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歌被我的話,刺得麵上一陣青一陣白,顯然氣得不輕。
她的眼神委屈地看著我,仿佛心裏有千言萬語對我傾訴,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我錯了修明哥,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你…”
我微微一挑眉,心裏暗暗吃驚。
看來這些年她的確被磋磨得厲害,從前身上的傲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頹唐和疲憊。
黎清歌那雙漂亮勾人的狐狸眼裏布滿血絲,此刻紅腫一片,哽咽著聲音說道:
“從前的我太傻了,以為有情飲水飽,所以辜負你的一片苦心,被裴野這個窩囊廢騙回來家,沒想到卻一腳踏進了地獄。”
她哭得梨花帶雨,哭哭啼啼地和我訴苦,說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原來裴野大學都沒考上,幹脆輟學不讀了,在學校外麵做紋身師學徒,每個月拿著000塊的實習工資,連自己都養不活。
更別說黎清歌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一開始,他們剛結婚時,裴野對她也還算不錯。
可自從她和家裏斷絕關係,裴野見她沒了利用價值,就開始暴露本性,沒日沒夜地喝酒賭博。
後來因為還不上賭債,裴野被人打斷了一條腿,成了瘸子,每天在家鬱鬱寡歡,稍有不順心就對她拳打腳踢,甚至把她打進了醫院。
她沒有臉回去求爸媽,所以這些年隻能靠去教一些不入流的跳舞機構賺點錢補貼家用,咬著牙承受著日複一日的毒打,苦苦支撐著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
說到最後,她已然泣不成聲,挽起袖子給我看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傷痕。
“修明哥,我知道你現在是隻手遮天的大人物,能不能求求你給裴野安排一個崗位,就算是讓他看大門也行。”
就算到了這個地步,她依舊想著為裴野謀劃前程。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感歎她的癡心一片,還是該羨慕裴野的好運。
可下一秒,滿臉暴怒的男人就將她一把扯了過去。
裴野穿著皮夾克,嘴裏混不吝地吊著一根煙,左腿怪異地短了一截,手上拿著拐杖。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地痞流氓的氣息,與高中時期別無二致,甚至那張年輕時尚且有幾分痞帥的臉,都在長年累月煙酒的熏陶下變得猙獰凶狠,再也沒有了半點可觀性。
他一看是我,頓時怒從心頭起,抬起手就狠狠甩了黎清歌一巴掌。
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敢背著老子和前任再續前緣,你這個臭娘們活膩歪了是不是?!”
黎清歌被扇得跌坐在雨水裏,愣了幾秒後,痛哭出聲。
她像是徹底崩潰了一樣,指著裴野破口大罵:
“如果不是你整天遊手好閑,我至於沒臉沒皮地在這裏求人給你找份體麵工作嗎?”
裴野不為所動地看著她,像是見慣了她這幅瘋癲的崩潰樣子。
隻嫌她丟人,抬起手上的拐杖就狠狠敲在她身上:
“你個臭娘們給老子閉嘴,有事回家說,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黎清歌氣得渾身顫抖,猛地奪過他的拐杖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狼狽地摔倒。
瓢潑大雨裏,她哭得撕心裂肺: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可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放著京圈太子爺不要,看上你這麼個沒錢沒本事的死瘸子!”
她說這話時,眼神飄忽地覷著我的臉色。
我明白,她是說給我聽的。
可我卻隻裝作聽不懂,靜靜地立在一邊,瞥見裴野臉上藏不住的惱羞成怒,諷刺了勾了勾唇角。
他像是被我的眼神刺激到,瞬間跳腳。
一臉不爽地指著我吼道:“沈修明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故意看我笑話是不是?你別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
我依舊沉默不語,淡定地看著他發瘋。
裴野臉上的怒意更甚,眼珠子轉了轉,又重新把目光定在狼狽不堪的黎清歌身上。
像是終於找到了能夠貶低我的點,他語氣極盡嘲諷道:
“我告訴你沈修明,從前是你自己沒本事爭不過我,現在黎清歌這個賤人早就被我玩爛了,你要是喜歡撿破鞋,我就大發慈悲把她讓給你!隻要你付給我一百萬,我就和她離婚!”
話落,還沒等我開口,黎清歌就徹底繃不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愛了十年的男人,第一次對自己曾經的決定感到前所未有的後悔,眼裏的恨意和屈辱幾乎漫出來。
“裴野,你還要臉嗎?!”
她氣得渾身顫抖,厲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