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子軒是相愛五年的丁克情侶。
我們衝破世俗的偏見,攜手走向婚姻。
結婚這一天,我出車禍,成了植物人。
昏迷兩年後醒來,我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卻看到周子軒抱著孩子送到我麵前,笑得如同惡鬼。
「婷婷,來給寶寶喂奶了!」
......
事情要從我和周子軒相識說起。
我和周子軒相識於大學校園。
我們興趣相投、彼此吸引,他很快就對我表白。
我坦白告訴他,我是丁克。
他有一瞬間的愕然,但很快就同意了。
「婷婷,我喜歡的是你,而不是世俗或本能加諸你的生育功能。」
我被感動,就此答應。
我們畢業、工作、成家,順利得不可思議。
直到坐上結婚接親的車,我都覺得一路走來,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小姨作為娘家人陪在我旁邊,開心地念叨。
「婷婷終於要嫁人了,這下你媽抱孫子的願望很快就能實現了!」
我早就跟全家族的人宣布過我是丁克。
我皺著眉,沒有接小姨的話。
她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我隻當她是開心壞了,沒有反駁。
但小姨並不打算放過我,繼續祥林嫂似的碎碎念。
「唉,當初小姨要是能生下那個孩子,一定會幫你風光大辦婚禮,應該會比今天更盛大更隆重!都怪小姨沒順利生下那個男胎,是小姨沒用,是小姨的肚子不爭氣……」
說著說著,她居然自顧自地紅了眼眶。
她用袖子抹幹眼角,抽泣聲卻越來越大,引得司機頻頻看向後視鏡。
小姨說的這件事,發生在我剛上小學的時候。
雖然大人們沒有直接告訴我來龍去脈,但我大概能夠串聯起來——
小姨傍上了有錢無孩的已婚人士,倚仗懷了身孕想逼宮。
我媽堅信【一人得道全家升天】,為了支持小姨,甚至將她接到我們家養胎。
結果小姨在雨天滑倒,非但沒能生出夢寐以求的男胎,甚至差點因為大出血去世。
豪門夢就此破滅,小姨還落得個人財兩空的境地,如今年過半百還孑然一身。
我本以為小姨經過這樣的事情能夠活得通透些,沒想到她非但不反省自己的觀念偏差,還覺得是【自己沒用】。
我忍不住想反駁,剛開口,眼前就閃過一片強烈的白光。
劇痛遍布全身,意識離我而去。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我的意識才悠悠歸來。
全身疼痛如潮水般淹沒我的理智,我掙紮著想動,卻無法控製身體。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們就是陳文婷的家人吧?手術很成功,雖然搶救回來了,但患者腦部還有一個淤血塊無法取出。這個淤血塊壓迫著神經,導致她難以在短時間內蘇醒。」
原來是醫生。
我媽哭著:「醫生,求求你救救婷婷,她才剛結婚!」
「我明白你們的心情,醫院會竭力提供最好的護理和治療,也請家屬積極配合。」
周子軒問:「那她多久會醒來呢?」
「這個我們沒有辦法斷定,但許多遭遇這種情況的患者,還存有意識,你們多與她對話、溝通,或許對恢複有幫助。」
醫生的腳步聲遠去,我媽的哭聲越來越大,夾雜著周子軒和我爸的低聲安慰。
所以,我……變成了植物人?
我不信!
