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予歡渾身戰栗。
他的意思,是要她成為他的那個?
可是這是國公府啊!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舅甥苟合,況且他有婚約在身,她還要同她侄子議親了!
“不要!我不願意!”
顏予歡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滾,幾乎將他衣袍都浸濕:“舅舅,您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呢?為什麼一定要是我?”
“噢?跟謝景和議親可以,跟我就不行?”
謝行淵將她拽近,鼻息盡數撒在她臉上:“我還比不上那小子?”
顏予歡死死攥著裙角,指甲幾乎陷入肉裏。
跟表兄若是成了,那是親上加親,還是他正頭娘子。
同舅舅苟合,整個顏家和謝家的臉都要被丟光!
可她不敢將這話說出來,畢竟當初是她不知廉恥!
“謝大人,此事若被發現,我一條賤命不足掛惜,可您的清白怎麼辦?國公府又如何自處?”
顏予歡壓低聲音淒然開口:“您若真要如此,我情願在您麵前自伐謝罪!”
一時激動,她竟然忘了這是在馬車上,拔下簪子便要往自己脖子上刺。
“瘋了?”
謝行淵瞳孔一凝,一把將簪子打落,偏巧掉在了車外。
“咦?這是表妹的簪子?”
謝景和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還有紛亂的腳步聲。
顏予歡心裏一緊,她眼下衣衫淩亂,眼圈還紅著,若是讓謝景和瞧見,不疑心什麼都難!
她慌忙從謝行淵懷裏起來,將有些淩亂的衣衫整理好,還沒擦去臉上的淚,謝景和便掀開了簾子。
他手裏還握著她的簪子,瞧見她淚汪汪坐在謝淵身旁,神色也不自在,頓時擰緊了眉:“小叔,表妹,你們這是......”
顏予歡慌得失了魂,哪裏想得出該怎麼答,哆嗦著唇說不出話。
謝行淵卻是神色自若。
“怪我不該提她的傷心事,才逗哭了她。”
謝景和一臉困惑:“表妹有什麼傷心事呢?”
顏予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隻怕他真犯渾說出來那些事。
謝行淵卻是順手從謝景和手裏拿了簪子:“說起幼時同她母親的事情,她思念你姑姑,自然難過。”
語罷,他伸手攏了她一頭長發,語氣溫柔:“到了這裏,舅舅自然會好生照拂你,別再難過,嗯?”
那粗糲指腹蹭過她脖頸,讓顏予歡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敢露出異樣,隻啞著嗓子含淚嗯了一聲:“謝謝舅舅。”
謝行淵笑笑,隨手為她重新綰發戴簪,若無其事下了車。
謝景和隻覺一向冷漠嚴肅的小叔對表妹似乎格外親厚,但想到表妹的處境,倒也沒懷疑,隻當他麵冷心熱。
他也寬慰顏予歡幾句,便放下簾子,打馬前去西郊。
謝行淵也騎著一匹高頭駿馬,眸色幽深,一路都沒說話。
他帶著那丫頭回到金陵人便跑了,他還疑心她會不會是被人害了,命人將金陵翻了個遍都沒找到。
誰知,那竟然會是他的便宜外甥女。
既然敢耍他,那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總歸,他也不算是她親舅舅。
而馬車上的顏予歡流著淚,眼圈紅得滴血。
能怎麼辦?真要從了自己親舅舅做那背德的事情?
可她一個孤女,離開國公府便無處可去,哪怕跑了,以謝行淵的權勢,還能找不到嗎?
到底該怎麼辦?
她哭了一路,直到馬車將要到西郊,才勉強止住眼淚。
事已至此,哭也沒辦法,先將這事瞞著,今後再做打算。
實在不行,就早些嫁給謝景和呢?待他成親,謝行淵總不會對侄兒媳婦都下得去手!
馬車到了西郊,她已經整理好儀容,隻剩一雙眼還紅著。
下人們也都知道表姑娘是因為姑奶奶的事情難受,並沒有想太多,隻是對她更妥帖了些。
謝景和更是體貼,一路都在講些趣事逗她笑。
顏予歡心情稍緩,也笑著聽她說。
謝行淵反倒沉默得很,自顧自走在前麵。
偏在這時,他們身後傳來道又嬌又嗲的聲音:“謝四哥哥!”
眾人止步,就看見個粉衣女子跑了過來,衝著謝景和笑得格外甜:“謝四哥哥出來玩怎麼不叫我......啊,謝大人也在。”
她慌忙見禮,看見謝景和還有說有笑,對上謫仙一般的謝行淵,卻紅著臉不敢正眼看。
謝行淵不鹹不淡嗯了一聲,謝景和卻有些局促:“林小姐好,我是帶我表妹出來騎馬。”
“表妹?”
那位林小姐的目光這才落在顏予歡身上,眼神卻有些莫名:“是那位從姑蘇過來投奔的表姑娘不成?怪不得人人都說你家要有個窮親戚來打秋風,還要死纏爛打跟你議親了呢。”
她似笑非笑:“你會騎馬麼,便纏著謝四哥哥帶你出來玩,也夠狐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