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不孕不育,小妾卻身懷六甲。
我道私通重罪,她卻哭訴腹中孩兒亦是宗室血脈。
她說這是我扭轉命運的關鍵節點。
若我助這未出生的穿越者成為天下之主。
他可幫我避免父兄死亡的結局,保全族不被陳王顛覆。
她說的事一樁樁都在靈驗,可她卻猝不及防的死了。
他說心悅我,卻從來不記得我對花粉過敏。
他說討厭她,卻日複一日賞她最愛的魚湯。
趙美人漸漸顯了懷,肚子越發大起來,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雖然羨慕嫉妒,卻被哄著喝避子湯,也是眾人皆知。
連府裏最瘋癲的小婢都明白,陳王愛趙美人遠勝於我。我又何嘗不知這個粗淺道理呢?
可一日午後,趙氏匍匐在我的腳邊,淚眼朦朧攀上我的繡花鞋,“妾身知錯,求王妃救救妾身。”
我感覺到她的手在抖,也看見她的肚皮幾乎貼近地麵,是那麼碩大圓滾,幾乎刺痛了我的目光。我竭力保持冷靜,克服酸澀心情。
“趙美人,我並非那般糊塗的人。你好生養胎,有開枝散葉之功,天家不會虧待你。”
趙美人聽了這話如喪考妣,繼而又更猛烈反撲,幾乎將我抓痛了。她猶豫又討好地將臉貼近我的腳麵,聲音顫抖,低若蚊蠅,“妾身信王妃,隻因隻因害妾身之人是王爺。”
害她的人是陳王陳懷瑾,怎麼會?
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解,也抓到了星點希望,她竟順著我的腿,攀上了我的身,在我耳邊細語。悶悶的,一下一下敲在我心,“妾身曾偷聽到太醫對話,王爺無法生育。”
我忽然明白了夫君身上總有淡淡藥香的原因,但更毛骨悚然的是趙美人腹中的孩兒。
那已成型的男胎,生父又是誰?
“趙氏,你可知私通是何等罪過?”
趙美人有口難辯,她牽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我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似乎還被小東西踢了一下。
她見我麵容似有鬆動,忙不迭懇求,“若這孩子不能活,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姐姐幹的,到時他便會以七出之名‘善妒’休妻。”
休妻?可陳懷瑾分明口口聲聲向我保證,要將這孩子過繼在我名下。
他們二人,誰在說謊?
見我不信,趙美人索性托起自己的肚子,站遠了些。她的肚子那樣大,雖才六月份,可若不說,誤以為七八月份也是有的。一屍兩命,並非沒有可能。
“容妾多嘴,姐姐屋裏的香,還是不要熏了。”
熏香是陳懷瑾很早以前賞我的。他說他喜歡那個味道,聞來讓他心安,我便日日燃香。
府中盛傳趙美人入府前是香女,最擅香料。陳懷瑾對她一見傾心,從此夜夜笙歌。
我揉了揉眉心,沒有同意也未拒絕,隻暗中托可信之人查驗。
三五日後飛鴿傳信,那香果然有問題,對女子身體危害極大。
是夜,陳懷瑾從後摟住我的腰,將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狀似無意問道,“蓁蓁為何不熏香了?”
我心裏一驚,故作出賢妻模樣,“臨近年關,府裏開支緊,這些小玩意兒能省點兒是點兒。”
陳懷瑾悶悶笑出聲,繼而用舌舔舐我頸。那樣緩,那樣慢,我如動彈不得的獵物。
“蓁蓁放心,苦什麼也不會苦了我的蓁蓁,盡管用便是。我娶你,可不是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當我以為要糊弄過去之時,陳懷瑾忽然冷笑,“趙漣找過你麼,別聽那小蹄子的胡話。你記住,她也是懂香的。”
後來他又說了什麼,我通通記不清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伺候我的婢女當中,有人向他泄露了對話。
換言之,我被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