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假期。
全家帶著侄子去長白山旅遊。
可侄子卻不顧工作人員阻攔,吵著嚷著要進自然保護區去探險。
我耐心地和他解釋這是違法行為。
嫂子卻怪我說是在磨滅他兒子的心性。
爸媽也說:“男孩子就是要有闖勁兒的同時。”
“對世界充滿好奇心。”
結果當晚,全家就因迷路被困深山。
侄子的哭聲更是引來一隻野生東北虎。
最終,為求活命,我被他們推進虎口身亡。
再睜開眼。
爸媽正紅著臉指著工作人員大叫:
“什麼狗屁保護區能有我孫子重要?”
“狗屁!”
“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奴才。”
“沒你說話的份。”
再睜眼時。
親眼目睹自己內臟被虎口啃食的恐懼還未消散。
就見到嫂子牙尖嘴利地。
指著一名眼尾通紅的景區誌願者破口大罵。
見狀。
我媽趕緊扮起白臉。
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自信滿滿地朝著女孩走去。
不料話還沒說出口,就遭到對方嚴詞拒絕。
哪怕拖著哭腔。
女孩還是挺直腰板:“不行就是不行。”
與此同時,侄子也越鬧越凶。
坐在地上哭天搶地。
對此。
我簡直再熟悉不過。
前世。
我還以為我的好言相勸能夠打消一家人的念頭。
可換來的卻是所有人的指責。
他們罵我惡毒。
說我這是在泯滅一個孩子的純真。
最後,更是趁著景區工作人員不注意。
就帶著侄子翻過防護欄,勇闖保護區。
當晚。
就遭遇到一隻野生東北虎的捕獵。
而我也被爸媽親手送入虎口。
重活一世。
我也終於明白過來。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既然有人找死。
我也絕不阻攔。
回過神時。
一家人正心疼地圍著侄子團團轉。
我媽見我還在愣神。
怒其不爭地走上前推我一把:“沒用的東西。”
“虧你還算是念過大學的,倒是給出出主意呀!”
大學可沒教過我幹違法亂紀的事。
話才剛到嘴邊。
我爸就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大手一揮:“行啦。”
“大小夥子的哭什麼哭?不就是想進保護區嗎?”
“爺爺剛才看過。”
“那邊的護欄要比這邊的低。”
“隻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還怕翻不過去嗎?”
2
我爸說的沒錯。
西邊的護欄的確要比這邊的低上許多。
然而,真當要翻進保護區時。
嫂子卻是在第一時間打起退堂鼓。
她麵露難色地回頭看我:
“念念,你懂的多。”
“你給大夥說說,這護欄咱們是翻是不翻?”
聽完,我微微一愣。
自然知道她這是想把矛頭丟給我。
到時候要是真出什麼事,她也好把鍋甩到我的頭上。
我又豈能如她的意。
於是轉頭。
笑吟吟地看向侄子:“家寶,你來決定。”
“現如今你也算是個能獨當一麵的大男孩。”
“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我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這會。
家寶頭腦正熱,自然不會輕易打消探險的念頭。
於是。
全家人就在我爸整齊劃一的指揮下朝護欄的另一邊翻去。
等到景區工作人員聞訊趕來時。
我哥還騎在護欄上和對方叫囂:“什麼狗屁的自然保護區?”
“老子我還不是想進就進?”
哪知一不留神。
竟重重地栽倒在地麵上。
腳腕也被扭傷。
看得我不禁在心中感慨。
這回要是再遇到東北虎,以他的這個腿腳怕是跑不脫呦。
然而一家人並沒把此事放在心上。
在侄子帶領下一路高歌猛進。
排成一排,踩著稀有地貌大跳兔子舞。
看到什麼罕見植物就折下來把玩。
拍照留念。
最後。
在一棵參天的古樹前用刻刀留下各自的名字後。
才拍拍屁股來到一條溪流前搞起野炊。
彼時。
侄子剛剛掏過鳥蛋回來。
結果一時分神。
一窩鳥蛋摔碎一地。
嫂子見狀連忙開口安慰:“先去吃飯。”
“吃完飯讓你爸再帶你去掏幾窩。”
“就是。”我媽也在一旁附和,“待會兒再讓你爺爺給你打幾隻野雞吃。”
“這山裏稀罕的野味平時可是想吃都吃不到嘞。”
說著,她便催促侄子抓緊去溪邊洗把臉解解暑。
與此同時。
跑去遛彎的我爸也笑著走來。
還說自己剛剛碰到過景區的工作人員。
幾下就把對方甩的無影無蹤。
殊不知他這番操作下來。
斷送的是他寶貝孫子的生路。
3
果不其然。
在吃過我媽遞來的大雞腿後。
侄子當即就吵著說自己的鼻子癢。
鼻涕更是流個不停。
狼狽模樣,笑的一家人前仰後合。
“大小夥子感個冒而已,不礙事的。”
我媽也說,“小病小災不用治,有助於提高自身免疫力。”
可他們不知道。
此時,侄子的鼻腔早被一隻螞蟥寄宿。
前世。
察覺到異樣的我連忙用白酒去灌侄子鼻腔。
這才成功將螞蟥趕出來。
結果夜裏,侄子疼的睡不著。
哭聲更是引來一隻野生的東北虎。
然而。
一家人卻合力將我丟到老虎麵前。
“自作孽不可活。”
“要不是因為你,家寶又怎麼會哭?”
