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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與林蒼月成親那日,要我做一千盞星燈祈福。

我熬到眼睛瞎了,他卻說我心思歹毒,故意裝可憐詆毀他的夫人。

就連我的親生兒子也嫌我身份低賤,不肯再與我親近,

“等月姨嫁給爹爹,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母親,做她的嫡生孩子!”

後來,曆劫歸來的我成了北山神女。

重回人界淨化魔氣,才知我死後,他們父子偏執成魔,沉浸在過往不肯罷休。

“阿娘,我終於找到你了。”

“青姝,我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看著字字泣血的父子二人,我釋然一笑。

赫連玨,晚了。

我早已有新的家庭,新的愛人了呀。

---

北山神女曆劫後才能化形。

醒來時,我的周圍圍了許多花花草草和小動物精怪。

它們推搡著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青姝真厲害,這麼快就能化形為神女。”

“神女真善良,曆劫的時候也為我們降下福澤。”

我釋然一笑。

原來,赫連玨口中隻配做侍妾的人可以是神女。

原來,被赫連冥嫌棄的善良,也會被人誇耀。

---

北山蒼翠,煙霧繚繞。

女兒靈若不思修習,又溜了出去。

我提著藤條四處尋她,總不見蹤跡。

我知道,北山的生靈都疼她,有他們的幫忙,我這個北山神女,還真找不著。

不過我還有招。

乘淵外出公務恰今日歸。

我向他控訴,“管管你的好女兒,又溜了。”

“還有這些花啊草,也一起幫著掩護。”

乘淵笑著走來,蹭蹭我。

“靈若,小靈若,看看父君給你帶什麼了?”

“還有你們,聽說王母的仙釀,神仙飲了都可仙力大增,你們幾個還沒化形......”

他話沒說完。

靈若就被丟了出來。

“啊!你們太不講義氣了。”

它們蹦蹦蹦的跳過來,“我聽不見。”

乘淵將靈若接過,捏捏她的鼻子,“你啊你,你娘要真生氣了,我看誰來救你。”

靈若嘟著嘴,往我身上爬。

“娘啊,我真的很無聊,我想玩兒嘛。”

恰在此時。

青鳥攜天君令至。

原是人界西南方有魔氣侵襲,擾亂生靈。令我親往,協助仙君淨化。

見我恍惚。

乘淵捏捏我的手心。

“可需我替你去?”

我展顏一笑,“我是神女,這是我的職責,怎能推諉他人。”

的確。

千年前曆劫之時,我去往的便是人界。

---

那時,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竹林。

我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該去往何處。

我賴以為生的手藝,是做花燈。

我的花燈又輕巧,又牢固,有的還能飛升至空中,成為星燈。

賣花燈回來的路上,我救了一位公子。

後來。

我們成親,有了一個孩子。

孩子兩歲的時候。

來了一個女人,問他玩夠了沒。

原來他是當朝王爺,他的母妃去世,他心灰意冷,才離開那裏。

赫連玨決定回去爭奪皇位。

他與我說,此路凶險,不能讓人看出他在乎我。

於是,他們帶走赫連冥的那日,他薄涼的任我跟了四個時辰的馬車。

將腳磨破,將嗓子喊破,哭紅了眼。

我成了他的侍妾,待在最冷清的一個院子裏。

我躲在那裏教兒子識字,教他做星星燈,我叮囑他為人要良善......

一日,赫連玨把他抱去向皇上祝壽。

回來後。

他提了一天與他們一起的林蒼月。

我才知道。

不是此路凶險,而是赫連玨覺得我不配站在身為王爺的他身邊。

赫連冥問我知不知道什麼是術法,什麼是靈根......

我搖頭。

他大失所望,“阿娘一點兒用也沒有,什麼都不知道,不像月姨。”

“不過再有一月月姨就嫁給爹爹了,那時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母親,做她的嫡生孩子。”

---

他們的婚宴舉行的特別隆重。

林蒼月為了顯示她的大度,讓我過去給她敬茶。

她說:“念你誕子有功,我將撫冥養在膝下後,可允他一年見你一次。聽聞你花燈做得好,便去為我與阿玨做上九十九盞星燈吧。”

我被人扶下去逼著做花燈。

花燈易做,星燈難成。

我做了兩千盞花燈,將眼睛熬瞎,卻一盞星燈都沒做成。

林蒼月知道後大怒,罵我裝瞎故意壞她名聲,令人打廢我的手。

赫連玨諷刺我這樣的女人,到底上不得台麵,實在讓他失望。

就連赫連冥,也指責我實在愚蠢,連星燈都做不出來。

明明他的月姨,一個響指,就可以變出整片天空的星燈。

我被人丟回青姝院。

我的眼睛看東西模糊,手也做不了精細的活。

我賣了赫連玨給我的護身符,換成了米,菜,種子......

我學會了辨認藥材,還救了幾個在山上受傷的獵戶。

我又撿了兩隻狗,一隻貓,一條蛇......

有他們作伴,我感覺,我漸漸好了起來。

我重新開始做花燈。

這一次,我做的第一個就飛了起來,雖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它很閃耀。

隻是第二日,我采藥回來。

聞到一屋子的血腥味。

林蒼月的聲音響起,“你很善良。”

“你最善良,是嗎?”

狗狗在她手上掙紮,催促著我快跑。

我跪在地上求她,求她放過它。

她冷笑一聲。

“誰允許你救他的,誰允許你靠近他的!”

