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周川澤吃了五年的苦。
當他終於站上頂峰,卻毫不留情地踹開我,要和回國的初戀結婚。
他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連夜乘飛機離開。
當晚,飛機失事。
周川澤紅著眼跪在我家門口磕頭,乞求我的首富父母告訴他,我的墳墓在哪。
可惜他就算把頭磕破,都不會得到答案。
畢竟我正在酒吧裏左擁右抱著幾個男模,嘴角早就和太陽肩並肩。
......
和我相戀五年的男友要結婚了。
新娘卻不是陪他吃苦患難的我。
刷到薑玉那條朋友圈時,我第一反應就是——
這張照片是P的。
畢竟上一秒還告訴我,公司臨時有事,晚點回家一起過紀念日的男友。
下一秒,卻出現在了別人的朋友圈照片裏。
薑玉發了一張試婚紗的對鏡自拍,而鏡中卻有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寬肩窄腰,前凸後翹,雙腿長而直……這不是我饞了五年的男人,還能是誰?
今天本是我和周川澤戀愛五周年紀念日,我特地做了四菜一湯。
現在倒是被惡心得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看著桌上多餘的飯菜,我沒打算給即將成為前任的周川澤留,收拾好拎下樓,喂了流浪狗。
我正專心擼狗,手機卻收到了一條短信。
照片裏,薑玉笑意盈盈,指著展台上的一款項鏈,滿臉期待。
而一旁的周川澤專注而溫柔地看著她,眸中似是蘊含著無盡愛意。
是從不在我麵前顯露的,毫不掩飾的愛意。
她這是怕我不刷朋友圈,特地單獨發來挑釁我?
我把手機懟到小狗麵前,指著裏麵的周川澤,麵無表情道:
「這是你的好兄弟,一條長得像人的狗。」
我上樓洗完澡吹頭發時,周川澤才匆匆趕回了家。
他十分自然地接過吹風機,照舊仔仔細細地幫我吹幹了頭發。
我突然有些佩服他,能這般自如地遊走於兩個女人之間。
我困倦地眯了眯眼,溫熱的脖頸卻突然被什麼冰冷的東西貼上。
我抬眼看向鏡中的男人,他神色專注地幫我戴好了項鏈,又邀功似的把臉湊到我麵前。
我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半步,錯開他的唇,往鏡中掃了幾眼。
是薑玉的想要的那條項鏈啊。
這麼貴的項鏈,他一買就是兩條。
有錢了,果然就不一樣了。
周川澤沉默了半晌,還是開口:「怎麼?是不喜歡嗎?」
「很漂亮。」我沒答喜不喜歡,把長發攏到胸前,伸手去解項鏈,「先放著吧。」
不知為何,我好像從他眼裏看出了幾分失望。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迫使他彎下腰來看我。
我盯著他那雙總是讓我捉摸不透的眼,一字一句問道:
「周川澤,你愛我嗎?」
「嗯。」他簡單地應了一聲,像往常一樣。
既不說愛,也不會說不愛。
都說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可為什麼我無論如何,也看不透他眼下的深意。
我忽地想到,那張照片裏他的雙眸,幾乎沒有猶豫地鬆開了手,使了點力氣推開他。
「可我好像不愛你了。」
周川澤卻像是沒聽見我說的話一般,自顧自地把項鏈收了回去,可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是不喜歡這條項鏈嗎?那我再去換一條。」
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周川澤猶豫了一會,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一道甜膩的女聲立刻透過聽筒傳了過來:「川澤哥,你有東西落在我這了,我本來想去親手還給你,但是迷路了……好像要開始下暴雨了,可以來接我一下嗎?」
我和周川澤站得近,薑玉的話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我耳裏。
「你在哪?」周川澤語氣急迫,生怕薑玉被雨淋到似的。
掛斷電話後,周川澤略帶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抬腿離開。
走之前還不忘敷衍我一句:「嫣嫣,我去處理點事,很快回來,等我。」
我又打開盒子,把項鏈拿出來仔細看了一遍。
這種浮誇奢華的款式,是薑玉喜歡的類型。
不是我。
看來在一起五年,周川澤對我這個替身,依舊沒有生出絲毫的喜歡。
我又點開了薑玉的朋友圈,底下已經多了很多條高中同學的留言:
【班花校草的神仙愛情!恭喜你們!可別忘了請兄弟們喝喜酒啊!】
【聽說江嫣死纏爛打了好幾年周校草,沒想到校草這麼癡情,麵對資本不為所動,依舊選擇和初戀結婚!】
【彼此的初戀,校服到婚紗,羨慕!】
再往下,就是一長串的【祝長久!】。
我來了興致,也跟著隊形,隨手打了個【祝長久】發上去。
薑玉和周川澤會結婚這件事,好像是高中同學都默認的結局。
高中時的周川澤,絕對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臉帥身材好,成績優異,還偏偏端著一副「高嶺之花」的人設,輕易就把青春期的小女生迷得走不動道。
唯一的不足,就是家境不好,靠學校發的貧困補助和獎學金生活。
周川澤的抽屜裏總是被塞滿了粉紅的情書,也有各種各樣的零食,一袋又一袋往他懷裏塞。
他們說,周川澤集齊了救贖文男主的全部特點。
而薑玉,就是夢想著成為女主角的那個人。
至於他們戀愛的傳言,還得從周川澤被無意翻開的教科書說起。
周川澤在他的名字旁,又寫下了兩個小小的字母。
——JY。
當時薑玉正瘋狂追求他,眾人理所當然地把兩人聯想到了一塊,戀愛的傳言愈演愈烈,直到現在,大家都深信不疑。