我爸也說。
要不是他沒喝上那幾口好酒。
又怎麼可能會想不起年輕時在部隊學過的求生技能。
最終。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腿被血盆大口咬斷。
而後。
內臟也被一並啃食殆盡。
如今,我倒要看看。
沒有我的幹預,他們要怎麼在這保護區活下去。
半晌,或許是螞蟥已經吃飽。
不再鬧騰。
侄子也便跟著安分許多。
於是,我媽就催促我爸。
抓緊給她的寶貝孫子多打點野味帶回去吃。
直至我哥和我爸都滿載而歸。
全家這才樂嗬嗬地踏上返程的路。
隻是沒過多久。
原本爽朗的笑聲就化作一片沉寂。
片刻。
我媽突然開口詢問:“孩兒他爹,這路咱是不是來過一次?”
此話一出。
我爸瞬間老臉漲的通紅,“胡說!”
與此同時嫂子也指向一旁掛在樹上的路標。
戰戰兢兢開口:“這不是咱們剛剛留下的路標嗎?”
至此。
我爸這才冷哼一聲。
直說自己是因為天太黑才認不得路的。
見狀。
我媽頓時便將視線落到我的臉上。
語氣中滿是不耐煩:“你來帶路。”
“平時不是總喜歡和朋友去露營嗎?”
“該不會連個路都不認識吧?”
聽完。
我漫不經心地搖頭:“我就是個驢友。”
“像我爸這個十年老兵都搞不定的事。”
“我哪裏能勝任?”
無奈,全家老少也就隻能在我爸的安排下。
就地取材。
搭設帳篷。
眼看一個個簡易的帳篷就要搭好。
我也爬上一顆大樹。
根據以往露營經驗。
用藤蔓在樹枝間編製出一張大床。
嫂子見狀。
笑的直拍巴掌,“要我說有些人嫁不出去也不是沒有原因。”
“這娶得哪是老婆?分明是隻猴子。”
聽完。
我媽斜斜朝我瞪來一眼,“以後可別說是我們江家的。”
“我們可丟不起這人。”
對此,我沒做過多理會。
隻是覺得眼前的樹枝會擋到我看好戲。
於是就一連折斷好幾根。
直至深夜。
所有人都安然睡去。
樹林間隱隱有低吼響起,似乎是虎嘯。
我也便翹起二郎腿,朝著樹下的帳篷看去。
4
率先醒來的是我爸。
他摸黑爬出帳篷跑去一旁的樹坑起夜。
等到那聲虎嘯再次響起。
他整個人都一激靈。
原本惺忪的睡眼瞪得像銅鈴。
“老虎?”出於一名十年老兵本能。
在將四周都勘察一遍後。
他這才將一家人全叫醒。
然而,我媽卻不以為意。
一邊安慰還在生起床氣的大孫子。
一邊埋怨我爸,“就因為這屁大點事就把我孫子吵醒?”
“你以為這是你們鳥不拉屎的部隊?”
“這可是長白山,即便是老虎也都是有靈性的。”
哪知。
話音剛落。
我媽口中有靈性的老虎,就在不遠處站定腳步。
見狀。
嫂子瞬間縮進我哥身後。
嚇得我哥渾身一顫:“你別擠我!”
嫂子頓時哭成淚人。
“爸媽,我們該不會被老虎吃掉吧?”
“說什麼呢?”
我媽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隨後。
就要帶著家寶去拜老虎,“家寶不怕。”
“孩子都是有靈性的。”
“過去拜拜,叫這老虎給咱讓個路。”
“胡鬧!”
我爸見狀。
氣的麵紅耳赤。
我媽卻說,“你的那套要是靈的話。”
“還至於連條路都找不見?”
說著。
她便梗起脖子帶著家寶朝著老虎走去。
在距離老虎十幾米遠的位置。
咚咚磕起響頭。
結果。
老虎還真就給她們讓出一條路來。
然而,就在我媽滿心歡喜地帶著家寶往回走時。
老虎卻猛地朝著她們的後背撲去。
“滾開!”
情急之下。
我爸點起火把。
硬生生將老虎逼退。
自己則是與其僵持不下。
家寶也在此時嚇得嚎啕大哭。
我媽見狀。
挽起袖子。
伸出一條手臂。
四下尋摸半天,這才想起我此時正在樹上。
朝我這邊看來。
我也在此時適當地擠出幾滴眼淚,抱著樹幹不鬆手:
“媽媽救我!”
此話一出。
我媽這才像是打消什麼念頭一般。
在我爸再三堅持下,帶著全家人逃命。
還不忘遷就我腳踝受傷的哥。
直到幾人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我爸這才拿著火把朝我這邊靠近。
“念念不怕。”
“爸爸這就救你。”
他將火把放到腳邊。
朝我攤開手臂,“爸爸數到一你就從樹上跳下來。”
“爸爸會接住你。”
見狀。
我輕輕地點頭。
然而。
當他數到一時,我卻並沒有如約跳下。
隻是默默地目睹他後退一步收回手臂。
倘若我真的信他跳下去。
此刻,怕是早就被摔斷雙腿。
預想當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這讓我爸越發焦躁。
一遍遍地催促我要聽他的話。
而我。
隻是一遍遍地搖頭:“我怕。”
最終。
我爸隻好撿起火把,再次與老虎對峙。
直到那火光和老虎一並消失在黑暗中。
我這才躡手躡腳地打樹上爬下來。
朝著一家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5
或許是擔心家人的安危。
我爸並沒有選擇和他們會和。
隔天一早。
等到我找到我媽時。
她正將衣服撕成布條給嫂子包紮。
由於逃命時太慌亂。
嫂子的腳掌被一根木刺戳穿。
見到我的出現。
我媽突然一怔,而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
顫聲問我:“你爸在哪?”
見狀。
我便把我爸如何為救我隻身引來老虎的事。
添油加醋地編給我媽聽。
我媽聽後。
突然暴跳如雷。
抬手,便朝我甩來兩個耳光,“怎麼死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