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一回來，我就聽到病房反鎖的聲音。

“小壞蛋，光天化日反鎖病房，你這是要對病人家屬做什麼壞事？”

季妍希嬌聲輕笑。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當著沈南嫣的麵和你親昵，真的很想讓她知道，你心裏裝的從來都隻有我！”

季妍希在病床側坐下。

她握起我一隻手，笑得輕慢。

“秦風，你說我用力掐這死女人，她會不會痛得醒過來？”

“問我做什麼？你可以試試看呀。”

他們不知道吧，比起躺在病床前經曆的那些痛，掐手臂的痛又算什麼？

我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隨季妍希掐弄手臂。

“真沒勁，這樣掐都沒點反應。”

季妍希不屑嗤了一聲。

兩人尖酸刻薄的調笑傳入我的耳朵，我想起女兒凍僵的小小屍體，努力忍耐住怒火和淚水。

秦風，季妍希......我一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得知我要出院，婆婆提前一天收拾好行李回老家。

而我出院後，執意住進了女兒之前住的兒童房中。

一周過去，我和秦風同住一個屋簷，卻不曾說過半句話。

“嫣嫣，對不起。”

“我沒有保護好俏俏，沒有保護好你，還有我們未出生的寶寶。”

“如果我當時沒有走開，如果我一直待在俏俏身邊，她就不會被大雪湮沒，你也不會為了挖她被埋在厚雪下......”

見我從洗手間出來，秦風極快地將我攔下。

痛苦、慚愧、無奈交雜凝聚在他俊俏的麵龐上。

俏俏是我們的女兒。

可他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提俏俏？

我隻覺得他惡心透了。

那日在曼拉雪山度假遭遇雪崩，他以為孕婦事多的我真如我所說的自己在洗手間。

他以為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明明當時他就在俏俏身旁。

明明是他推開了俏俏，抱起距離他更遠的牧牧，拉著季妍希逃命。

“我知道，我都知道。這些天，我一直在矛盾中思考、反省。”

“秦風，我已經失去孩子們了，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怪你的，你從前一口一個小棉襖地叫咱們俏俏。我相信，如果你在俏俏身旁，肯定豁出性命都會保護好她。”

“要怪隻怪俏俏命不好，怪我腹中的寶寶與我們無緣，也怪我命不好。”

“秦風，我是不是真像婆婆說的那樣，是個災星？就像婆婆說的，我克死了父母，現在還克死了我們的孩子。”

“怎麼辦啊老公？你要跟我離婚嗎？我不想你有事，我不想到最後，這世上就剩一個孤零零的我......”

既然他喜歡演，我乖乖奉陪就好了。

畢竟，愛意已消逝，我甚至對他有幾分生理性的反胃。

離婚說不定對彼此都是一種放過。

可他的回答令我意外。

“傻瓜，說什麼呢？”

“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就算被你克死，我也不要跟你離婚。”

秦風緊緊將我抱在懷中。

他說：“嫣嫣，我已經失去俏俏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我嗯嗯點頭，身體深處卻突然沸騰起來。

肚子裏的東西夾雜著胃液統統湧了出來。

這一刻，惡意在我腦中彌漫。

我想，要吐就吐個痛快吧！

我故作來不及地全吐在了秦風胸前。

“老公，對不起，我胃病又犯了，對不起......”

秦風眉頭不可抑製地皺在了一起。

愣怔幾秒，他機械地摸了摸我腦袋：“沒事沒事，我去洗個澡就好。”

“老公你真好，我想回臥室，今晚我想抱著你睡！”

秦風輕嗯點頭：“嫣嫣，咱們一起努力，努力忘了從前所有的不愉快，咱們再生個孩子好不好？”

我擠出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