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們還說了什麼,我隻知道最後,裴子明靠在沈良玉身上說:
“其實,你也沒那麼壞。”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離開,精心做好的糕點飯菜就這麼被我扔進湖裏。
夜裏我看著銅鏡中自己被燙傷的臉,原本我隻需要施法就能恢複原貌,可我卻突然遲疑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我的臉毀了,裴生還會不會在麵對貌美如花的沈良玉情況下對我從一而終。
我也想知道,我的兒子在看見我的傷疤後,還會不會說出沈良玉沒那麼壞的話。
月上柳梢頭時,裴生走了進來,他從身後一把抱住我。
不斷的吻著我的脖頸,他情動的喚我名字:
“阿若,白日裏是我不對,我不過是看她成了孤女,心生憐惜,你若不喜,我過幾日就把她打發走。”
我沒說話,裴生將我衣衫褪下,粗糙的手撫摸著我的肌膚。
我卻莫名覺得惡心,因為他的身上沾染了沈良玉脂粉香的味道。
裴生一向討厭別人與她親近,除了我,沒有任何女子能讓他亂了方寸。
可短短一日,他為沈良玉不斷破了自己的規矩。
我轉過身,燭火下我的右臉是明顯的傷疤,看著很是嚇人。
裴生慌亂的推開我,發現反應過激後,又一臉心疼的摸著我的臉。
“你的臉...怎麼會這麼嚴重?明日我給你請大夫好好醫治,我的夫人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可不能傷了容顏。”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以為我沒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惡嗎?
我笑著抱住裴生,“夫君,我們早點歇息吧。”
裴生站起身,平靜的開口:
“我還有公務沒有處理,今晚就睡在書房了,夫人早點歇息。”
說完裴生就準備離開,他停頓一會,轉過頭朝我開口。
“夫人,明兒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紀,可我們的明兒從小養尊處優,怕是不習慣私塾的方式,不如給他請個夫子就在府裏教。”
我沉默的看著他,似乎已經知道答案,可我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
“夫君說的是誰?”
裴生眼神有些閃躲,“沈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由她來教明兒,必定是極好的。”
他說完就看向我,我隻是淺淺一笑:
“這事還是問明兒的意見吧,他若喜歡,我沒意見。”
裴生皺眉還想再說,我卻直接上床歇息,轉身隔絕了他的視線。
次日裴生帶著沈良玉詢問了裴子明的意見,他看向我臉上的傷疤,我以為明兒會拒絕。
可沒想到他糾結了一會開口:
“孩兒聽爹爹的,沈夫子很好。”
裴生一臉愉悅的摸了摸裴子明的頭,而沈良玉也拉著他的手笑的嬌俏可人。
“好啊,我也想要這麼個模樣好看極了的學生。”
他們仿佛才是一家三口,而我顯得格格不入。
我摸了摸臉上的傷疤,有些失望的轉身離開。
可笑的是他們根本沒有發現我已經離席。
我不再下廚,也不想再見到裴生父子。
他們卻更加樂的清閑,日日與沈良玉吟詩作對。
隻是不知沒了我的精血供養,他們的肉身能維持幾時?
我正賞花時,裴生腳步匆匆的走過來,他看見我的側臉呼吸一滯。
卻在我轉頭露出傷疤時皺緊了眉頭:
“夫人,為何你的傷遲遲未好?”
我不甚在意,譏笑著開口:
“夫君不是一向說隻看重皮相之人都淺薄無知嗎?一張臉而已,夫君不用在意。”
裴生眼神複雜,隨後他坐在我麵前,試探著開口:
“明兒被良玉教的很好,比起從前,更加知禮節,不急躁了。”
“良玉說,府中有些虧損,很多地方都是沒有必要的開銷,我想著她畢竟是大家閨秀,持家之道必然是精通的,就想著夫人也要養傷,不如...”
“不如夫人就把管家的權力和庫房鑰匙交給良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