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卻躲開了她的那一張笑臉,麵容平靜,“娘娘,請容我替秀靈瞧瞧。”
然後,利君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秦大夫,我可曾提過是秀靈不好?”
明明說的是成妃舊疾複發,何以他就能夠看出自己要找他來是因為秀靈?!這個世界,可沒有所謂的巧合。
利君的冷臉,倒是讓秦南有些錯愕。
或者利君並不知道,她確實是有舊疾的。自己的未央閣在內城,外城的那些宮女太監是根本沒有辦法接近的。
可是一個侍衛長卻來替她通傳這事兒,那說明一定是事出緊急了。
幾乎是立即就放下手裏的工作趕過來,就怕真的如那個侍衛據說的方‘舊病複發’,結果這個女人居然還有精神站在這兒跟自己擺笑臉。
那些心驚肉跳一般的擔憂,一下子就成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啪一聲,打得他根本是毫無還手之力。
羞辱。
當真是沒有想到,原來霍相府的十三小姐,居然還有這般手腕。
繼而,秦南就想起了那侍衛的話:成妃娘娘。
這宮裏頭,誰人不知道半年前封了成妃的女人是誰。又有誰人敢這樣喊一聲。
她是真有本事,居然可以辦成這樣。
秦南想,大約以前的霍利君都是裝的吧,這回失憶了,忘記了需要自己隱忍的理由,所以,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想到這些,秦南的臉更是有些冰冷,“娘娘如今能夠站在這兒跟我說話,自然不會是真的發了舊疾,那除了秀靈,還有誰?”
不知道是不是利君的錯覺,她總覺得,秦南在說出舊疾兩個字的時候,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有勞秦大夫了。”
利君想了想,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去計較這些的時候,固而很是幹脆的讓了路。
秦南看到躺在的上的秀靈,麵色大變,立即奔過去,“這樣多久了?”
“三四個小時吧?”利君脫口而出。
小時?
古人哪裏會知道這是什麼鬼詞,秦南又麵對著一個極為危險的病人,隻覺得自己是被人戲耍了一般,“到底是多久?”
對上她那張怒意深濃的有人,利君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說的是現代的計時方法,“兩個時辰吧。”
這了不是準確的。隻是她因為所從事的行業比較特殊,所以對於時間的把握向來比較準確。
兩個時辰!
秦南一驚,當下就掏出了隨身帶著的一套行衣工具,開始給秀靈施針。
秦南的手法相當得落,針起針落的速度可稱一流,利君在一旁想,這樣的施針手法,一點都不差於他們發暗器的。
利君並不清楚秦南的醫術到底是到了何種程度,但是看目前這種情況,不難猜到這個人的手法應該是極好的。
秦南一心為秀靈施針解毒,利君無事可做,在一旁幹巴巴的看著,一聲都不敢吱。偏偏秦南就什麼也不說,隻是一意行醫。
這樣的安靜與繁忙一直維持了整整兩個小時。
嘔......
就在利君已經快要睡著的時候,秀靈終於有了些反應,哇的一聲吐出大口的血來,那血噴在秦南已經泛了白的布衣上,一片觸目驚心的暗沉色漬。
誰都知道血是紅色的,斷無可能泛出那樣的顏色。
而且......
利君的眼皮跳了兩跳,隻覺得頭皮頓時發麻,周身也好像被一骨寒氣突然間籠照住。
她看到了什麼???
秦南那衣上的血中,居然有好些在蠕動的小蟲子。
秦南也跟利君一樣盯著自己外衣上的那灘血漬,發了片刻的呆後,果段的就將外套給脫了。
她從來也不是什麼保守的人,在自己所在的時代,女孩子光著身子都不是什麼大事了,一件外套有什麼關係?
秦南顯然也持著與她一樣的想法,並不覺得自己在一個妃子麵前隻著裏衣是件很奇怪的事。
可是......
這麼一來一往一誤事,時間已經是日幕時分。
入了秋的天氣拔涼拔涼的,倒了不是太冷。
舊時的環境比任何時候都要好,因為沒有了廢氣汙染,所以天空從來不會露出那種烏蒙蒙的顏色,漂亮的連利君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一樣,天氣好在這個樣子是真的讓人心生極大的喜歡呢。
夕陽下那種豔紅的顏色讓她所能夠看到的一切都是豔紅的模樣。
不僅僅是她,很多人都是這樣想的。
包括那些似乎擇準了時機破門而入的人。
裏頭的人又是一拔利君所陌生的,但是看裝扮來說,除了宮女太監,應該還一些皇帝的女人吧。
“姐姐,你看看!”
