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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兒，你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隻是聽說青鸞仙子失蹤了，有些擔憂罷了。」

龍衍的目光不動聲色地一變：「......你和側妃向來交好，她可曾對你說過些什麼？」

我深深地看著麵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他裝若無意地提及白靈，實際上不過是知曉了我剛從白靈那兒回來，想要從我這兒打探出青鸞的下落罷了。

我搖搖頭：「沒有。」

他麵色一涼，輕笑著拍了拍我的肩。

「你不必為此事掛懷，月圓之夜快要到了，你還要進靜室修煉，莫要叫這些瑣事擾了心神。」

聽到「月圓之夜」四個字，我狠狠一震，一股無名的恐懼再次蔓延上心頭。

每當月圓之夜，我都要為他獻祭自己的氣運。

這麼多年了無一例外，他靠著我的氣運打敗了其他王子，坐上了主君之位，我的身體卻日漸虧空。

因為怕他擔心，我從未告訴他，自己透支的不隻是氣運，還有壽命。

可我如今卻聽見了他真實的心聲。

「青鸞身世淒慘，壓不住王妃的身份，須得給她渡一些氣運，日後才好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邊。」

我頭一回支吾了起來，可龍衍沒有看出我的變化，安撫地摸了摸我的發：「辛苦你了，等到大業既成，你就是孤最大的功臣。」

他輕輕在我額頭落下一個吻，可卻激起了我一陣戰栗。

大業既成？

到底是你的大業，還是青鸞的大業？

我這個最大的功臣，最後還不是要被活活抽幹氣運而死。

龍衍離開後，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拔腿向著龍錦的院子走去。

我都想好了，等見到他時，就跟他說我要休了他爹，這孩子從小就跟我要好，一準兒會跟我走。

遠遠地，我看見龍錦嫩生生的小臉正在院子裏練功，忙揚起笑臉衝他招了招手。

下一秒，耳邊卻傳來一道嫌棄的聲音。

「為什麼到現在還要對這個卑賤之人笑臉相迎？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其他龍族子弟排擠！」

「青鸞仙子到底什麼時候嫁給父王啊，隻有青鸞仙子這樣身份高貴的人才配做我的母妃。」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不遠處的龍錦還在衝我笑著，可我心裏卻一寸寸泛起涼意。

這是他的心聲。

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母妃！」

龍錦稚嫩的聲音響起，與往常無異，卻更叫我膽寒。

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厭棄我，投靠青鸞的？

還是說，他從一開始就像龍衍一樣，是在我麵前演戲？

想到這兒，我眼眶不免一紅。

龍錦是我拚上性命生下的。

錦鯉生龍胎，無異於芝麻生西瓜，我難產了三天三夜，幾乎丟了大半條命，才將他生下來。

因此我對他格外愛惜，雖然他剛出生不久就被抱去了皇宮撫養，可我依舊隔三差五跑去看他，將自己攢下的好東西帶給他，為了能見他一麵，甚至冒著風雪在宮外跪了一整晚，凍壞了腿，最後還是龍衍將我抱了回去。

「阿錦，你放心，等咱們的孩子長大了，一定讓他回到你身邊。」

可我沒想到，回來的竟是這樣一個表裏不一的孩子。

見我沒動靜，龍錦出聲喊我：「母妃！」

我垂眸斂下眼中的失望，走到他麵前，故意問道：「聽說青鸞仙子失蹤了，你可知曉？」

龍錦眨巴著眼睛，一派天真無辜：「孩兒不知，那青鸞仙子去了哪兒，與我們何幹？」

可我分明聽見了他的心聲。

「你這個插足別人感情的賤女人，要是把我母妃給弄傷了，本殿下要你好看！」

我輕輕笑了出來。

我插足別人的感情？

我九死一生誕下的孩子，居然為了一個沒見過幾麵的女人，要對我這個親生母親動手。

龍錦卻以為我是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伸手拉住我的手。

「娘親，快到月圓之夜了，你什麼時候去靜室修煉呀？」

我的心重重沉到了穀底。

原來如此，他與他的父親一唱一和，繼續維持著從前對我的關心，就是為了能讓我繼續心甘情願地獻出我的氣運。

我動動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快了，快了。」

龍錦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快了，我就快要離開了。

等不到月圓之夜，龍族就再也沒有一個名叫宋錦的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