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畫麵裏,酒店白色床單上,一雙手交握。
配文:“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下麵是郝海的評論:“嗯,我知道,幸好有你。”
鮮豔的美甲,淩亂的床單狠狠刺痛我的眼睛。
抱著媽媽的骨灰,無聲落淚。
柳如煙,你曾說過,會一輩子陪著我和媽媽。
你的一輩子,隻是五年嗎?
現在你說永遠陪著郝海,那我們算什麼呢?
五個月前,她的大學同學郝海來到這座城市,成為她的同事。
她開始變了。
不再每天回家吃飯,跟我約會也會捧著手機失神,還將個性簽名改成:“那年心底的海嘯,沒敢讓任何人知道。”
就算再遲鈍,我也察覺到了不尋常。
我問她,那句是什麼意思,她卻微笑說:
“沒什麼,就是有點向往大海。”
後來,我媽生日,她卻盛裝打扮出門一整天。
直到深夜才回家,看到桌上吃剩的蛋糕,才歉意地祝我媽生日快樂。
明明四年都記得,這次卻忘了。
看著她微微紅腫的嘴,聞著她身上的男士古龍水味,我不滿質問。
她終於不耐煩了:“怎麼?你爸一條命換我照顧你媽這麼多年,我還答應嫁給你,還不夠嗎?”
“我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沈清,你別得寸進尺!”
她的表情無比厭煩,那瞬間,我恍惚想到爸爸去世時,她抱著我認真肯定的樣子,她求婚時虔誠認真的樣子。
原來,隻有我還停留在過去嗎?
原來,對她來說,隻是報恩啊。
喉頭像塞了團棉花,堵得我發不出聲。
是我一直一廂情願,以為她是對我有感情,所以才求婚。
怪不得,婚禮前夜她接到郝海的電話,義無反顧丟下我們跑了。
她跑去陪白月光時,我媽在搶救室喊著想見她。
她跟白月光在酒店滾床單時,我媽的屍體已經被燒成一捧灰。
“別哭,兒子,媽媽隻是提前跟你爸爸去團聚了,我們會保佑你平安健康,來世我們還是一家人......”
我的媽媽,她不是眼盲心瞎。
她也看出柳如煙的反常,終於到最後一刻,勸我放柳如煙自由。
媽媽的葬禮我選了一家剛辦過白事的酒店。
婚禮改葬禮,我打電話給親朋好友通知。
路過一個包廂時,我聽到了柳如煙和幾人對話。
“柳主管,你今天不去結婚沒關係嗎?”
問話的是她手下的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