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敗

我是個失敗的廢物。

任務失敗。攻略對象全部選擇了另一個人，我徹底絕望，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這些男主卻突然回頭求我再看他們一眼。

——

“滴——攻略任務失敗，宿主最終評級：F。”

冰冷的機械音在我的腦海中回蕩，像一把生鏽的刀，緩慢地切割著我的心臟。

我捂住心口，分不清這股絞痛究竟來自哪裏。

當初穿越到這個世界，係統就和我約定好，隻要我能在原主二十多年的生命裏攻略其中一個男主，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四個男主，隻要我能攻略下一個。

二十七年，我用了很多方法，可是這些男主就好像有任務——他們的任務就是拒絕我。

我像具行屍走肉般行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

這城市車水馬龍，繁華而擁擠，卻照不亮我灰敗的人生。

我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係統對我的審判：任務失敗，抹殺。

請宿主自行了斷。

我慢慢登上立交橋，俯瞰著橋下川流不息的車流，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想要從這裏跳下去的衝動。

這種了解方式除了讓我上新聞，再也做不了什麼。再說，他們也不會在乎，他們現在說不定正陪在竹玨身邊。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竹玨的臉，精致的像雕像，甜美像一朵無害的花。

竹玨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她才是真正的女主，所有男人都為她神魂顛倒，很不幸，其中包括我那四個攻略對象。

“姐姐，你怎麼又在學我了？聽說過什麼叫東施效顰嗎。”

她輕蔑的聲音仿佛還在我耳邊回響。

“你是不是很難過，那麼就去死吧，死亡絕對不會有人和你爭。”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爭？”

我俯瞰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突然覺得竹玨說的很對。

我該去死。

我閉上眼睛，隻聽見砰——地一聲。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我麵前。

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

我的哥哥，顧辰。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墨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顧鈺，你又在發什麼瘋？”

顧辰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我慘然一笑，是啊，我哪有資格發瘋？

反正我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就算我真的跳下去，他也不會在乎。

“想跳下去？我勸你在車多的時候跳，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顧辰的語氣刻薄，他看了眼手表，像是嫌棄我耽誤他的時間。

我閉上眼睛，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眼淚。

曾經，他是最疼愛我的哥哥，會溫柔地叫我“小鈺”，會耐心地為我解答各種問題，會給我一個輕而溫暖的擁抱。

可這一切，都在遇見竹玨後，徹底變了。

他開始對我惡語相向，甚至用最惡毒的語言來羞辱我。

隻因為竹玨對我說，“你哥哥好像很討厭你，真可憐。”

為了討好她，顧辰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向了深淵。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隻要我努力，總有一天可以挽回他的心。

可我太天真。

“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糾纏我的女人一樣，乖乖地去死呢？”

顧辰的聲音冰冷刺骨，大夏天我卻渾身冰涼。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很久以前，我剛來這個世界，隻覺得顧辰惡心，沒想到逐漸，我已經融合原主的心境。

這個該死的係統，該死的世界。

“要跳趕緊跳，不要耽誤我時間！”

顧辰厭惡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什麼讓他惡心的東西。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現在的樣子連我自己都感到惡心。

“我當初為什麼要救你！？不如讓你死了算了！”

顧辰聲音涼薄。

我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說什麼？”

我的聲音顫抖。

“我說，我後悔救你！就該讓你去死！”

顧辰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眼前一花，腦海不由自主浮現出初見顧辰的樣子。

十歲那年，我不小心落水，顧辰奮不顧身地跳進冰冷的河水中，將我救了上來。

從那以後，我便將他視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發誓要一輩子對他好。

可現在，他卻親口告訴我，他後悔救我。

“為什麼？”

我無力地問，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顧辰的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憎恨，“你就是個災星，你走到哪，哪就會倒黴，是你這個黴星毀了我的一切！”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淚水忍不住滑落。

“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顧辰低吼。

我踉蹌著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離開。

我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我多想再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眼也好。

可是，我沒有勇氣。

我怕我會忍不住在他麵前哭出來。

我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下天橋。

顧辰冰冷無情的聲音還在響：“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我淒然一笑，不用他來殺，我自己會自行解決。

也許死亡才是對我最好的解脫。

眼前疾馳的車輛飛奔，我卻絲毫沒有猶豫，奔著貨車而去——

“顧鈺，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我的手腕被人用力抓住，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了回來。

我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抬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顧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厭惡和憤怒。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咬牙切齒地問道，恨鐵不成鋼地問我。

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在尋死，以便我結束這荒唐可笑的人生。

“我活夠了，不想再拖累你了。”

我無力地說著。

“拖累？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稀罕你活著嗎？”

顧辰輕蔑地說。

我苦笑著搖搖頭，是啊，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被係統操控的可憐蟲，一個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的怪物。

“你死了，媽怎麼辦？”

顧辰突然蹲下身，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

我呼吸一窒。

母親慈祥的笑容在我腦海回蕩，我心口突然一陣絞痛。

“你忘了是誰把你從孤兒院接回來的嗎？你忘了是誰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嗎！”

顧辰抓著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問我。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我忘不了。

在這個世界，她是最愛我的人。

這個冰冷的世界，隻有她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溫暖我，她給了我愛。

把我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可是為了完成係統任務攻略顧辰，我刻意製造了無數個“美好”的回憶，讓他誤以為我是他最親近的人。

而那些所謂的“美好”，不過是我精心編織的謊言，是我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工具。

“跟我回家！”顧辰一把拉起我，不容置疑地說道。

我無力地掙紮著，卻被他緊緊地攥住手腕，動彈不得。

“放開我，我不想回去......”