我努力想衝破看不見的桎梏,但似乎總有什麼力量困住我。
我隻能感知到外界的聲音和觸碰,卻無法真正醒過來。
我分明知道周子軒拉著我的手,也能感受到我媽在幫我擦臉。
卻始終沒辦法看到他們,更沒辦法告訴他們我還在。
我有些心酸,更努力地嘗試著控製身體。
但無論我多麼渴望控製身體,這件事都難如登天。
一次次努力,一次次落空,我的拚命都成了徒勞無功。
以前工作忙碌時,總喊著要【躺平】。
現在真的躺平了,我卻有些惶恐。
還好我性格比較樂觀,雖然客觀條件不允許我醒過來,但我能從主觀條件中尋找自我安慰——
比如,我很好奇,當我失去意識的時候,親人和愛人會怎麼對待我。
爸媽和周子軒麵對的,是我這個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植物人。
我本來以為,他們會雇一個看護照顧我。
但他們生怕看護不夠細致,於是排著班輪流來看著我,每天幫我擦洗身體、讀書念報給我聽。
偶爾他們忙得實在趕不過來,也會讓看護先照顧我,再晚都會親自來看我一眼。
讓我想不到的是,公公婆婆每到周末都會風雨無阻地來看我。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我原本還以為兩家人會出現【拔管】之類的狗血爭執。
我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能從他們念的新聞裏算時間。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
又到周末,聽窗外的聲音,似乎下起了滂沱大雨。
今天輪到周子軒來照顧我,他進病房不久,公公婆婆也來了。
先是聊點家常,我聽得津津有味。
聊著聊著,婆婆話鋒一轉:「子軒啊,你說婷婷成天這麼躺著也不是回事,要不……」
她沉默下來,似乎有難以啟齒的話卡在嘴邊。
周子軒語氣不善:「媽,你別再提那件事了,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看來,婆婆在家沒少跟周子軒提【那件事】。
我的好奇心被點燃。
婆婆繼續說:「我跟親家公親家母都聊過了,也找專家谘詢過,隻要把婷婷接回家,日常營養輸液不要斷,她是能生孩子的!」
我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意識停留在黑暗中動彈不得。
公公接著開口:「你原先說想遷就陳文婷當丁克,我們也沒說什麼。現在你還年輕,等我們老了、死了,難道你還要兩頭跑守著這個活死人嗎?到時候沒有我們幫襯,肯定還是要倚靠孩子的!沒個孩子怎麼行?」
我心裏一陣發涼。
婆婆幫腔:「何況這也不算你對不起婷婷,說不定婷婷醒過來之後還會很高興呢!」
我大概明白了,他們想讓周子軒和我【生孩子】,甚至連我爸媽都同意了這件事。
片刻之後,周子軒突然堅定地回答:「你們別再來了,這件事我不會答應的。」
不愧是我選中的男人,我差點就從床上蹦起來給周子軒點讚了!
這場鬧劇暫停於周子軒將公婆趕出病房,但遠遠沒有結束。
第二次來勸說的人,換成了我的爸媽。
我媽帶著哭腔:「子軒,婷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我們也不想白發人看著黑發人這樣,你就當給我們留個念想吧!」
我爸幫腔:「婷婷她其實特別喜歡小孩,她小姨以前懷著孕的時候,她還老說自己想要個小弟弟呢。」
我分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跟他們說過,我這輩子都不想生孩子。
我看不見爸媽,但我想,就算能看見,也會覺得他們變得陌生。
周子軒雖然能拒絕自己父母,卻拗不過我爸媽的請求。
於是,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我被接回了家裏。
說實話,我是有些生氣的,但我還是很相信周子軒。
以前決定丁克的時候,我偶爾會擔心老了之後受欺負。
那時候周子軒總會安慰我:「放心,有我在,誰能欺負得了你?」
我相信,就算周子軒將我接回家裏,也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我。
回到家的這一天,難得的全員聚齊。
家人們將我安置在臥室,然後在外麵的客廳裏吃起了【團圓飯】。
他們時而開心地聊家常,時而歎著氣聊我和周子軒的以後。
一頓飯吃完,媽媽和婆婆拉著周子軒進了房間。
婆婆帶著笑意:「你們結婚這麼久,終於能洞房了。」
媽媽接著說:「婷婷要是知道的話,也會很開心能夠真正嫁給你的!」
周子軒敷衍著回答了幾句。
我隻覺得一陣惡寒。
夜幕降臨,客廳裏的聲音漸漸散去,他們都走了。
印象裏,周子軒習慣早睡早起。
但今天,周子軒似乎在故意拖延時間。
他的腳步聲在屋子裏躊躇不去,一會兒到廚房,一會兒到洗手間,最後終於進了房間。
身邊的床榻軟下一塊,是周子軒躺在我旁邊。
他碎碎念,一如之前大半年跟躺著的我聊天。
「婷婷,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旅行的那天晚上嗎?我們也是這樣躺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做,卻聊了很多未來的規劃。」
「你說你喜歡中古風的裝修,這一年我慢慢給家裏添置了很多中古風的裝飾,你醒來看到,一定會很開心。」
是的,周子軒一直很尊重我。