那些人裏頭,有人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叫聲,然後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秦南身上。
是身上,不是臉上哦。
利君雖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是古代人有多保守她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很快的就明白了他們到底是在驚訝什麼。
該死的,這些人真TM會挑時候。
有時候,當真是越描越黑的。
這些人巴不得她利君周身都跟那頭發絲一樣黑呼呼的,自然不會想要聽她的解釋。
“姐姐,你這樣,可過分了啊?”那群人裏頭,大半都是宮女太監,卻也還是有幾個身份稍微尊貴一些人。
利君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就她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坦白說,有點兒為那個還沒有見過央的皇帝感到可憐。
這人喝然傳言後宮佳麗三千人,但是出現在自已麵前這群貨......
沒一個姿色能夠說得上一句尚可。
連尚可都及不上,卻打扮得不賴。
“蘇貴人,言貴人,李貴人,好巧。”
若是按級別來說的話,秦南不算是這個宮庭裏的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職稱。
但是這個人卻是整個大金皇宮的貴人,因為連太後都對他讚賞有加,更是奉為上賓。
自然,蘇言李三人卻也算是皇帝的女人,但是,皇帝的女人又怎麼樣呢!
三千人裏頭,也不過排一個尾巴。
一個人妻妾成群,你要是還想要指望著他能夠對人人都那樣好,那隻能說明你的智商上限已經讓人驚訝了。
利君不是很熟悉古代曆史,但是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至少還是知道在那些等級排名裏頭,貴人,不是很靠前。
不過,秦南這麼一個連太後都禮待有加的人,為什麼要對一個根本就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這樣子一臉和善?
靈光一閃,利君不勉回頭看了一眼秦南。
不得不說,他真的跟安然長得一模一樣。
那個隻是因為自己一笑就會滿臉鼻血的少年,明明幹淨得不可思議,卻從來著與自己一樣的職業,真的是很難相信呢。
她想起了自己那日的夢,守著自己未寒屍骨的安然,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人跟人的緣份就是這麼的奇妙。
安然害得她魂歸異世,而在這個世界裏,自己卻遇到了一個跟他長相如此相似的人,並且,這個人並沒有讓她討厭,似乎,還總是在幫自己?
“謝謝!”
被夕陽染紅了臉的少年,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利君努了努嘴,想要表達的謝意,但是那人似乎根本就不領她的情,隻是冷臉看著那堆突然出現的人。
“真是沒想到,姐姐居然跟秦大夫的關係好到了這個的步,莫不是我們的到來打擾了兩們?”
長相欠佳也就罷了,居然智商也欠佳,這實在是為人所不恥。
利君想,便是聰明的,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跟秦南為敵。
要知道,霍利君入宮三年,三年裏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的事情。秦南既然一直照顧著她,那就說明,這其中定是有隱情的。
三年裏兩個人都有來往卻從來沒有被傳出什麼來,那是什麼原因呢?
身正不怕影子歪?
隻怕不是吧。
利君沒有吱聲,隻是意有所傳的打量著來的這群人。
見她不說明,那三人便隻當利君是默認了,俱都咯咯的嬌笑起來。
“真是沒想,姐姐身為宮妃,卻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居然試圖染指秦大夫,實在是讓皇上的臉麵無處安放,來人,將這個德行敗壞的女人給我拿下。”
笑聲中,有人暴吼。
這一記暴吼,帶著同和分洋洋自得。
利君一個住在外城的下賤女人,居然還有本事占著成妃之位,現在被他們抓到這種事了,嘖......
就不信還弄不死她。
在這個後宮裏,不僅僅是容華,幾乎很多人都是真的恨死利君了。
這個女人簡單就是個克星,明明皇帝根本就不管她,居然要封一個成妃之名諱。
明明在霍相府不招任何人的招見,偏偏有一個極寵妹妹的大哥,而且,那個大哥還是如此的有權有勢。
這個女人,明明誰都可以欺負,可是就是沒有辦法弄死她。
啊啊......
一想那這些,那個發了令的人就紅了眼睛,簡直有些瘋狂。
沒辦法,遇到這樣一個矛盾體,誰估計都得精神失常。
利君聽到這個女人的話,聲音一揚,“妹妹,睡醒才過來的麼?”
利君在離秦南稍微有些遠的位置,卻在無形中與這一群人拉近了距離。自然,若非如此,她怎麼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幾個姿色尚可的女人臉上那種莫名興奮的神色呢。
利君的聲音有幾分冷意,但是還算正常,“秦大夫為我瞧瞧傷,不過是身染了汙垢何已,怎麼就成了德行敗壞?”
那一句話,抑揚頓挫,意思也不過是要提醒這人秦南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並且一件中衣也完全說明不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