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放暑假的小叔不顧勸阻在家門口練車，不小心將我女兒碾壓致死，

麵對我的憤怒，小叔有理有據，「要不是你女兒耽誤我練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婆婆怪我沒看好孩子，老公更是卻勸我大度，「孩子已經沒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別太計較。」

後來我才知道，事發後婆婆為了不承擔後續醫療費用，指使小叔二次碾壓，導致我女兒身亡！

......

意外發生時，正是傍晚時分，我正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陪小叔在外練車的婆婆忽然跑了進來，滿臉慌張，「周婷，你快出去看看吧，苗苗被車給撞了，看樣子好像快不行了。」

我腦子嗡的一下，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幾乎連滾帶爬往外跑。

婆婆在身後叫了我一聲，埋怨道：「哎呀，幹什麼毛毛躁躁的，東西不要花錢啊！」

跑到門口，就看到女兒苗苗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整個身體以怪異的角度扭著，而小叔陳耀祖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邊上。

我渾身發抖，撲過去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動她，哭著吼出聲：「這是怎麼回事！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叫救護車！」

陳耀祖忙答應了聲，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卻被追出來的婆婆一把搶了過來，「叫什麼救護車，咱家又不是沒車，你花那瞎錢幹什麼！」

說著，她朝陳耀祖使了個眼色，「耀祖，你不是學了幾天開車嗎？還趁這個時候練練手，趕緊搭把手，把苗苗抬上來，送去醫院！」

「這是特殊情況，就算碰上交警也沒事，人命關天，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說什麼。」

陳耀祖是大學生，趁著暑假回來說要學車，我讓他報名去駕校，卻被婆婆阻止，說什麼自己家有車，還花什麼錢去駕校，再說了，現在天氣這麼熱，萬一惹出個好歹，誰能負責？

我苦口婆心的勸她，說要想拿駕照都是需要去駕校培訓的，可她卻不顧我反對，硬是要拿我們家的車給小叔在家門口練手，現在都這種情況，她還惦記讓自己兒子練手？

我一把搶過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期間婆婆罵罵咧咧，陰陽怪氣說我就是被錢燒的，明明自己開車就能到，還偏偏叫什麼救護車，分明就是不相信她兒子的技術，還說她兒子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不像我，三次都沒把駕照拿出來。

我怒急攻心，耳膜嗡嗡作響，完全沒有和她爭吵，隻等著救護車趕到，將苗苗送往醫院搶救。

老公陳光宗很快趕到，追問是怎麼回事。

陳耀祖低著頭不說話，婆婆搶先回答，「都怪苗苗非要瞎跑，我這麼大年紀哪能追得上她，這下好了，被經過的車撞了，司機也跑了，這下咱們該找誰說理！」

我看著小叔那副心虛的模樣，氣急直接吼道：「是被經過的車撞了，還是被你小兒子撞了！」

婆婆愣了下，撲過來尖聲怒罵：「周婷，你什麼意思！關耀祖什麼事！明明就是你看不住孩子才這樣！」

苗苗才三歲，平時都是我在照看，婆婆隻是看了一會兒，就發生這種事！

「就是！不關我的事，就是肇事逃逸，我和媽都看到了！」

陳耀祖大聲道：「嫂子，你這是誣陷我！」

我氣的渾身發抖，掏出手機直接報警。

陳光宗眼疾手快一把奪了過來，「你要幹什麼！」

我一巴掌扇了過去，撲過去搶奪手機，歇斯底裏大吼：「不是肇事逃逸嗎！那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周婷，你瘋了是不是！敢打我兒子！」

婆婆厲聲尖叫，和我扭打成一團。

就在這時，醫生推門出來，衝著我們搖了搖頭，「全身骨頭斷了十幾處，內臟出血嚴重，救不過來了。」

我腦子嗡了下，隻能看到醫生嘴巴不停開合，卻什麼都聽不到。

連滾帶爬進去，看到的就是苗苗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裏，從前白嫩的一張小臉，此時滿是血痂，幾乎要看不出本來的樣子。

十幾處骨折，嚴重內臟出血。

醫生的話浮現在我耳邊，我甚至都不敢去碰她，茫然無措的看著。

直到這時，遲鈍的痛苦才強壓下來，我跪在地上，崩潰痛哭。

陳光宗追進來，臉色蒼白的癱軟在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伸手想要觸碰，被我猛然推開，聲嘶力竭怒吼：「你滾！給我滾！」