直到高考結束,薑玉出國留學,兩人被迫「分手」,而後來的周川澤花了五年的時間,終於創業成功,當上了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
薑玉也回了國,兩人自然是要再續前緣的。
——如果,這五年不是我江嫣陪他熬過來的話。
或許是因為我首富女兒的身份,大家從不會把我和周川澤聯想到一起。
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和周川澤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門不當戶不對,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或許是少女的逆反心理起了作用,我對周川澤見色起意,在他和薑玉分手後,威逼利誘地把他拐到了自己身邊。
或許是他需要一段新戀情來緩解失戀之苦,又或許是我和薑玉長得確實有幾分像,我就這樣留在了周川澤身邊。
他一身傲氣,不肯接受我的錢,我隻好陪他上大學,陪他從零開始創業,陪他吃苦,陪他奔波。
當然,我不會真的苦著自己。
我隔三差五就回家幾趟,喝一喝媽媽煲的湯,和發小蘇桃逛一逛奢侈品店。
總之,情緒價值到位就好,戀愛腦是絕不能當的。
畢竟我是來談戀愛的,又不是來吃苦、委屈自己的。
如今薑玉回來了,周川澤也毫不掩飾地偏心於她,我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完美退場了。
或許是為了刺激我,讓我早日和周川澤分手,我再次刷到了薑玉發的朋友圈。
文案是【謝謝你,一直在我身後守護】,配了一張淋過雨後拍下的照片。
而照片的一角,是周川澤為她撐傘的手。
我不得不感歎一句:這偽素顏妝是真防水啊!
……
周川澤回家時已是深夜。
他帶著一身水汽,就要鑽進被窩,想來抱我。
我睡得淺,被他吵醒後瑟縮著往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了牆壁,我忍無可忍,緩慢而清晰地吐出一個字:「臟。」
他的衣服很臟。
他也很臟。
周川澤這才退回原位,在床邊靜默站著,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盯著我。
我剛想開口,他卻直接打斷了我還沒說出口的話:
「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地址我會發給你。嫣嫣,別缺席,我有禮物送給你。」
我挑了挑眉,打趣道:「什麼禮物?不是一套婚紗的話,我可不去。」
周川澤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快再次睡著,才聽到他的回應。
「嫣嫣,我還沒準備好。
「再等一等,好嗎?」
我自嘲地笑笑,沒回應他的話。
做女人要酷,對男人的鬼話不屑一顧!
周川澤的生日宴上,盡管我已經在拚命趕路,還是因為去接宿醉的發小,遲到了十分鐘。
推開包廂門時,眾人的嬉笑聲也悉數刺入我耳中。
「周哥——不,現在該叫成功人士周總了!我們這群老同學裏,就你最有出息!難怪班花這麼多年,都對你念念不忘!」
「上學那會,誰沒磕過周校草和咱們班花的cp?沒想到後來班花居然出國了,幸好現在回來了,周總也能再續前緣!」
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畢竟他們口中的班花——薑玉,此刻正坐在原屬於我的位置上。
薑玉是第一個注意到我的,羞澀地垂下頭,揪了揪一旁周川澤的衣角。
「別說啦,江嫣姐來啦——」薑玉依舊操著那口膩歪的夾子音,開始指責我,「川澤哥的生日,你怎麼能遲到呢!是有什麼急事,比川澤哥還重要嗎?」
那群起哄的人頓時噤了聲。也有幾個膽大的,衝著我翻白眼。
周川澤卻像是沒看見我般,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我。
「薑小姐,我記得這是我的位置吧?」我走到薑玉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薑玉是突然造訪的,自然沒人給她留位置,而她占著我的座位不肯離開,倒顯得我這個正牌女友多餘了。
沒想到她立刻紅了眼圈,委屈巴巴地喊了聲:「川澤哥……」
周川澤終於開了口,卻是在幫她說話:
「是我讓她坐這兒的,你為難她幹什麼?再讓服務員加把椅子不就行了?」
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眉還微微蹙著,似是對我不滿。
他明明知道,這不是一把椅子的問題。
在這麼多熟人眼前拂了我的麵子,隻為了幫他的初戀出頭。
又或是為了證明,在他心中,薑玉的分量更重。
我嗤笑一聲,冷冷地掃過在場所有人。
有了周川澤給他們撐腰,眾人都毫不掩飾對我的輕蔑和譏諷。
行啊,既然不想好好吃這頓飯,那就別怪我掀桌了!
打過一個電話後,我找了個舒服的角落坐下,靜靜地等待著一出好戲。
眾人以為我是被周川澤鎮住了,又開始踩著我,捧起薑玉來。
「江嫣不就是一直跟在周川澤身邊的一條舔狗嗎?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什麼大小姐,就是一個小醜!」
「還是薑玉適合娶回家,長得漂亮,性格也好!周總以後可別忘了請兄弟們喝喜酒呀!」
桌上哄笑聲不斷,可下一秒,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一群黑衣保鏢氣勢洶洶地推開包廂門,二話不說就把桌子掀了。
桌麵傾斜著倒下,桌上擺好的菜也翻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這些菜都往薑玉的方向倒去,厚重的碗碟不僅砸在她身上,那一襲白裙也濺上了不少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