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家.

“安言，你給滾我出來——”安言一回家便快速閃進了房間，卻仍沒躲過媽媽的火眼金睛。

“言言她媽，你就不能小點兒聲？孩子結婚又不是挑白菜，隨便挑一顆就拿回家，那能行嗎？”正做飯的安正山從廚房跑出來，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拉著要去敲安言房門的秦菁。

“什麼叫挑白菜？”秦菁瞪了安正山一眼一臉不悅地說道：“小靳在海外留學五年，在國際公司打工八年，年薪過百萬，房產有三處。”

“最重要的是，小靳還未婚。你說，這麼好的白菜哪兒撿去？”

“那比言言也大了七歲呢。”在女兒的問題上，他絕不輕易讓步：“28歲怎麼啦？人家那一輩子不結婚的多了去了。”

“男人大點兒懂得疼老婆。再說，七歲也不算大呀。多少大齡剩女隻能嫁二手男人呢。”秦菁口無遮攔地脫口而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聲音一下子弱了下來：“正山，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可言言不一定有我這麼好的運氣不是。”

“行了行了，你這張嘴，要怪你我早yi 不活了。”安正山看著剛才還母老虎似的她，一下子又變成個溫順的綿羊，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言言的事你讓她自己考慮。你可以安排相親，但不能逼她嫁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做飯吧，我看她躲到什麼時候去。”秦菁歎了口氣，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本雜誌胡亂地翻起來，眼角的餘光卻暗自瞟著女兒的房間。

這孩子就是死心眼兒，不知道是不是又躲在房間想那個辟腿男呢——聽說後來得癌症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現在的年輕人，真讓人看不懂，說隨便，偏又很重情；說重情，偏又能輕易的放手。唉......”

秦菁歎了口氣，煩躁地打開又合上手中那本快被揉爛了的雜誌。

*

安言倒不是因為相親失敗才躲媽媽，主要上手臂上的字沒辦法對媽媽交待。

至於結婚......

嗬，反正總要結一回的，什麼人不一樣。

她今天在去相親的路上都已經想清楚了，結婚或許能讓她在職場的路走得更順一點。她不求婚姻裏有愛情，隻求那個可以結婚的人沒有惡習就行。

搭夥過日子，身邊有個男人，似乎真的能擋去一些生活中的風雨。至少媽媽放心、至少男人也不會對一個已婚婦女有猥瑣的想法吧......

安言用酒精慢慢擦拭著手臂上的字跡，抬眼看著書架上的相框——照片裏，兩張年輕的臉龐上，笑容如五月陽光般燦爛。

隻是除了還記得他長得什麼樣子，關於他們之間的一切......似乎都已經模糊了。

*

“媽，把靳子揚的電話給我吧，我給他道個歉。”安言收拾好自己、收拾好情緒，拉開門時，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

秦菁一見女兒從房間伸出頭來，連忙起身走了過去：“你給我老實交待，和你一起去相親的那個男人是誰？”

秦菁看了皺著眉頭的安言一眼，將聲音放柔和了說道：“如果你有男朋友，也別怕帶回來給爸爸媽媽看。爸爸媽媽也不是那種勢力的人，隻要你喜歡，爸爸媽媽也都喜歡。”

安言看著媽媽的臉，由強勢變溫柔，由威逼到誘哄，豐富的表情隻在一瞬之間不停的轉化著，不由得忍不住地笑，走過去抱著媽媽撒嬌著說道：“親愛的媽媽，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肉麻死了，好好兒說話。”秦菁可不吃她撒嬌這一套，仰頭瞪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女兒，連珠炮似地問道：“那男孩子是誰？男閨蜜？有沒有發展空間？”

“不是～就是一個......”安言小媳婦兒似地跟在秦菁的身後，直到餐桌前才坐了下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怎麼介紹慕城。

“言言，你媽說的那顆白菜今天打過電話來了，說你見麵的時候，有個男孩子陪著。”安子山端著兩盤炒好的菜走過來，邊對安言說道。

“什麼白菜？”安言起身接過爸爸手上的菜，疑惑地問道。

“什麼那顆白菜，人家叫靳子揚。”秦菁瞪了安子山一眼，對安言說道：“你要是已經有男朋友了的話，媽媽也不逼你再繼續相親。不過那靳先生的條件真是不錯，隻是在國外時間長了，又不願意找洋媳婦兒，這才給耽擱了。再說，男人35歲也不算大，你正正經經去和人家見個麵，也和現在的男朋友比較一下，雖說你年紀大了，選擇的空間越來越小，可也不能隨便就嫁了。”

秦菁邊說著，邊去廚房幫著安子山把菜都端了過來。

“我約他吧。”安言將盛好的飯遞到爸爸媽媽手裏，自己隻盛了一小碗。

“又減肥？”安子山不滿的看了安言的碗一眼，愣是將自己碗裏的飯扒拉了一半給女兒，又夾了好些個菜在她碗裏，這才坐下來：“女人身上要有點兒肉才好，不信你問你媽。”

“我怕我結婚時穿不進婚紗，我媽又得急了。”安言看著總是怕自己吃不飽的老爸，笑了起來。

“就知道和爸爸媽媽貧嘴。”秦菁皺著眉頭看著她，苦口婆心的叮囑著：“靳先生那裏我和你王姨再說一下，讓她來約吧，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好主動的。你那個男閨密，你也好好兒發展發展。”

‘男閨密？’安言知道媽媽的誤會了她和慕城的關係，不過也沒打算解釋。他和她應該沒什麼機會再遇到了吧。

*

第二天早。

想起被撞癟了的車頭，安言還覺得心疼。加上今天要約靳子揚見麵，擠地鐵或者打車都不方便，這麼熱的天，怕是在路上站兩分鐘臉上的妝就全花了。

這讓她又在心裏將那個惡心男陳升罵了一百遍。還有那個慕城，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居然能讓她一天遇到兩次、還專挑她最倒黴的時候。

“你......”說曹操曹操到，安言剛想到慕城，便看見正站在電梯間的他。隻是他與昨天的散漫完全不同的沉鬱，讓安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事請你幫忙。”慕城一把拉住從電梯裏走出來的安言，聲音低低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