我掙紮著，我隻想被車輛撞飛。

“由不得你！”

顧辰冷冷地丟下一句話，便拉著我向他的車子走去。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任憑黑暗吞噬我的身影。

我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根麻繩，這是我今天下午特意去五金店買的。

我把它緊緊地握在手裏，感受著它粗糙的觸感。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和顧辰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那些曾經讓我感到幸福的畫麵，如今卻像一道道利刃，狠狠地紮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千瘡百孔。

小時候我經常生病，每次都是顧辰背著我去醫院。

我燒得迷迷糊糊的，隱約聽到顧辰在耳邊焦急地呼喚著我的名字。

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到他滿頭大汗，眼圈紅紅得問我：“小鈺，你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我虛弱地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說：“別怕，哥哥在這裏，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溫暖。

——也是從那一刻起，我便暗暗發誓，要一輩子對他好。

可是，我卻忘了，那些所謂的“美好”，不過是我刻意營造的假象。

而他，也早已被竹玨迷得神魂顛倒，將我這個“妹妹”忘得一幹二淨。

我苦笑著搖搖頭，將腦海中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統統拋開。

我拿起麻繩，走到窗邊，準備結束這一切。

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顧小鈺，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轉過頭，看到陸子安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看著我。

他快步走到我麵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麻繩，狠狠地扔在地上。

“你瘋了嗎？！為了顧辰？你至於這樣嗎？！”

陸子安怒吼著，眼中滿是心疼和憤怒。

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水決堤而出。

“子安，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哽咽著道。

陸子安，我的青梅竹馬。

他曾經說過，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做我永遠的依靠。

可是，自從竹玨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她當著陸子安的麵，故意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我欺負她，說我裝病博取同情。

陸子安雖然嘴上說著不相信，但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小鈺，別傻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子安蹲下身，將我擁入懷中，輕聲安慰道。

我緊緊地抱著他，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心中卻更加悲涼。

“子安，你走吧......”

我推開他，無力道。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怎麼會離開你？”

陸子安不解地看著我。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到我眼中的絕望。

“你答應我，不要做傻事，我會一直在樓下等你，直到你下來為止。”

陸子安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聽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心如刀絞。

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我拿起地上的麻繩，再次走到窗邊，就在我將繩子打結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陸子安猛地站起身，一把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臉焦急的顧辰，他身後還跟著神色慌張的南颯和一臉得意的東清。

“小鈺怎麼樣了？”顧辰語氣急切，卻在看到我手中的麻繩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顧小鈺，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他怒吼道，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麻繩，狠狠地扔在地上。

我無力地笑了笑，是啊，在他們眼裏，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博取關注的把戲罷了。

“我沒有，我隻是......”

“你還想狡辯？！”顧辰厲聲打斷我，指著身後的東清，痛心疾首地說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胡鬧，她差點就......”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竟然相信了她的話，相信我會傷害她？

“我沒有，我沒有推她......”我無力地辯解著，卻換來他們更加鄙夷的目光。

陸子安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他們，“你們都出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陸子安，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瘋子！”南颯指著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苦笑著搖搖頭，曾經，他把我當做救命恩人，如今，卻因為她的幾句話，就對我恨之入骨。

“夠了！”陸子安怒吼一聲，將我拉到身後， “你們都給我滾！”

顧辰還想說什麼，卻被陸子安冰冷的眼神逼退，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帶著南颯和東清離開了。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陸子安，他看著我，眼神複雜，有擔憂，有厭惡，還有深深的失望。

“小鈺，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無力地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解釋這一切都是因為係統任務，解釋我根本不想傷害任何人，解釋我比任何人都想逃離這一切。

“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無力地說道，轉過身，不想讓他看到我眼中的絕望。

陸子安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房間，臨走前，他輕聲說道：“我會一直在外麵守著你，你要是有什麼事，就叫我。”

我聽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心如刀絞，我何德何能，讓他如此待我？

我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任憑黑暗將我吞噬，我不想說話，不想吃飯，隻想就這樣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推開，陸子安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他將粥放在床頭櫃上，輕聲說道：“多少吃點吧，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我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

“小鈺，別這樣，你這樣會把自己餓壞的。”陸子安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

“我不想吃，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待著。”我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陸子安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端著粥離開了房間。

我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眼淚無聲地滑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門外傳來陸子安和顧辰的對話聲，陸子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她不肯吃東西，這樣下去不行啊。”

“不用管她，讓她餓著，餓到受不了了，自然就會吃了。”顧辰的聲音冰冷無情，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她就是故意裝可憐博同情，你不用管她。”

我聽著他們的話，心如刀絞，這就是我的哥哥，我的親人，他竟然如此狠心，如此絕情。

我閉上眼睛，任憑淚水肆意流淌，我不想再掙紮了，就這樣吧，也許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耳邊傳來顧辰焦急的聲音，“醫生，你快看看她，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