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這份自信來自我娘，因為我娘臨死前，曾告訴我一個秘密。

我娘出身賤籍，在花船上賣唱。

一日，我爹和幾個同僚在花船喝酒，不小心喝醉了，便要了我娘。

一夜歡好過後，我爹便迷戀上了我娘，於是就將我娘帶回家。

可是我娘身份低微，什麼名分都沒撈到，後來生了我，才勉強得了個侍妾的名分。

開始的日子，有我爹護著，我娘在府中日子還算過得去，然而，時間久了，我爹另有新歡，便逐漸冷落了我娘。

我娘生得嬌媚，當家主母大夫人善妒，總罵我娘是狐媚子，隻會勾引男人的賤人。

我娘經常被她懲罰侮辱，我娘為了我一直隱忍，她帶著我躲在十分偏僻的別院，低聲下氣地討生活。

即使我們過著幾乎隱形的日子，依舊逃不掉被隨意欺淩。

嫡姐總會帶著其他姐妹，一起打罵欺辱我，在她們眼裏，我就是供她們消遣撒氣的玩具。

我娘去求大夫人，卻被她打個半死。

我們娘倆遍體鱗傷，娘抱著我坐在小床上，我哭得一抽一抽的。

娘說對不起我，不該帶我受苦。

又說我們寄人籬下，隻能忍耐，等以後嫁了人，就有好日子了。

可嫁人就會好嗎？

她不就是從一個地獄到另一個更深的地獄嗎？

後來的一天，嫡姐因為被教習先生嗔怪了幾句，氣不順，便帶人來毆打我。

那天雨下得很大，她讓渾身是血的我跪在花園裏，舉著盆接水。

後來我就暈倒了。我發了高燒，三天三夜都沒退，一個老嬤嬤說，再不退熱就不中用了。

娘去求大夫人，頭都磕破了，依然沒求來郎中。

可誰承想我娘跑到花園裏，不久便偶遇到了閑情賞花的我爹，誰知我爹竟忽然念起來舊情來，將我娘帶回了臥房。

同時，郎中也來給我瞧病了。我娘回來時，老嬤嬤守在我床前，燒退了，命算是保住了。

可沒過幾日，我爹因公事離開京都了，大夫人和嫡姐便帶著一幫下人，把我和娘拖到後山。

那裏，有一個巨大的籠子，裏麵有十幾條野狗齜牙狂吠。

很快，我娘便被扔進野狗堆裏，一群奴婢仆人和幾個姨娘，都站在籠子外圍觀。

我被嫡姐踹倒在地，她踩著我的頭，讓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凶狠的野狗將我娘分屍，娘始終看向我這裏，嘴裏高喊著：“嬈兒，不要怕，嬈兒，不要怕......”

然而，很快，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那群野狗餓了數日，不過一會工夫，就將我娘的屍體啃食殆盡。

嫡姐嚇唬我，說要把我也扔下去，但最終，不知大夫人出於什麼考慮，把我帶了回去，留了我一命。

自那以後，我就被養在大夫人房裏，成了嫡姐的出氣筒。

我對她唯唯諾諾，唯命是從，嫡姐說我就是她身邊的一條狗。

但是她也許忘了，狗也會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