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啞巴,卻嫁給了A城最深情的江遇。
在林家四小姐過生日時,我送上了一顆水晶球。
卻不想這顆水晶球卻炸傷了她的一隻眼睛。
江遇恨極了我,所以就用我的一隻眼賠給了她。
他盡職盡責的照顧林婉不曾分給我一個眼神。
最後才得知,他娶我僅是因為當年林婉將我的聲帶弄傷發不出聲音而替她贖罪。
原來他的深情從來都不是我的。
......
手術後的這三個月裏江遇從未踏進過我的病房。
可我每次都能聽到有關他的事情。
愛八卦的小護士在給我換紗布的時候嘀嘀咕咕說著。
“哎你看見了嗎,今天那個帥哥又去病房看林小姐了。”
“天哪,這都一個月了,他可真是愛那位林小姐,每天都不遲到,我要是有這種男人早嫁了。”
“對啊,太幸福了。”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他們真是般配的不得了。”
.....
我低垂著腦袋,藏在被子裏的手也緊緊的握了起來。
看來住院至今,根本沒人知道我才是江遇真正的妻子。
“桑小姐有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桑小姐?桑......”
在她喊我的第三聲時,我才怯生生的抬起頭望著她們。
可看到她們那詫異的眼神時卻又猛地低下了頭。
也對,我現在其中一個眼眶根本沒有眼球,怎麼能不算恐怖?
我打著手語,【不疼】可她們卻什麼也看不懂。
兩個小護士連忙擺手,就連跟我說話的語氣都透露著嫌棄,
“要是沒什麼問題的話,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們過幾天再來給你換藥。”
她們走的很快,生怕待在這個病房裏麵一分一秒。
“好可怕啊,整個眼球都是空的!”
“看起來好惡心啊,好瘮人,怎麼義眼都不裝一個?”
“聽說是得罪了一個人,那個人為了懲罰她才這樣做的......”
“那她是做了什麼啊?怎麼會變成這副悲慘的模樣啊......”
待她們走後,我才顫著身子來到了廁所。
透過鏡子我看見了那個沒有眼珠的眼眶。
眼淚水一下子就從眼睛裏流了出來:悲慘?
是啊,任誰看到我現在這個模樣的確覺得很悲慘,自作自受。
好惡心...好惡心...
就連自己看到這副樣子都惡心,更不用說別人了。
一連幾日我躲在病房裏不見任何人,雖然也從未有人來看我。
但我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幻想著江遇會來。
可答案可想而知。
我送的禮物炸傷了她心愛人的眼睛,他怎麼可能會來看我。
就算要來醫院,當然也是去看林婉的。
這天下午,我坐在病床上,望著門外。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野。
是江遇!
他捧著鮮花出現在電梯門口。
那雙看著鮮花的雙眼含情脈脈、溫柔似水,是從未對我表現出來過的。
他會是來看我的嗎?
我慌忙起身站在病房門口,整理著身上這件寬大不合身的病服。
雖然身心都很痛苦,但還是強顏歡笑的望著迎麵朝我走來的江遇。
可他就像沒看見我一般,徑直走進了林婉的病房。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的心上撕碎,撕扯。
這感覺很疼,很疼。
比我失去了眼睛還要疼。
我碰了碰沒有眼珠的那隻眼睛,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刺疼的感覺令我痙攣的彎腰蹲在了地上。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個小醜一樣,即使知道結果,也還願意幻想著我在江遇那裏可能是個例外。
可這終究是我的幻想。
我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起身深吸了一口氣便朝那病房走去。
是啊,我的眼睛給了她之後我都還沒去看看她呢。
我撐著牆壁來到了林婉的病房外。
站在門外,我看著江遇親昵的蹭了蹭林婉的臉頰,笑的溫柔似水,這是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因為他從未在我麵前表現出來過。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灼熱,導致江遇身後的一個女孩注意到了我。
她拍了拍江遇的肩膀,順著她的目光,江遇看向了我。
他和林婉柔聲說了什麼便向我走了過來。
“你在這裏幹什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不悅,抓著我胳膊的手都重了不少。
好似我是要做什麼壞事一般。
也對,畢竟因為我送的禮物,傷害了那個病床上的女人。
我笑笑了笑,打著手語:【我能幹什麼?我隻是想看看我的眼睛。】
江遇冷道,“別給我打手語,我看不懂!”
聽到這,我的心臟頓時更加疼了。
他不懂手語,也從來都沒有試著真的了解過我。
我不理會他,轉頭看向林婉的病房。
誰知這個動作卻將他給激怒。
他將我拉回了自己的病房,一把甩在床上,“我不管你想對她幹什麼!這都是你欠她的!你該受著!別想打她的主意!”
我試問,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為我撐腰,我難道還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嗎!
他們都可以隨意將我的眼睛奪去我還能幹什麼?
無論我怎麼解釋,那個水晶球根本就不會對林婉造成這麼嚴重的危害。
可卻沒一個人相信我。
在圈子裏麵,誰都知道我在江遇的眼中什麼都不是。
他緊捏著我的下顎逼我與他對視,“你傷了婉婉的眼睛那麼就應該賠給她,她今後是要上舞台的人不能失去眼睛!”
可我呢?
我難道就活該失去了聲音,現在又失去了一隻眼睛嘛!
難道這也是我活該嗎?
那顆水晶球我放在屋裏一個多星期,甚至被我每日擦拭都不曾爆炸。
可為什麼偏偏那天就爆炸了呢?
所有人隻相信自己看到的,卻從來不去深究裏麵的過程。
我想要查下去,可你們寧願辱我名聲都不願意查。
所以我無論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見我不再打手語也不掙紮,江遇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朝病房外走去。
到門口時,他冷不丁回頭道,“最後,我希望你不要再靠近她的病房了!如果再被我發現你靠近她,別怪我把你送出A市!”
