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都說我薛樂婉是最豁得出去的女人,從八品太醫的女兒,進宮不到一年就爬上貴妃的位置。皇帝喜歡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是最會花心思伺候拓跋曜的,他喜歡看淩波渺渺的仙子,我就脫了鞋子穿著薄紗在凍成冰的湖麵起舞,甚至為他喜歡的女子做婢女。
他們說,我真是愛慘了拓跋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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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是一個八品小太醫,今年暑熱,宮裏貴人倒了一大片,太醫署忙不過來,但民間的醫者大多為男子,怎好給妃子瞧病。我自小學醫,父親忙得腳不沾地,便主動請纓,還通過了太醫令的考校。
到賢妃宮中時,她看著我驚了一瞬:“婉妹妹,你怎麼來了。”
我說我要進宮。
幼時她父親還未升遷時,我們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小時候情誼深厚,後來她家富貴起來,我娘便不要我和她多接觸,怕別人說我們攀富貴。
她看了我半晌,也不問我的來意,衝我點點頭。
臨走,她對我輕聲道:“樂婉,節哀。”
第二日我給賢妃紮針時,拓跋曜走進來,賢妃說我按摩也很有一手,舉薦我為他按頭。按著按著,他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去,我的衣衫半解,抱在了拓跋曜的懷裏。
於是,我從一個小醫女,變成了婉美人。
後宮女人眾多,我並不突出,連賢妃也是因為父親官大自己生了皇子才能封妃在宮中站穩。
而我,一個小醫女,無靠山也無過人美貌,那日之後,拓跋曜給我封了美人,隨意丟在一個宮中,便再也沒有來過。
賢妃放出消息,我作為她的舊識卻在她宮中勾引拓跋曜實在讓她顏麵無光,我富貴與否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侍女玉柳端來一盤發餿的菜,目露心疼:“娘娘,宮中奴才都是拜高踩低,您得想想辦法引起皇上注意呀。”
這菜吃著想吐,但正好,權當瘦身。
我的點翠宮主位是張貴嬪,來的早,人也俏。沒過幾日,我就因衝撞了她被罰跪在庭中,她倚在婢女身上,看著我卑微樣子笑得開懷:“一個醫女,還妄想做主子,讓她跪上兩個時辰。”
夏雨來得及,嘩啦啦傾盆而下,張貴嬪絲毫沒有讓我起來的意思,反而讓人端來一盞茶閑坐聽雨。
到時候了,我算著時間,推開丫鬟婢女,衝到宮門外癱倒在拓跋曜的麵前。
白紗沾水肮臟而厚重,頭發濕漉漉地粘在臉側,嘴角滲出血絲,我倒在不遠處,輕聲道:“求陛下垂憐。”
按道理,這樣如同廢婦庶人的衣著隻會讓人生厭,但我是被拓跋曜抱著回了宮中,還宣太醫細細診治,拓跋曜守在我的身邊寸步不移等我醒來。
太醫開的藥苦,拓跋曜加入了西域進貢的花蜜,一勺一勺喂進我嘴裏。我醒來後,已經成了婉貴嬪,而原來的主位張貴嬪已經去了冷宮。
甚至這兩天,拓跋曜都沒有碰我,他握著我的手溫情默默:“好好養身子。”
一個男人對女人能夠忍住欲望,已經是奇事了,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皇帝。一瞬間我就成了後宮的紅人,懷揣各種各樣心思的人,幾乎踏破我的門檻。
在我之前最有盛寵的人是淑妃,她看著我的眼神,嫉恨又欣喜:“替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