「周婷，你別這樣。」

他皺著眉，「我知道孩子沒了對你打擊很大，我又何嘗不是這樣，你冷靜點。」

「你們把我當傻子嗎！分明就是你弟弟撞死苗苗！」

我像個瘋子大吼大叫，「他這是殺人！我要報警！」

婆婆臉色一變，「我都說了跟耀祖沒關係，苗苗的死就是個意外，多大點事還報警，還嫌不夠丟人嗎？」

「苗苗不是你孫女嗎！她身上流的不是你們家的血嗎！」

我渾身發麻，指著陳光宗，「她可是你的骨肉，你就這麼無所謂嗎？」

陳光宗向外看了看，確認沒人後才皺眉對婆婆道：「媽，你就別拿你那一套騙人了，什麼肇事逃逸，現在的警察都很厲害的，一查就能查出來，你以為這麼說就能糊弄過去嗎？」

他看向陳耀祖，「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陳耀祖瑟縮了下，躲在婆婆背後，眼珠子轉了轉，大聲道：「我怎麼知道，我好好的練車，誰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那，我可是新手，哪裏有經驗，一不小心就碰到她了。」

「對對，都怪苗苗不聽話亂跑，要不然也不會出事。」

婆婆連聲附和，「這就是個意外，耀祖也不是故意的，要怪隻能怪苗苗這孩子命薄，享不了福。」

「周婷，一個女娃子而已，你別太難過，趁著年輕抓緊時間再要一個，男娃子命硬好養活，你也不用那麼辛苦。」

字字句句，都如利刃穿心，讓我難以喘息，發了瘋的衝過去，一把扯住陳耀祖的頭發，瘋狂怒吼：「我要你償命！我要你血債血償！」

陳耀祖哇哇大叫，婆婆拚命阻攔，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周婷，你發什麼瘋！我都說了耀祖不是故意的，為了一個女娃子，你至於這樣嗎！」

「陳光宗，你還發什麼愣，不趕緊把她拉開，真要看著她欺負你弟弟嗎！」

陳光宗忙上前按住發瘋的我，怒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苗苗沒了我們都不好受，耀祖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至於這麼沒完沒了嗎！」

沒完沒了？

我鼻涕眼淚全出來了，不顧婆婆的撕扯，崩潰的失聲痛哭，「那可是我女兒，我十月懷胎生的女兒，誰敢傷害她，我就讓誰償命！」

「周婷！你他媽給我放手！」

陳光宗直接揪著我的頭發強行將我扯開，婆婆趁機幾個巴掌甩在我臉上，嘴裏大罵：「反了你了，敢打我兒子，我才要讓你償命！」

我跌跌撞撞的摔倒，她仍不肯罷休，又一腳狠狠踢在我的腹部，「我讓你動手！讓你動手！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的賤蹄子！」

「好了，夠了！」

陳光宗一把將她扯開，「媽，你有完沒完了！」

婆婆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忽然痛哭出聲：「什麼叫我有完沒完！我保護我自己的兒子有錯嗎？你可就耀祖一個弟弟，你爸走的早，我好不容易把你們哥倆拉扯大，沒想到你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現在連你弟弟都不顧了！」

「媽！當時我就說了讓耀祖去駕校，你偏不聽，非要讓他在自己家門口練，苗苗可是我女兒，你的親孫女，她才三歲！」

陳光宗聲嘶力竭吼著，伸手狠狠扇了陳耀祖一巴掌，「還有你！要不是你不去駕校，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哥，你居然為了一個丫頭打我，我可是你親弟弟啊！」

陳耀祖目光凶狠的瞪著我，「我哥以前對我最好了，肯定是你在我哥麵前說我壞話了！那個丫頭自己不知道躲，我還說她耽誤我練車了呢！」

「閉嘴！」

陳光宗惡狠狠嗬斥了句，連忙把我扶了起來，「周婷，你消消氣，我已經教訓過耀祖了。」

「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成這樣，有什麼事咱們回去再說。」

看著這一家子醜惡嘴臉，我身體一直在抖，胃裏不住的翻騰，竟然直接幹嘔出聲。

婆婆一愣，竟然樂了，「是不是又有了？周婷，你可別再哭哭啼啼的了，萬一傷到我孫子可怎麼得了！」

苗苗才過世，屍骨未寒，她身為親奶奶，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目眥盡裂，劇烈的惡心感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幹嘔。

陳光宗不顧我的掙紮把我抱在懷裏，「周婷，別鬧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苗苗帶回家。」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去的。

我的父母連夜趕來。

苗苗的玩具還散落在地上，明明她答應過我，晚上睡覺前，一定會自己把玩具收好。

如今夜已深，早就超過她平時睡覺的時間，她再也不可能收拾好了，她永遠躺在了那裏……

我躺在床上默默流淚，陳光宗開始還安慰兩句，後來也煩了，借口去了樓下等我爸媽。

我不想我媽看見我這副模樣，強撐著起身，卻見婆婆的房門緊閉，裏麵傳來說話聲。

「耀祖，這回你嫂子要是懷孕了，你多少收斂一點，萬一是個兒子呢？」

「你哥也是個蠢的，一個丫頭還當寶貝供著，一點也沒出息！」

陳耀祖慶幸道，「媽，還是你聰明，要不是你讓我從她身上再碾壓一次直接弄死，以後我可就要被她賴著了。」

我如墜冰窟， 耳膜嗡嗡作響，直接踹門而入，撲過去一把掐住了陳耀祖的脖子，瘋狂大吼：「我要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