房門被猛的關上,我將自己蜷縮在床上,無聲的哭泣著。
我想回家了,我想我爸媽了。
可我沒有家了,也沒有爸媽了。
我該找誰呢?
自從他上次警告我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連林婉也搬出了那個病房,他們兩個消失的無影無蹤。
聽愛八卦的小護士說林小姐被帶去了X醫院,那個醫院的眼科手術更為先進安全。
所以隻有我獨自一人被留了下來。
半個月後我出了院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裏。
望著冷冷清清的房子,仿佛回到了以前。
八歲那年爸媽因為出城談生意遭遇了車禍,從那時起我就寄居在別人的家裏生活。
盡管他們讓我隨心所欲可我還是小心翼翼。
因為我知道這裏不是我的家。
沒人可以做到真正喜歡我。
所以飯我不敢多吃,話也不敢多說。
為了能留下好感,我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很勤快,生怕自己的好感度喪失。
因為我知道收養我的那家人從心底裏是不喜歡我的,這些我都知道。
但我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我要活下去。
如果就連他們也都想要拋棄我了,那就真的會沒人要我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我都是這麼小心翼翼的過著。
就這麼寄人籬下的過了十年。
而畢業後我也快速的搬離了出來,甚至將自己的一半工資拿出來孝敬他們。
就在兩年前,我嫁給了江遇。
要說我和他是怎麼相識的,那還得回想到高三那年。
我和江遇原本互不相識,隻因有次聚會才和他有了交集。
也正是因為那次聚會,我和江遇成了人人羨慕的情侶。
而兩年前江遇突然向我求婚,盡管在戀愛期間他不冷不熱,但我依然選擇了同意。
我多麼渴望一個家啊,也多麼渴望被人愛。
所以盡管知道江遇對我或許不是真的喜歡但我依然選擇嫁給他,因為我曾抱有幻想。
可那終究是幻想!
要不是林婉二十二歲生日那天我都還不知道,江遇娶我是為了給林婉贖罪,估計我都還在以為他真的喜歡我。
高二那年,學校組織郊遊。
林婉或許是第一次整蠱別人,所以在我水杯裏放了對嗓子刺激性極強的藥物。
由於喝的太快導致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那天是我鼓起勇氣想要融入人群的一天,也是我失去聲音的一天。
或許大家都知道是誰做的,但是他們誰都不說。
因為得罪一個富家小姐和得罪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他們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所以每個人都知道陷害我的真凶是誰,可她們卻從來不會告訴我。
有的甚至還讓我不要去追究;更有的還認為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應該遭這份罪。
我不明白,明明是別人在害我;為什麼要做出一副我才是那個加害者的樣子。
而江遇為了替林婉贖罪就主動接近我,讓我喜歡上他。
我也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像小醜一樣和江遇在一起了。
人人都知道為什麼江遇和我在一起,隻有我不知道,傻傻的以為他真的是喜歡我這個人。
直到現在我都能清晰的記得他們在私下議論我的聲音。
“江遇啊,不是我說,大家夥兒的聚餐你帶桑淺幹什麼啊,簡直壞興致!”
“對啊!對啊!我每次看到她的表情總覺得好像我們欺負了她似的下次別帶她了!”
“我知道你是替婉婉贖罪,可我覺得沒必要,大不了你給她點錢打發她得了啊!沒必要委屈自己和她在一起。”
而坐在沙發一角的男人,當時卻一直沒有說一句話......
轟隆~轟隆~
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睡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幾乎用盡了我渾身的力氣。
躺在床上,我似乎感覺身旁躺著具滾燙的身體。
轉過身就看見江遇緊皺著眉眼麵對著我。
他怎麼在這?
不應該此刻是在陪著林婉嗎?
我伸手扶了扶他的眉頭:江遇,我想我可能真的不應該嫁給你;隻是我太想要個家了......
我下了床來到陽台,發現手機被養母的短信轟炸了。
【你怎麼回事?你能不能別給我沒事找事?】
【還聽說你要查這件事情?你查什麼?拿什麼查?事實就是你送的東西傷害了她,還在狡辯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我可真是養了頭白眼狼,當初真該讓你死在外麵......現在你弟弟還等著靠江家發達,你給我安分點!】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望著天空。
我真的是個很差勁的人嗎?
正午,當我從外麵回來時發現屋子裏站滿了人。
對於他們我很熟悉,是江遇和林婉的朋友。
林婉挽著江遇的胳膊,笑的異常甜美。
當看見我時,她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隨即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下一秒我就要將她吃了一樣。
江遇感覺到了身旁女人的異常,在抬頭看見我時目光瞬間凶狠了起來。
他快步向我走來,將我拉到角落裏。
我明明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或者威脅林婉的事情,為什麼他還是這幅生氣的模樣。
我到底要怎麼做,他才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向我!
他壓低嗓音在我耳邊道,“婉婉才剛恢複好,你最好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免得嚇到她!”
望著他,我的眼眶又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江遇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你先上去吧。”
我推開他的手將包裏的文件拿了出來,並伸手比劃著,
【這是離婚合同,你簽了吧,林小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不查了,都是我的錯。】
可當他看清手裏的合同時,額頭青筋瞬間暴起,“你什麼意思?你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我:【我知道你娶我是為了贖罪,現在我炸傷了她一隻眼睛就當還了,不欠什麼了。】
雖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但我還是表達完了我的意思。
他惡狠狠的望著我,“不要再打手語了!我看不懂!離婚這件事不可能!”
江遇幾乎是吼出來的。
一瞬間客廳裏的那群人全都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