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我徹底不相信他了。
但還是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那婚紗照總有吧?或者您和孩子媽媽兩個人的合照?”
他隔著桌子看向我,眼眶紅紅。
然後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這麼多年......我們連一張合照都沒有啊......”
“......”
就在我篤定,我們兩個人完全沒有交集之時。
謝景序突然推門而入。
氣喘籲籲喊了一聲:
“江闊?!”
與此同時,我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水杯。玻璃脆裂的聲音,與那聲‘江闊’重疊在一起。
霎時間。
腦中的那把鎖砰的一下被打開來。
塵封已久的記憶洶湧而至。
原來。
是謝景序對我進行了催眠。
不對。
我想起來了。
是六年前那個差點沒熬過去的晚上。
我求著謝景序,對我進行的催眠。
晏城......
厭程......
連他給孩子取的名字,都在訴說著對我的厭惡。
十五年前。
江闊的白月光沈夢怡結婚那天,他選擇了跟我在一起。
我以為自己付出的真心終於得到了回報,激動的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著。
一年之後。
沈夢怡離婚,江闊跟我說分手。
可我的肚子裏,已經有了他的孩子。迫於家族的壓力,江闊最終讓我留了下來。
但他說:
“生了孩子就滾。”
十三年前。
江晏城出生,是個男孩兒。
我又以孩子兩周歲以內會判給母親為由,繼續在江闊身邊賴了兩年。
兩年之後。
身為心理醫生的我。
居然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加焦慮症。
接下來的四年。
便是苦不堪言的噩夢。
一時間,腦海中的信息量過大,導致我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謝景序怕我受不了打擊,立刻上前扶住我的頭,眼睛對準我的視線。
“鹿鹿,看著我,沒事的。”
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就在他掏出懷表的那一秒,我開口了。
“不用了。”
謝景序的動作停下,滿眼的擔憂。
我大口的深呼吸,極力的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其實,我早就該醒過來了。
六年來,謝景序一直在對我進行催眠療法。
他不僅僅是用記憶解離和情感解離來壓製我的痛苦,同時還在對我進行脫敏訓練。但他始終怕我抑鬱症複發,不敢給我解除催眠。
可我想此時此刻,應該就是麵對現實的最好時機。
時隔六年。
當江闊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竟沒什麼痛苦的感覺。
而這眼淚,也不過是一時間接收了太多記憶而激發出來的,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我想,我已經放下了。
“江闊,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你......你承認我們的過去了?”
江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我突然淚流滿麵有些不知所措。
“鹿鹿你......你別哭啊。”
說著他上前想摸我的臉,眼睛裏滿是疼惜。
這時,門被輕輕推開。
江晏城捧著一疊測試題進來了。
“媽媽我填完......”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滿臉淚痕的我。
突然。
紙張散落一地,男孩兒像發瘋了一樣衝過來,推開他的父親。
“你又把我媽媽弄哭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媽媽!你為什麼又要欺負她!”
“江闊!我恨你!”
看著護在我身前的男孩兒,我有些恍惚。
記憶中。
江晏城不是這樣的啊......
他甚至,都沒有叫過我一聲媽媽。
“為什麼夢怡媽媽不能是我的媽媽?我不喜歡程鹿阿姨。”
這是三歲的江晏城,當著我的麵,問江闊的。
江闊笑著反問我。
“你這母親是怎麼當的?孩子都不認你。”
是啊。
江晏城剛會說話的時候,叫出的那聲媽媽也是對著沈夢怡。
她陪著江晏城的時間,比我都多。
“你怎麼不說,她每天鳩占鵲巢,霸占著我的孩子,還霸占著......”
不等我說完,江闊就急了。
“程鹿!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夢怡她喜歡小孩兒,借她養幾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