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說得沒錯。
我私下投了很多簡曆,全都石沉大海。
有個女孩兒見我如此,實在不忍,悄悄跟我說,是江月向別的公司打過招呼了。
江家影響力之大,沒人願意為了我這種小人物得罪她。
父親的藥不能斷,於是,我隻好撕碎了那封辭呈。
霸淩還在繼續,我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職場霸淩和校園霸淩是沒什麼區別的。
PUA,貶低辱罵是家常便飯。
加不完的班和必須隨叫隨到的工作製度幾乎壓垮了我的精神。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醒悟,原來有錢有勢的人,真的可以隻手遮天。
我的心逐漸趨於麻木,但這家公司給的多,正好能負擔父親的醫藥費。
這仿佛成了江月手中一根無形的狗鏈,緊緊拴在了我的脖子上。
就在我本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就此蹉跎下去的時候,那天悄悄向我‘告密’的那個女生跳樓了。
跳樓的時間,正好是上班高峰期。
事情鬧得很大,一個家庭破碎帶來的威力縱使不能徹底把江月拉下馬,也夠她喝一壺。
於是她被告上了法庭。
那女孩兒的爸媽眼眶都是紅的,憔悴的臉上寫滿了絕望與憤怒。
我這才知道,原來被霸淩的,不止我一個。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
最後拿出了手機,撥通了警局電話:「我想指認一個人。」
後來那女孩兒的家屬勝訴,江月成功入獄。
公司來了姓‘季’的新領導,接手江月留下來的爛攤子。
季忱的工作能力很強,性格溫和有禮,沒人知道他的來曆,因而那個時候的我,全然沒有想過和江月不同姓氏的他,會是江月同父異母的哥哥。
從小活在陰影之中的我從未見過如此美好的人,機緣巧合,陰錯陽差,季忱注意到了我。
他見我介意自己無法開口說話,特意去學習了手語。
一來二去,我和他墜入愛河。
半年後,他求婚,我答應。
那個時候的我真的以為自己苦盡甘來,能想象到最極致的幸福莫過於此。
婚後,他仍寵我入骨。
隻是偶爾,會看著某處怔忪出神。
我關切詢問,季忱卻隻是搖頭,又安撫般順了順我的長發:「我隻是想起一個人。」
後來江月被提前放了出來,看著站在我麵前的女人,我終於知道了季忱口中的這個人是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再也閉不了氣。
急急咳嗽一聲,我立刻嗆了水。
在海水裏浸泡太久,我已經徹底沒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