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既然沒死,為何不往宮中遞個口信?害的父......父親以為你死了,傷心了很久。”
阿月激動追問。
“我是罪臣之女,也是廢妃,哪裏往宮中遞得了口信?”
我心中覺得好笑。
瞧瞧這對父女冠冕堂皇的樣子。
我當時過得豬狗不如,哪裏還使喚得了人遞口信?
阿月臉色尷尬:“娘親,你還是如此心存怨恨。”
“明明是外祖犯錯在先,父親懲罰在後,你為何總要怨恨父親?”
我冷笑幾聲,隻覺得跟他們說話實在浪費時間。
皇上對我父親無情,明知道是冤枉,卻還執意流放。
究竟是因為我父親的錯,還是因為我冒犯了他的元後?
那個也叫做晚晚的女子。
我被封為“婉妃”,竟是因為我長得像她。
就連封號,也要頂上她的名字。
每每想到這裏,我都心酸悲痛,為自己不值。
“你父親心中有數。”
我冷漠轉身,不再去看皇上那張令我厭惡的臉。
“我與你們已經無話可說。不知你們為何出現在這裏,但是既然廢妃陸玉環死了,你們就繼續當她死了吧。”
“你們應該回到皇宮,繼續過你們尊貴無比的好日子。”
見我要走,皇上心急之下拉住我的胳膊:“環環......”
我身形一動,輕易躲開他的拉扯。
皇上震驚看著我。
“環環,你練了武功?”
我嗤笑一聲:“皇上英明。”
“皇上苦讀史書,怎麼不知,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待看?”
“我不僅學了武功,身手還不錯。”
我拎起手裏的桂花蛋糕,笑的肆意。
“我練得最好的,便是輕功。你們誰也追不上。”
皇上和阿月震驚停在原地。
誰也想不到,原本養在深宮裏,隻會彈曲兒作詩的後宮娘娘。
如今竟練就了一身好功夫。
“娘親,你怎麼會去練武呢?”
阿月臉色難看:“那麼粗俗......一身臭汗。”
“練武是下等人做的事,我們隻需要等他們保護就好了,為何要自甘下賤,自己去練!”
阿月口口聲聲,身份、地位、下等人。
我聽了隻覺得想笑。
可悲,可歎。
這些年我早就看清楚了,在這個世界上,依賴誰都不如依賴自己。
靠誰保護,都不如自己掌握自保的能力。
皇上皺眉:“看你的穿著,你在外麵過得也不好。環環,你若知錯,就回到我身邊來吧。”
“你放心,我重新迎你回宮,給你新的封號。這次一定好好保護你。”
我看著他誠懇的表情,仿佛是對我施了大恩。
我自嘲一笑,這就是我曾經喜愛過的男子啊。
竟如此的淺薄,可笑。
他自認為,“我會好好保護你。”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
他絲毫不懂,何為感情,何為忠貞,何為真愛。
我突然無比思念雲行。
他曾經無數次陪著我練習輕功,在我喊苦喊累的時候,溫柔勸我:“環環,你要學。”
“我願意護你一生,可是,我也希望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我愛你,不會叫你做攀附我的菟絲花。”
“我願你與我一起,攜手看遍天下事。”
他是對的。
當我學會了足以自保的輕功,這個世界突然以另一種麵目展現在我的麵前。
我不再畏懼未知的世界,可以坦然麵對任何人和事。
因為我有自信,誰也抓不住我。
夏蟲不可語冰。
我不再跟他們囉嗦,提著糕點轉身離開。
我知道他們跟在我的身後,可是我毫不在意。
“老板,我來取定好的玉簪。”
我拿著玉簪離開多寶閣,撞上了探頭探腦的阿月。
“娘親,我就知道你還沒忘記父親,你給他買了簪子!”
我沒有理會她的叫喊,因為我已經看到了牽著海珠的雲行。
“阿娘,我在這裏!”
海珠笑的燦爛,衝我揮舞著小手。
我心裏泛起暖意,提著桂花糕向他們走去。
不去看身後皇上和阿月驟然變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