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宇清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他自己知道,師父的死,也許和他泄露了天機有關係。所謂的天機,就是那些異象和傳承。
時間,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離世,而停止轉動。
轉眼之間,已經是三個多月過去。玄機子故去,也已經過了百日。
一直等到中午,宇清才一個人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在他的肩頭,還背著一個簡單地包裹。那裏麵,是他的幾件換洗衣物。
走到中院,宇清就見到他的大師兄宇陽,在向幾名弟子交代著什麼。
宇清並沒有過去,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原地,直到宇陽轉身發現他。
見到宇清終於肯從自己的房間中出來,宇陽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自從玄機子去世之後,宇陽就成為了老君觀的觀主。觀中的一切事物,都要由他打理。
宇陽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宇清身前,見到宇清身上背著包裹,便是好奇的問道:“師弟,你這是要去遊曆嗎?”
宇清的神情,依然有些木訥。這幾個月來,他始終都無法從師父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
“大師兄,我想。。。我要離開老君觀了。。。”
“嗯。。。出去轉轉也好。我知道,師父的離世,對你打擊很大。但是我們還要繼續生活在世上,師弟要保重身體。”
宇清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大師兄,我這次離開,就不再回來了。。。”
猛然聽到宇清的話,宇陽不禁愣住了。
“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大師兄,師父的死,我難辭其咎。不管師父是不是因為我而死,我都無法原諒自己。我感覺,我就是天煞孤星,待在哪裏,哪裏就會有禍事。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
宇陽眼中露出一絲震驚之色,隨後嗬斥道:“師弟,你怎麼能這麼想。什麼天煞孤星,我們都不相信。你給我好好地留在這裏,沒有人怕你連累。”
兩個人正在說話,長春子從偏殿中走了出來,正好聽到宇陽的話。
長春子如今也是十歲的年紀,見到宇清師叔要走,趕緊拉住他的手說道:“師叔,你不要走,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和你在一起。”
宇清眼角閃過一絲晶瑩,伸手撫摸了一下長春子的頭說道:“長春子,你要好好聽師兄的話。有些事情,你還不懂。”
宇陽一把奪過宇清的包裹喝道:“你哪裏都不許去,給我回去閉門思過。跟著師傅那麼多的東西不學,偏偏把自己想成天煞孤星,純屬胡扯。”
宇清慘笑道:“師兄,你就放過我吧。我想,我不適合修道。師父臨終前,告訴了我的身世。我想回家看看。。。還望師兄成全。”
聽到宇清這話,宇陽愣住了。
如果宇清是為了怕自己連累老君觀而離開,他絕對不允許。但是如果宇清想要回家,他也無法出麵阻攔。
“師弟,你說的是真的?你家在哪裏?你可是師父從竹林中抱回來的。”
“山腳下不遠的。。。關家村。”
聽到關家村這個名字,宇陽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師弟,如果真是如此,我定然不會阻攔你。。。隻是,你要答應我,如果家中待你不好,你定要回到觀中,我們都是你的家人。”
宇清伸手拿過自己的包裹,鄭重的向宇陽躬身打了個稽首說道:“師兄。。。您保重。。。”
宇清說完,邁開大步,朝著老君觀外走去。一直出了觀門,才回頭看了一眼,長歎了口氣,朝著後山走去。
玄機子墓前,宇清雙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嗚咽道:“師父。。。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將那些事情告訴你。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良久之後,宇清運轉念力,他的右掌忽然閃過一道微弱的白光,一個龜殼樣的白色物體,出現在他的手中。
望著這個帶著陰陽八卦圖案的東西,喃喃自語道:“師父,這個東西,名為五行八卦乾坤盤,乃是上古傳承下來的寶物。正是因為它,我才會陷入昏迷。沒想到,我得到了曆代傳承,卻是害了你。。。”
宇清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師父。。。這裏麵,有太多你想要了解的傳承。相術,卜算,風水堪輿,上乘術法,應有盡有。如果你沒死,該有多好。。。師父,是這些東西害了你。。。就算傳承再好,我也不去學。。。”
宇清一直在玄機子墳前跪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漸晚,再次磕了三個頭,朝著山下走去。
關家村,就在老君山腳下,雖然隻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等到宇清趕到之時,天色也已經黑透。
宇清到了關家村之後,就從第一家人開始問起。他的問題很簡單,知不知道十六年前,誰家丟了孩子。
關家村也就幾百口人,十六年前的怪事,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
宇清一連問了三家,都是遭到了白眼,然後狠狠的將門關上,無論宇清再怎麼叫門,都不理睬他。
玄機子臨死前提起關家村,那就絕對不會錯。宇清相信自己的師父不會騙他。
當宇清敲開第七家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和自己容貌有三分相似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見到關錦笙的第一眼,竟然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宇清習慣性的打了個稽首,開口問道:“這位居士,我想請問,你可知道,十六年前,哪家丟了孩子。。。”
宇清話音落地,中年人的神情已經發生了巨變,臉上帶著一絲愧疚和不安。
“小道士。。。你。。。你要幹什麼。。。”
“居士,我師父臨終前,說我是關家村之人。所以,我想過來。。。”
宇清的話,讓中年人再次石化,連他下麵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良久之後,中年人緩緩的伸出手,朝著宇清的右手抓去。
見到中年人的動作,宇清並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自己右手掌心的胎記,就是他身世的最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