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想要扶起我媽。
可無論我怎麼做,我的雙手隻能一次又一次的無力地穿過我媽的身體。
我死了,已經死了。
老天爺,為什麼連這麼一點卑微的請求,你都要剝奪我。
我隻是想扶起我媽,我不想看著我這一直堅強的媽媽,如今被折磨成這樣。
我要瘋了!
陸遠怎麼不去死啊!我從未這麼恨過他!
哪怕他跟沈柔在我們的新床上顛鸞倒鳳被我撞見的那天,我都沒這麼恨過他!
他害了我還不夠,如今竟然還想要我媽的命!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陸遠一把扔下近乎昏厥的我媽,旋即一腳狠狠踩下。
我媽一聲痛吟,牙齒伴隨著血水噴出。
“媽!”
我卻隻能無力的看著陸遠,用他那肮臟的腳踩在了她的臉上,用力碾壓:
“老狗!是不是我殺了你,那賤狗才願意出來?!”
我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臉,在陸遠的腳下,被碾壓,變形,露出痛苦的神色。
可她的態度充斥著對陸遠的蔑視和不屑:
“她死了!你想見她,那你就去死啊!!”
說到這裏,我媽又笑了起來。
“對了,我的女兒,一直在看著我啊......也在看著你們啊。”
她大笑著,遠遠的望向放在桌上的陶瓷娃娃。
那是我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我的,骨灰。
沈柔順著我媽的視線看去,她抬手拿起來一看,瞬間笑了起來,笑的惡劣:
“阿遠,這個還挺好看的,不如拿回去給豆豆裝狗糧?”
“不行!”
原本被陸遠踩在腳下的媽媽,突然慌亂的掙紮起來,宛如瘋了一樣!
沈柔看著我媽,緩緩蹲下。
她竟拍了拍我媽的臉,嗤笑了起來:“誒?阿姨,這掃地收集起來的灰塵放著裏麵幹嘛?好臟啊!我倒馬桶了啊。”
沈柔要倒掉的不隻是我的骨灰,更是我媽的命!
她掙脫開陸遠,瘋了一樣用手撐著地麵,狠狠的撞到沈柔的肚子上,將陶瓷娃娃搶了回來。
哪怕狼狽不堪,可我媽依舊將陶瓷娃娃緊緊護在懷裏,視若珍寶。
陸遠一把扶住被撞出去的沈柔,眸子裏泛起怒火。
他抬腳就將我媽踹倒在地,劈手將陶瓷娃娃奪了過來,順頭橫在了窗戶外麵就要丟下去。
我媽顧不得身上的痛,撲到陸遠的腳邊,死死拽著他的褲腿:
“不行!不能扔!那是曉曉的骨灰啊!!”
我媽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祈求著陸遠手下留情。
她為了我!在求陸遠這個畜生!
頭磕在地板上的聲音砰砰作響,幾乎要把我的心磕碎了!
“骨灰?”
沈柔一愣,她看向陸遠。
隻見陸遠愣愣的看著我的骨灰,表情呆滯住了。
“媽!你別這樣!女兒不孝啊!”
我哽咽的想要扶起我媽,可手掌卻一次次從我媽的身上穿過。
她聲嘶力竭的喊著,磕著,就算額頭已經紅腫流血,鮮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可我媽卻依舊固執的重複磕頭的動作:
“對!那是曉曉的骨灰!求求你,把骨灰還給我吧!”
我媽見陸遠無動於衷,連忙調轉方向,急切的哀求沈柔:
“阿遠說過,你最善良了,你勸他骨灰還給我行不行?算我求求你們了!”
“我給你們磕頭請罪了!就還給我吧!”
我媽又抬手,一次次的扇著自己巴掌:“我是老狗,我是老狗!”
我多想從地上將媽媽拽起來,告訴她不要再求這個兩個賤人了!
可媽媽,是我的媽媽。
哪怕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會放棄,哪怕我死了,她也依舊會保護我......
“阿遠,阿姨說,這是曉曉姐的骨灰耶!既然這麼重要,要不就還給她吧?”
沈柔從陸遠的手中接過骨灰,站在窗前,將我的骨灰在手心中不斷上拋又接住。
稍有不慎,陶瓷娃娃便會粉身碎骨,她簡直是在要我媽的命!
也是在要我的命。
我知道,一旦骨灰破碎,我將灰飛煙滅。
我怒火中燒,雙拳死死的攥著。
“阿遠,你怎麼不說話啊?你不會真信這是曉曉的骨灰吧?”
看著陸遠繼續愣神,沈柔不滿的皺眉。
旋即沈柔又看著我媽止不住的磕頭哀求她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將陶瓷娃娃放在了窗外的台沿上。
“阿姨想要的話,就自己過來拿吧。”
沈柔這是故意的!
我媽下半身早就癱瘓,根本不能挪動半分!
她連站都站不起來,更何況拿到窗沿上的陶瓷娃娃呢!
可我媽怎麼會不過去......
“媽!不要啊!”
我眼含熱淚,就這樣親眼看著我媽為了我的骨灰,雙手撐在地板上,像一條狗一樣扒著牆爬!
一米多的距離,對於我媽來說,宛如天塹!
我媽的指甲死死扣著牆麵,甚至連十指都磨出了鮮血,卻依舊頑強的想要夠到我的骨灰。
就在她的手掌即將摸到陶瓷娃娃時,東西被陸遠奪走了。
“她的骨灰!你以為我信嗎?老狗!”
說罷,他手一揚,陶瓷娃娃飛出窗外。
我媽手掌撐在窗台上,伸出手去抓,哪怕夠不到,她也沒有絲毫猶豫。
“曉曉!媽來找你了!”
她用力一撐,越過窗台,直接從二十樓翻了下去!
我目眥欲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無力的想要抓住她:
“媽!”
我大喊著的同時,身體從透明變得真實。
陸遠回頭滿臉驚愕,直直的看著麵前顯形的我。
“曉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