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此時是何等心情,突然就有些想笑,我很好奇程諾見到我的屍體時會是怎樣的反應,會傷心難過,痛苦不已。
然而我又想多了,我沒在程諾的臉上看到有一點點的情緒起伏。
爸媽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程諾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很肯定地說:“這不是方詩怡,她的野外生存能力那麼強,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死了。”
我的眼淚隨著他的話突然就掉了下來,他沒發現我的那雙腿已經斷了嗎?而且我的婚戒還戴在無名指上,他怎麼就認不出來?
突然想想也是啊,我們都結婚五年了,程諾一次都沒戴過婚戒,他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我怨毒地瞪著方詩言,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一點點發白。
程諾連忙上前,將方詩言扶了出去,“你心臟本來就不好,看不了這些,我怕你晚上會做噩夢,你先回去。”
笑死人了,一個惡魔也會做噩夢?
沒想到的是,方詩言果真利用夢魘,讓程諾陪了她一晚。
方詩言紅著眼眶,拉著程諾的手,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程諾哥哥,最近發生太多事了,我好怕,每晚做噩夢,你能陪我去散散心嗎?”
程諾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將手頭的案子全權交給嚴肅負責,跟著方詩言去遊山玩水。
他們拍了很多風景照,還有甜蜜的合照,然後毫無忌諱地發在各個社交平台上。
說來也是好笑,我跟程諾連結婚度蜜月都沒去過,他總說他很忙,沒空陪我遊山玩水。
可方詩言一句話,就能讓他放下所有的一切,說白了就是不愛我而已。
正當他們在興頭上時,嚴肅打來了電話。
程諾很不耐煩地接起,“不都說我在休假嗎,工作上的事,你自己處理就好,不用向我彙報。”
嚴肅的氣息很大,像是在極力克製著情緒,“屍體的DNA報告出來了,死者正是嫂子。”
程諾瞬間就僵住了,任由著嚴肅怎麼呼喚都沒了反應。
我又忍不住笑了,是他親手將我推向死亡,現在又在裝什麼悲情。
可下一秒,我又自作多情。
程諾回過神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樣,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一直想撇清方詩怡是罪犯的事實,可也不能編出這麼離譜的事情來吧。
嚴肅,你是一名警察,不是故事家。”
方詩言明顯慌了,卻還在故作鎮定,“程諾哥哥,那真的是姐姐嗎?”
程諾死死掐著手心,他終於忍無可忍給我打來了電話,電話那頭,一遍又一遍的機械聲,讓程諾氣憤不已。
“方詩怡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現在居然連警方都敢收買了。”
我愛了十年的男人,我現在才知道,我在他的心裏就是這麼的惡毒。
很快,爸媽的電話也輪番轟炸,他們已經哭得嗓音都嘶啞了。
“程諾,那具屍體就是詩怡,你快點回來。”
盡管他們哭的在動容,卻絲毫打動不了程諾的鐵石心腸。
“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偏心方詩怡,但也有個度吧,連這個都配合著她演戲,你們也不怕晦氣。”
程諾憤怒地掛掉了電話。
誰都無法說服他,直到婆婆也打來了電話,催著他回去,他不得已才不情不願的回去。
程諾再次站在我的屍體麵前,盡管周圍圍著一圈哭哭啼啼的人,他依舊麵不改色。
“你們把我從大老遠叫回來,就是為了看你們演戲嗎?”
婆婆突然就一巴掌扇到了程諾的臉上,“你還是不是人?詩怡是你的老婆,她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就是這種態度嗎?
我一眼就認出她就是詩怡,她手上的那枚婚戒還是我跟她一起去挑的,我怎麼可能認錯。
把你的婚戒拿出來,睜大你的狗眼看一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
程諾摩挲著空空蕩蕩的無名指,目光一陣呆滯,額頭上露出細細小小的汗。
“還不快點把你的戒指拿出來?”
婆婆的一聲怒吼,程諾回過神,慌亂地跑回警局,他翻找的手在不停的發抖。
最後終於在一個放雜物的收納盒裏找到了那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碰!”的一聲,他後背的椅子被撞倒,程諾踉蹌一下摔在地上,嘴裏還喃喃著,“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