即便我已經躺在床上大半年,即便麵臨來自雙方家長的壓力,他依然將我視若珍寶。
我好想哭。
還沒等我想起更多從前的溫馨回憶,周子軒突然轉身抱住我。
涼意從領口處襲來,我愣了半晌,終於意識到周子軒正在脫我的衣服。
我的意識瘋狂高聲呐喊,我的情緒歇斯底裏尖叫。
但我的身體卻毫無反應,任人宰割。
這一夜,過得屈辱而漫長。
愛人如同充斥欲望的野獸,親人將我當做生育的工具。
而我被困在身體的牢籠裏,如同被淩虐的動物一般。
我的心寒和失望日益積攢。
我突然無比希望在剛變成植物人的時候就被【拔管】,那麼這樣的屈辱就不會讓我越來越絕望。
每天都有醫生到家裏為我診斷。
一開始,我以為是家人擔心我的身體。
直到有一天,我聽見醫生說:「恭喜周先生,周夫人懷孕了!」
憤怒的情緒在這一刻到達巔峰,我感覺自己即將衝破桎梏。
但他們沒理我,他們為這個【喜訊】再度歡聚在一起。
他們舉杯慶祝即將有一個孩子,他們大肆討論孩子應該起什麼名字。
他們不需要考慮生孩子是否符合我的意願,更不必考慮分娩對一個植物人來說是否有風險。
周子軒不需要在意我是否願意和他發生關係,父母公婆也不需要在意我是否願意成為母親。
他們隻需要,我能生出一個孩子。
我恍然大悟,此刻的我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生育工具人了。
我拚命驅動身體,憤怒之下,身體的控製權似乎正一步步回到我手中。
我媽和婆婆臨走之前,反複交代周子軒別再和我同房,周子軒也應下了。
但入夜,周子軒還是在我身側躺下了。
或許是因為太高興了,他絮絮叨叨。
「婷婷,我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一定也很開心吧?」
說著,他的手撫上我的臉。
我隻覺得惡心,張嘴想說話。
「別碰我。」
沙啞的聲音從我喉間溢出。
周子軒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呆怔片刻,興奮得破音。
「婷婷,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他眼尾發紅,聲音顫抖,開心不似有假。
如果不是經曆過他這些日子如禽獸般的行徑,我幾乎就要和他相擁而泣了。
因為我的突然蘇醒,他停下了原本的行為。
我們沒有【久別重逢】的欣喜,很快就各自睡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被家人送去做了種種檢查。
可笑的是,無論是周子軒還是父母公婆,都不敢告訴我懷孕的事情。
當我問及做了什麼檢查,他們就支支吾吾地回答。
「就是常規的身體檢查。」
其實我知道,這些檢查裏,既有身體機能的相關檢查,也有孕檢。
看著他們小醜一般做賊心虛的表情,我隻覺得既痛快又惡心。
因為我躺了很長一段時間,身上肌肉有些萎縮,所以蘇醒之後,行動還需要依靠輪椅。
周子軒沒有絲毫怨言,天天幫我推著輪椅,將我照顧得很妥帖。
每次他蹲下身為我係鞋帶、整理褲腳,我就想,這個人真的是和我相愛五年的人嗎?
明明外表完全沒變,為什麼會做出那麼惡心的事情?
想著想著,我對他的厭惡又增加了些。
日子過得很快,在最後一次肌肉複檢後,醫生宣布我可以自行走路。
周子軒緊握我的手,紅著眼眶感謝醫生。
「一切都好起來了,都好起來了,謝謝醫生!」
我冷冷地開口。
「怎麼?是覺得天天推著個廢人進進出出很不好嗎?」
我踉蹌著腳步走出門,留下一臉錯愕的周子軒。
我知道,在別人眼中,我已經是一個不識趣的瘋子了。
沒關係,後麵還有更瘋的。
為了慶祝我能夠行走自如,周子軒特地定了一桌家宴,請來雙方父母。
我和周子軒來得早,他點好菜後,看著我欲言又止,眼神有些許逃避。
我斜睨他:「不想說話就閉嘴。」
周子軒一如既往哄我。
「婷婷,我知道每天待在家可能對心情有影響。但是今天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你盡量保持好心情,等回家了,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好嗎?」
我閉目養神,假裝聽不見他的話。
我的心情,甚至我的人生,本來都可以很好。
而破壞了這一切的人,現在卻讓我【保持好心情】。
真可笑。
人很快就到齊了。
我聽著父母和公婆的慰問,總會想起他們和周子軒的【密謀】。
真惡心。
我敲敲桌子,眾人朝我看過來。
我單刀直入:「我要離婚。」
這四個字瞬間將團圓和諧的美好氛圍劈開了,也劈開了他們的笑容。
周子軒最先反應過來:「婷婷,要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說出來,我一定改!我們這麼多年感情,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媽和婆婆更驚訝,連槍炮似的一句一句蹦出來,想把我的話堵回去。
「婷婷啊,你這是怎麼了?咱們別動不動就說離婚,多不吉利啊!我們子軒犯了什麼錯,你都可以提出來的!」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你躺了多久,子軒就照顧了你多久,你現在還好意思說離婚?」
我爸橫眉豎目,嘴裏罵著【不孝女】就要過來打我,但被公公和周子軒攔下了。
見狀,我媽和婆婆一邊拉我爸,一邊勸我。
包廂裏鬧鬧哄哄,熱鬧得像我結婚那天。
