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溫沁兒帶著複雜的神色回到了厲少煊身邊。
厲少煊很快察覺出她不對勁:“你臉色這麼蒼白,身體不舒服?”
溫沁兒低聲道:“剛才,我去了一趟洗手間,路過休息室時,聽到了九爺和蘇錦眠在裏頭說話的動靜。”
“你是說,厲酌言跟蘇錦眠獨處一室?”厲少煊當即掐緊了手裏的酒杯。
溫沁兒煞有介事:“雖然我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我從門縫裏看到,他們兩個貼的很近,就像......就像在調情一樣。”
說完,溫沁兒暗中捕捉著厲少煊臉上的反應。
果不其然,他滿臉寫著憤怒。
溫沁兒接著說:“少煊哥,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蘇錦眠以前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可自從九爺回國後,她總是找機會在人前亮相,難不成......
溫沁兒故意停頓一下,“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起九爺的注意?”
厲少煊的表情瞬間黑如鍋底。
溫沁兒繼續添油加醋:“蘇錦眠也真是的,一點都不懂得避嫌!九爺躲了她六年,剛回來,她便迫不及待的黏上去,有那麼饑渴嗎?”
看著厲少煊眸底的怒意加劇,溫沁兒心裏一陣得意。
但與此同時,她陡然生出了額外的疑慮。
雖然她沒聽清厲酌言和蘇錦眠的對話,但隱約間還是聽到了宴棲酒店這幾個字。
沒想到,兩個月前,厲酌言也住到了那家酒店。
那天晚上,溫沁兒派人找了個流浪漢,潛入了蘇錦眠的房間。
現在想想,會不會是哪裏出了問題?
蘇錦眠肚子裏的孩子,該不會跟厲酌言有牽扯吧??
說話間,蘇錦眠重新回到了展廳。
厲少煊直接走過去,帶著埋怨:“消失那麼久,去哪兒了?”
蘇錦眠冷冷看他一眼:“不好好陪你的寶貝秘書,老盯著我幹什麼?”
“心虛了,不敢說實話?”
“心虛什麼?我隻是去補個妝而已。”
溫沁兒見縫插針的湊了過來:“蘇小姐,別再糊弄少煊哥了,你和九爺在休息室裏卿卿我我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蘇錦眠皺眉:“什麼卿卿我我?我跟九爺在談一些合作項目罷了。”
“少來這一套!九爺那種地位的人,會跟你這樣的人合作?這不天大的笑話?”溫沁兒提高音量,有意讓路人聽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根本就沒放下九爺,他一回來,你就火急火燎的跟他勾搭上了!”
蘇錦眠感到有些好笑:“假如這是真的,你應該恭喜我才對,我把厲少煊讓出來了,你就有機會上位了。說實話,像厲少煊這種狗改不了吃屎的,也就隻有你肯要了。”
厲少煊臉色倏地白了:“蘇錦眠,你——”
旁邊幾個路人暗暗嗤笑。
溫沁兒惱羞成怒:“不許你貶低少煊哥!就算你跟厲九爺有一腿,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誰不知道,厲九爺私下裏心狠手辣,女人見了他躲都來不及!像他這樣的壞人,給少煊哥提鞋都不配!”
“我孫子能是壞人?”
幾步外,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緩步走了過來。
蘇錦眠愣了一下,很快認出對方。
這不就是剛才指出假畫的那位老奶奶嗎!
她還留意到,厲酌言這會兒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太太身邊。
沈確站在另外一邊,對客人們介紹:“這位是厲家太奶奶。”
客人們發出嘩然。
“這就是厲家幕後的掌權人?那位傳說中的老夫人?”
“聽說,她在二十年前就搬到了國外的休養院調理身體,一直沒回來過,因此國內沒幾個人認得她。”
厲少煊的表情格外震驚。
太奶奶出國那一年,厲少煊也才四歲,因此對她印象不深。
而且太奶奶很少跟國內聯係,厲少煊又懶得主動問候她,於是時間長了之後,他連太奶奶的模樣都記不清了。
太奶奶出國時,把厲酌言也一並帶到了國外,共同生活了十幾年,兩人之間有著深厚的感情。
厲少煊後背直冒冷汗,他第一眼見到太奶奶時,愣是一點都沒認出來。
在外人眼裏,恐怕隻會把他看成一個不肖子孫。
溫沁兒的臉色更加難看。
之前被這老太太踩到鞋子的時候,她一頓毫不客氣的斥責。
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厲家的掌權人。
“我今天過來參加畫展,是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年紀大了,沒有精力管事了。以後,厲家的家業,將會由我的孫子厲酌言來繼承,他是我認定的、唯一值得托付的繼承人。”
說著,厲老太太冷冷看向溫沁兒,目光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溫沁兒暗地裏寒毛直豎。
“小九是我親手帶大的,你罵他是壞人,等於是在罵我沒有教好他。”厲老太太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悅。
“厲老夫人,你誤會了,我沒這個意思!”溫沁兒急忙解釋。
她整個人陣腳大亂。
怎會如此?!
她算錯了!
她一直以為,厲少煊才是最有機會成為繼承人的那一個。
畢竟厲家的股權,已經被厲少煊拿捏了一大半。
萬沒想到,厲太奶奶最後選的人會是厲酌言。
這明擺著是想讓厲酌言和厲少煊爭個你死我活。
更何況,厲酌言做生意的手段不幹淨,跟黑惡勢力有來往,名聲可不太好,把家業交給他,等於是砸了厲家的招牌,太奶奶真是老糊塗了。
不管怎樣,溫沁兒剛剛那些話,同時把太奶奶和厲酌言都給得罪了。
如此一來,她不僅在金融圈子沒法混了,日後想嫁進厲家的難度也跟著抬升了。
溫沁兒一時間不知所措,帶著可憐無助的語氣,向厲少煊求救。
“少煊哥......你幫我澄清一下吧!我對九爺沒有惡意的!”
厲少煊本不想出聲,但又不願在女人麵前丟了麵子,於是勉為其難開了口。
“太奶奶,您先消消氣,沁兒剛從學校出來,性格單純,說話直,偶爾會冒犯到人,其實她內心很善良的,太奶奶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個小姑娘計較。”
厲老太太冷哼一聲:“還知道喊我一聲太奶奶?剛才你不是沒認出我來?”
頂著旁人猜忌的目光,厲少煊努力放低身段:“畢竟有二十年沒見到您老人家了......”
“說是二十年沒見,但你的行事作風,我可是一直有所耳聞,”厲老太太眯起眼睛:“都說你在外朝三暮四的,我還不信,直到今天親眼所見,才知道所言不假。”
說著,老太太還看向溫沁兒,話裏有話:“你也太不挑食了,一盤不學無術的爛菜葉子也能吃得津津有味,我替你的未婚妻感到不值。”
旁人一陣竊笑。
厲酌言臉上掛不住,霎時間不吱聲了。
溫沁兒手心出汗,無地自容。
厲老太太說話這麼不留情麵,可見她對溫沁兒有多麼嫌棄。
蘇錦眠在旁冷眼旁觀。
厲老太太還算仁慈了,換做其他人,早就把溫沁兒這種口無遮攔的貨色給轟出去了。
訓完不懂事的厲少煊後,厲老太太把視線轉移到蘇錦眠身上,一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原來你就是小九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蘇錦眠。”
蘇錦眠愣了一下,下意識瞥了一眼厲酌言。
他經常跟厲老太太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