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民女不願!”蘇清阮跪在地上,聲音哀慟,“民女求陛下下旨成全淩王姻緣。”
她抬頭,眸中淚意湧湧:“不瞞陛下,民女這一年來一直在調查當初父兄身亡的真相,希望陛下看在父兄的麵子上,準許民女和離,為父兄報仇。”
皇帝手微微抖動,雖然他隻見了幾次蘇清阮,卻對她的脾性了如指掌,和她那父親一樣表麵柔和,但骨子裏比誰都倔強。
如今逼著她連去世的父兄都抬出來,可見自己那“好”兒子這次做的事有多混賬。
他攙扶起蘇清阮,心疼與愧疚交織在一起:“既然你心意已決,等那逆子歸來後如若真的鐵了心要負你,朕便下旨準你和離。”
“陛下......”
蘇清阮還想開口,求皇帝現在就下旨,但皇帝打斷她,神情複雜:“清阮,不急於一時,回去再等朕一個月的時間。”
“是,謝過陛下。” 話已至此,蘇清阮隻好謝恩緩緩退去。
雖然不能立即離開淩王府,但是能爭取到和離她已經滿足了,正好,這一個月的時間,她要好好的算算賬。
待她徹底離去,皇帝才坐了下來,聲音幹啞:“高公公,你說......清阮是不是真的隻是為了......查清真相,才想和離。”
“老奴愚笨,實在猜不透淩王妃的想法。”高公公沒有多話。
皇帝久久不曾言語。
等那逆子回來,他就是打斷他的腿也要他給清阮道歉求得她的原諒,什麼醫女聖手哪裏有他的清阮重要。
走出宮門,蘇清阮再也扛不住的身體軟軟倒在青玉的懷中。
青玉嚇了一跳,眼眶立時紅了:“小姐!”
“沒事,我沒事......”蘇清阮勉強喘著氣,平著心底的氣悶。
一雙眼睛怒的發紅。
重華祈,他當真是好算計!
予她一封平妻家書施壓,予趙奶娘一家貴妾的家書,再予一封求陛下賜婚——
他這是逼她就範!
越是這般她越是......絕不會如他所願!
“青玉,回府。”蘇清阮平息下來。
“是......”
淩王右府。
趙奶娘一家看著空蕩蕩的財庫不敢置信。
“東西呢?東西呢!”趙四小姐撕扯著嗓音大喊。
不信邪的在房間轉來轉去,什麼都沒找到。
趙大媳婦眸色冷銳。
蘇清阮這是料定他們知道她要和離後就會來拿東西,特意把房子搬空了?
她一個任人宰割的皇商孤女,哪裏來的人手?
趙老夫人癱坐在地,嚎啕大哭:“完了!完了!她這分明是一豪錢都不給我們留啊!我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老夫人,王妃回來了。”小廝來報。
趙大媳婦雙眸一閃,拉起趙老夫人:“娘,我們去問一問蘇清阮!就算問不出這些東西的下落,也能問出她蘇家財富都放在哪兒!到時......這屋子裏的東西又算什麼?”
“對,對對!”趙老夫人活力四射,忙前去。
下了馬車,蘇清阮和青玉入了府門就看到他們怒氣衝衝的麵龐。
“怎麼?”蘇清阮猜到什麼,笑著,“趙奶娘是沒找到財庫裏的東西嗎?”
趙四小姐大發雷霆:“蘇清阮!你別不識好歹!淩王哥哥願意留下你當妾已是天大的恩惠!你不趁機拿出錢財來好好布置辦禮,還把東西都搬空?!”
趙大媳婦趕緊攔住趙四小姐,微微一笑:“清阮你進宮可求得和離?”
“不牢你們操心,等淩王歸來你們自然知曉。” 蘇清阮輕笑一聲,並不作答,要是自己直接承認,畢定會傳到重華祈的耳朵裏,難免他不會再節外生枝。
然而,趙老夫人當即扯唇大笑了起來,果然如同趙大媳婦所說,到底隻是從商出身,一身的市井氣,還真以為陛下能替她做主?
在他們看來,蘇清阮必定是被陛下安撫下來,但顧忌麵子不好意思承認。
蘇清阮也不反駁,隻道:“看你們精神頭都這麼好,想必是已經做好要把錢財都還給我的打算了,師兄!”
趙老夫人愣住。
突然間,一個斷了左臂,長著絡腮胡子的男人一身俠客打扮的出現。
“勞煩師兄幫我去左府搬空陛下賞賜的金銀。”蘇清阮行禮,“青玉,帶路去。”
“是,小姐!”青玉喜笑顏開,“您這邊請!”
“嗬嗬!”趙大媳婦鼻間冷哧。
這蘇清阮怕是失心瘋了!竟然找一個一條胳膊的乞丐打扮來搬萬兩黃金的賞賜?!
“來人!攔住他!”趙大媳婦下令。
府中小廝皆知這王府看上去是蘇清阮這個淩王妃當家作主,可她所居右府除了一個丫鬟什麼下人都沒有。
皆聽令於左府的趙奶娘一家。
兩個小廝直直衝上去。
趙四小姐痛快不已:“快!把他拖住好好打一頓!到時把他扔到街上讓萬人吐唾沫!”
“啊!”兩道慘叫聲響起,眾人不敢相信。
“你......你會武功?”趙老夫人腿嚇軟了。
趙大媳婦瞪大眼睛,震驚。
這個人竟然會武?
蘇清阮是怎麼認識這種人的!
趙四小姐不信邪,張牙舞爪的暴躁怒喊:“都愣住幹什麼!快點去攔住他啊!”
十幾個小廝齊齊一窩蜂的上前,毫無例外被打了個全敗。
青玉瞧見十分暢快,臉上笑容更大,腳步也更快。
小姐,不會再受委屈了!
“蘇清阮,你敢!”眼看攔不下來,趙大媳婦隻能在蘇清阮身上下功夫,“那些可都是陛下給淩王軍功的賞賜!你就這麼拿走,就不怕陛下怪罪你嗎?”
“怪罪?”蘇清阮嗤笑一聲,“淩王一日未歸,我便一日是淩王妃,你們是什麼東西?一個淩王的家仆奶娘,一群家仆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