我清了清嗓子,看著手機開始大聲宣讀:「在婚姻關係存續期間,丈夫違背妻子性自由意願,強行與妻子發生性行為……」
他們停下動作、收起聲音,看著我。
我繼續念:「以強奸罪論處,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周子軒最先反應過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幾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愣在原地。
他們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手停在半空,話斷在肚子裏。
但神奇的是,他們的臉色漸漸紅起來,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羞愧。
我收起手機,環視他們,最終目光落在周子軒身上。
「我知道你們做的事情,我也知道,我懷孕了。」
周子軒【砰】的一聲突然跪倒在我旁邊,環抱住我的雙腿,似乎怕我拔腿走人。
「婷婷,你聽我說!聽我說……」
我好整以暇:「好,你說。」
他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石化似的呆在原地。
我用腳尖點了點他的膝蓋:「你也是幫凶。」
周子軒的臉漲得通紅,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又沒有開口。
就在我準備起身離去時,我媽突然三步並作兩步跨到窗戶邊。
她一臉決絕,把一條腿跨出窗外。
「陳文婷,你要是真敢離婚,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旁邊的人苦口婆心地勸她下來,她卻隻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看著周子軒:「放手。」
他盯了我半晌,第一次反駁我。
「婷婷,其實生孩子可能也沒你想得那麼可怕,我們可以一起麵對。難道你要因為這件事,就讓大家都無法好好生活嗎?」
真沒意思。
這場家宴,終結於我的一句【考慮考慮】之中。
宴席散去後,我獨自散步朝家裏走去。
快到家的時候,街角竄出一隻白色的小狗。
它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我,在我的腳邊繞來繞去。
我難得笑起來,從旁邊的便利店買了幾根火腿喂它。
它認真地吃著火腿,頭上的白色毛發一顫一顫的,十分可愛。
我突然想起自己從前也養過這樣的一隻白色小狗,它叫小白。
剛撿到小白的時候,它隻有我手掌那麼大,走路搖搖晃晃,連眼睛都沒完全睜開。
那時我剛上初中,不知道要怎麼喂養剛滿月的小狗。
我攢下零花錢,給它買我覺得很好吃的零食,辣條、火腿、小麵包,每天還藏點剩飯給它吃。
即便如此,小白依然健健康康地長大了。
它每天送我去上學,又在放學時間點蹲在門口等我,成為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初二那年,我媽將小姨接到家裏,一臉驕傲地向全家宣布,小姨將會在我們家養胎,直至順利將孩子生下來。
小姨來我家沒多久,小白就失蹤不見了。
我心急如焚,從天亮找到天黑,從家門口找到隔壁兩條街,依然沒能找到它。
最後,我隻能坐在家門口嚎啕大哭,期盼著爸媽能幫我一起找。
原本不準備理我的爸媽,最後受不了鄰居的指指點點,隻好將我硬拽進屋裏。
我當時想往外衝,我媽悄悄跟我說。
「傻婷婷,小白啊,為你小姨生男娃做貢獻去了!」
我疑惑地看著她。
她笑嘻嘻地說:「人家都說,吃家養狗能生男娃,這不家裏正好有嗎?等你小姨順利結婚,你想要十條八條她都給你買!」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家人都以為我沒將小白放在心上。
隻有我自己知道,直到現在,我還經常夢到小白。
夢裏,它被燙得體無完膚,向我嚎叫,向我求救。
這麼多年來,小白就像一個如影隨形的魔咒,時時提醒著我。
我的家人,曾因為一個未出世的小生命,罔顧我的情緒,殺害另一個小生命。
誠然,動物與人無法相提並論。
但當一個莫須有的【男娃】與一隻小狗在天平兩端時,他們選擇了【男娃】。
那麼,當【孩子】與我在天平兩端時,他們是不是也會選擇【孩子】?
這個問題困擾我多年,也成為我丁克的原因之一。
因為我害怕,當【孩子】出現,這些親人會要求我無限讓渡自己的人生。
回過神來,我擦去眼淚,招呼麵前的流浪狗,讓它跟著我一起回家。
回到家,周子軒看到我時麵露喜色,但看到我懷中的小狗時,突然臉色一變。
「這是……婷婷,懷孕養狗,好像不太好。」
我看都沒看他,翻箱倒櫃給小狗準備小窩和吃食。
周子軒見我沒反應,就躲回房間打電話。
隱約聽到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對,婷婷帶了一隻狗回來,我谘詢過一生,這對身體可不太好……」
我拍拍小狗的頭,沒關係,他們討厭你,我喜歡你。
就像我喜歡能夠掌控的人生一樣。
小狗咧著嘴,尾巴搖得像螺旋槳,可愛極了。
沒一會兒,我媽就打來了電話。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但隻用幾個字就堵回了她的話。
「我考慮好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