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救下小太監。
那一劍刺穿了心臟。
他倒下時,就已經咽氣了。
對上孟雪青惡毒的眼神的那刻,我驟然明白過來。
孟雪青壓根沒想讓我有機會施展醫術,她就是故意捅死小太監的。
畢竟在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眼裏,奴才們,都隻是她的玩物而已。
同樣的,她也根本就不相信我是醫女。
隻不過是借著救人的理由殺人罷了。
恍惚間,下巴被人捏起來,我被迫抬起頭。
孟雪青打量我的眼神像在看什麼垃圾。
“我是不是該誇你真的有手段,連沒根兒的太監也能被你蠱惑的為你說情?”
巷子口的看客們轟然大笑起來。
幾個潑皮嘴裏更是滿口汙言穢語。
“太監又沒那物什,賣騷也是賣給瞎子看啊。”
“倒不如讓爺幾個爽快爽快,嘗嘗滋味啊。”
這話點醒了孟雪青,她斜笑著點頭:“也是,不如把你送去紅樓,等你你被千人騎、萬人嘗之後,看你有何臉麵出現在太子麵前。”
“想入我東宮?做夢吧!”
忽然有道閃電在我腦子裏劈開。
原來她這麼執意地把我打成娼婦賤貨,竟是害怕我會入東宮和她爭寵。
我隻覺得好笑。
我五歲時父母雙亡,被師父撿到,從此投身醫學十三年。
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以縱情山水為樂趣。
唯獨沒想過投入後院,一生為了個男人磋磨。
孟雪青,你實在看低了我。
幾個健婦上前拉起我,要把我往巷子外拖去。
她們的目的地是另外一條巷子裏的紅樓風月館。
我死死扒住牆壁不鬆手,厲聲道:“你這麼做知道下場嗎?等皇上和太子來了,他們不會饒了你的!”
且不說我決不願進那種煙花之地被人踐踏。
單單是皇上知道了,他千方百計才求來的醫女被人糟踐,怕是都不會放過孟雪青。
更何況,耽誤了這麼久,皇後娘娘的病情怕是危險了。
孟雪青挑眉,麵色越發冰冷:“居然敢威脅我?我還真是害怕啊!”
嘴上說著害怕,但手裏的軟鞭卻再一次抽了過來。
“當淫婦不夠,還敢威脅我?你當我將軍府的千金是吃素的!”
幾鞭子之後,我被抽的滿身是血,衣衫盡爛。
有一鞭子抽到了我的眼角,連帶著看人都模糊了起來。
頭暈目眩時,已經被人拎起後衣領,拽出了巷子。
我被粗暴地拖行在地上,衣衫被磨到破損,露出裏麵帶血的皮膚。
好事的小兒們拍著手,邊跟在後麵邊唱。
“看遊街,看遊街!看不要臉的娼婦上街遊街!”
還有被煽動的婦人,掏出籃子裏的爛菜葉子,砸到我身上。
餘光掃過路人的臉,他們的臉上滿是狂熱。
我成了他們平淡日子裏的樂子。
人群裏,我看到藥鋪老板一臉震驚慌張的模樣。
是了,我出宮就是為了找他,幫我給師父寄一封報平安的信。
他和我師父是舊識,鋪子後麵還養著雲山來的鴿子,寄信比驛站還快。
他是最清楚我身份的了。
我虛弱地衝他開口,用嘴型努力呼喚。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