狗狗沒了聲響。

赫連玨抱著赫連冥過來。

“青姝,你竟如此惡毒,指使它咬死蒼月的靈寵,你我之間的情誼,便從此兩清吧。”

“母親的靈寵是為皇爺爺養育的,明明隻差一天,就可以認主。”

“阿娘,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愚蠢,為什麼你總是用你的那些善良給別人帶來麻煩。”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我不知道赫連冥到底長成了什麼樣子。

我明明記得,他一歲的時候,我抱在懷裏,他軟軟的笑。

他兩歲的時候,我做花燈,他坐在台階上許願我們永遠不分開。

皇上賜下一杯毒酒。

那晚,整夜無星。

我做了很久的花燈,沒有一盞可以升起。

我抱著我的狗,我的貓,我的蛇,用竹片劃破我的手腕。

突然,一聲嗚咽入耳。

狗狗打起精神叼來紙糊。

我拚盡全力。

終於。

花燈升起。

狗狗停止嗚咽。

我也閉上了眼睛。

---

除了那次曆劫,我沒再去過人界一次。

其實,若非天君有旨,神女一輩子都不得離開北山。

所以得知這個消息的靈若格外開心。

“娘親娘親,我也要去!”

“求求你,求求你了,帶我去吧。”

“以後我成了神女哪裏也去不了,您就帶我去一次吧。”

靈若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繁衍出來的神女。

以往都是北山精靈獲得認可後曆劫,歸來的便可成為新的神女。

隻有她,一出生,便得神授,隻等她靈氣充足時,成為新的北山神女。

她見我沒有反應,又去央求乘淵,“爹爹,您幫我與娘親說說話,我保證,我不會添亂,還會幫助娘親的。”

我為難的看向他,他卻湊到我耳邊,不要臉道:“要麼她,要麼我變成狼崽子跟你去。”

我狠狠瞪他一眼。

還記得八百年前,天君令中說新任北山君即日就到。

我領著北山的生靈們將北山前前後後打扮一番,恭候他的到來。

最後。

迎了整整一月都沒迎到。

我自知有罪,正欲去信與天君。

我懷中前爪受傷的狼崽子突然化為人形。

“神女姐姐,你不會是在找我吧。”

為著他戲弄我們這事,我對他沒半分好臉色。

他卻整日趴在我府前嗚咽。

“神女姐姐要是不要我了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氣不過,將他漫山打了一頓,質問誰家仙君做成這個樣子。

他紅著眼睛,抬了抬手臂,“姐姐,骨頭又斷了,好疼......”

---

我選擇了靈若。

至少她正常。

乘淵幽怨的看著我,密語傳音,“姐姐晚上賠我。”

我咬著唇,不知說什麼好。

第二日,仙官到來。

我與靈若跟著眾人一起前往人界。

臨行前,乘淵給我戴了一個木鐲。

“有人欺負你,催動靈力,我立刻來。”

“父君,那我呢!”靈若眼巴巴的看著。

乘淵傲嬌道:“這是你母親才有的待遇,你非要跟著去便自求多福。”

靈若橫他一眼,窩在我懷中,“還是娘親最好了。”

......

測得魔氣的是西南方的一個角落。

靈若全程興奮的不行,礙於是公事,不敢太過放肆。

就連其他仙官逗她,她也收斂著心性。

“神女,我們測得魔氣的地方就這了。”

“非常隱蔽,但魔氣異常濃鬱,所以我們才請旨請您和我們一同前往。”

我與靈若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綠茵茵的。

貌似是一片竹林。

靈若蹙眉,“竹多且密,還毫無章法,沒有絲毫生機。”

“喲,小靈若,你爹娘教你的挺多呢!”

靈若禁不住,翹起尾巴,“那是。”

我們順著竹林走進,我有些不舒服。

“娘親,你怎麼了?”靈若偷偷問我。

我搖頭,抬眼看去,卻發現竹林中的房舍,與我當年的青姝院一模一樣。

甚至......

有一女子從裏麵走來。

她的懷中抱著個男孩兒,男孩兒依戀的喚她阿娘。

她戳戳他肥嘟嘟的臉,“冥兒乖,娘親又要給你做花燈囉。”

他們都轉頭看我。

因為。

那個女子,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為何當年的場景,如今還會再現?

靈若見此,異常生氣。

她噠噠噠的從我身上爬下去,雙手施訣,片刻,女人成了一塊木頭,小孩兒成了一個石頭。

不僅如此。

房舍中的花燈,籬笆裏的青菜,院子裏晾曬的玉米......全部消失不見。

片刻。

魔氣四溢。

我急忙跑去抱起靈若,卻在咫尺之間,眼睜睜看著另一隻手將她撈走。

“娘親!”

我一著急,施法打在那人身前。

他被我擊至後院。

我連忙扶起靈若查看。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靈若不回話,躲在我懷中,抽噎:“娘親,那個哥哥好可怕。”

我轉頭看去。

少年口中吐血,寒著一雙眼,躺在地上朝我伸手,“阿......”

他看起來十二三歲,穿著樸素的麻衣。

看著良善,但眼中戾氣太重,主偏執,於身心皆有害。

我抱著靈若退後。

他身上雖沒有魔氣湧動。

可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帶走靈若,不是常人能為。

有一仙官正欲上前盤問,他大聲慟哭,朝著我與靈若爬來。

就是仙官的法器打在他身,他也不管不顧。

他的衣服被打出血痕,手上滿是塵土,一張臉,被血糊的哪裏都是。

“他的身上沒有魔氣,法器上沒有顯示。”

“估計就是個住在附近的孩子。”另一仙官喊停,伸手去扶他。

他一把揮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又吐了口血。

我心有不忍,如果他是普通人,就算神女不善術法,隻善淨化,我那一擊對他也實在太重。

“你......”

我很是愧疚,一手牽著靈若,一手拿出手絹為他擦臉。

他渾身顫抖,似是隱忍著極大的痛楚。

我又催動靈力為他治療。

他突然跪下,抱住我的腿。

“阿娘。”

“阿娘,我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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