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離婚回國了。
他對白月光的孩子百般寵愛,卻逼我打掉多次試管才得來的孩子。
白月光哭一聲他便心疼地抱在懷裏安慰,卻無視渾身是傷倒在地上的我。
後來我如他所願打掉孩子,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他卻突然發了瘋。
拿著皺巴巴的「和好券」紅著眼睛跪在我麵前。
哽咽著叫我的小名:「把我的小寒還給我,好不好?」
1.
宴會上,祁雲升一邊漫不經心地喝著酒,一邊將手伸向我身後。
他輕輕揉著我的腰,試圖緩解我最近總是莫名酸痛的腰部。
「祁哥可真是疼嫂子啊!」
「嫂子真幸福,結婚三年還是熱戀期啊。」
「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呢?」
祁雲升臉上的笑頓了一秒,接著牽起我的手,隻說快了。
他低下頭湊到我耳邊。
他說,我愛的是你,不是孩子。
我靠在他懷裏,麵上是幸福的笑意,內心卻泛起淡淡哀傷。
孩子的事,是快了。
因為他的白月光葉晚晚回國了,帶著她患有腦癱的女兒。
我知道那是他忘不掉白月光。
「你們聽說了沒有!葉晚晚的孩子是在飛機上生的!」
「她被前男友騙了感情,卻舍不得打掉孩子,偏要飛去美國找負心漢問個清楚。」
「飛機上沒有專業的助產醫生,生產時差點難產,這才導致孩子腦癱。」
「她是自作自受,孩子才是真可憐。」
祁雲升微微皺眉,那群七嘴八舌的女人瞬間噤聲。
就在這時,葉晚晚抱著正在哭泣的孩子出現了。
保安拽著她的手腕,粗魯地將人往外扯。
她紅著眼眶看向我的老公,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看了都心疼。
很明顯,祁雲升原本放在我腰部揉按的手僵住了。
想攀上祁雲升的女人很多。
葉晚晚是最聰明的一個。
可我知道,即使沒有這些她特意找來的嚼舌根的女人們和保安。
祁雲升也依舊會上鉤。
果然,祁雲升鬆開了摟著我的手臂,快步上前將保安推開。
我的老公把他的白月光抱在懷裏,沉默地輕撫她的頭發。
葉晚晚明明靠在祁雲升肩膀上抽泣,眼睛卻直勾勾地看向我。
她勾起嘴角。
這一局,她賭贏了。
2.
葉晚晚的故事在圈子裏傳遍了,卻始終傳不進祁雲升的耳朵。
她被已婚富商包養,卻不甘隻做他的情婦。
於是她灌醉富商,想上演母憑子貴的戲碼。
葉晚晚拿走了上千萬的打胎費,卻偷偷留下了這個孩子。
她用束腹帶將臨月的孩子束縛成小腹微隆的樣子成功登機。
企圖在美國領土上空生下孩子,讓孩子直接擁有美國國籍。
卻意外導致孩子腦癱。
我看著不遠處相擁的兩人,後腰處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手的溫度。
真是可笑。
我起身離開。
經過祁雲升和葉晚晚身邊時,濃重的香水味撲麵而來。
熟悉的氣味讓我鼻尖一酸。
是啊,昨晚祁雲升回家時身上便帶著這種香味。
他口中的應酬原來是私會白月光。
我站在路邊,沒想到葉晚晚會追出來,她耀武揚威的模樣讓我感到惡心。
意外在此刻發生,她女兒跌跌撞撞地朝馬路奔去。
我猛然看向身邊的葉晚晚。
葉晚晚雙手抱在胸前,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的女兒陷入危險。
可憐的孩子隻是輔助她達到目的的工具,不需要了就甩開。
可是稚子無辜。
眼看孩子就要被汽車撞上,我撲過去將孩子護在懷裏。
重重地側摔在地上。
一時間隻覺得渾身哪裏都痛。
小女孩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顧不上自己手臂、小腿上的大片擦傷,仔細檢查孩子的傷處。
葉晚晚卻突然衝到我和孩子麵前,一把推開我。
「我求求你不要傷害豆豆!」
「你衝我來吧!孩子是無辜的啊!」
葉晚晚死死抱著孩子瞪著我,一時間聲淚俱下。
我看到落在她肩膀上輕輕撫慰的大手,骨節分明。
祁雲升來了,剛才冷眼旁觀孩子闖入馬路的媽媽便消失了。
「薑舒寒,你怎麼忍心對晚晚的孩子下手?」
男人冷漠的聲音讓我的心猛地一顫。
我倔強地抬頭和祁雲升對視,眼眶中慢慢蓄滿了淚。
祁雲升卻隻是冷眼看著我,收緊了環抱葉晚晚和孩子的手臂。
曾經連我感冒發燒都緊張得不行的人,如今我渾身是傷卻無動於衷。
突然葉晚晚像瘋了一樣揚起手朝我撲來。
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攔住。
「還好嗎?」
祁雲升的好友時煜不知何時擋在我身前,側過頭輕聲詢問。
他小心地將我扶起,沉下臉看著祁雲升。
「我先帶舒寒去醫院檢查。」
我沉默地靠在副駕駛上望著窗外,眼淚無聲地往下落。
時煜將我從醫院送回家後,沉默地陪了我一會兒,便離開了。
我們都明白沉默中的欲言又止,卻默契地閉口不提。
我疲憊地靠在沙發上,望向茶幾上的驗孕棒。
明明今早還是一道杠,現在卻隱隱出現了第二道杠。
3.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裏,無措地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單。
「確認妊娠」四個字格外刺眼。
在經曆了前三次的失敗後,第四次試管成功了。
我下意識拿出手機,輸入了那串早已刻在心底的手機號碼。
剛要撥出時,耳機卻意外連上了誰的手機。
正播放著兒歌。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除我以外,耳機隻連過那個男人的手機。
祁雲升。
他一定是看到床頭櫃上的驗孕棒了。
寶寶的爸爸來找媽媽了。
我焦急又驚喜地望向四周,內心卻不免苦澀起來。
想要依靠那個男人,竟成了我的本能反應。
最後一次也好,讓我再依賴你一次吧。
祁雲升,不要讓我獨自麵對這一切。
我轉過頭,卻隻見不遠處祁雲升抱著一個小孩子陪在一個女人身邊。
那孩子在祁雲升懷裏蹭了蹭,突然開口道:「爸爸。」
這兩個字幾乎擊碎了我的心。
葉晚晚羞澀地拍了孩子一下。
「豆豆!別亂叫。」
祁雲升卻不在意地笑了笑,繼續逗著懷裏的小女孩。
「小寶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好不好呀?」
葉晚晚嬌羞地側身靠在祁雲升懷裏,捏了捏孩子的小手。
原來你當爸爸的時候會這麼溫柔。
我舉著手機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快速地刪去了上麵的號碼。
另一隻手則攥緊了手中的妊娠檢查單。
莫名的委屈湧向心頭。
我低下頭發送了一條短信。
這是我們期盼了很久的寶寶。
祁雲升作為爸爸有權利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叮咚。」
我懷疑手機壞掉了。
不然怎麼會得到那樣冷冰冰的回複呢。
隻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老公」發來的短信。
「打掉。」
4.
上次耳機連祁雲升的手機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一年前,兩周年紀念日那天。
我們當時還住在破破爛爛的出租屋裏。
祁雲升花光了身上的錢為我製造了一場盛大的驚喜。
我們相互依偎著坐在摩天輪上,祁雲升牽著我的手。
一人帶著一隻耳機,播放著陶喆的經典情歌《就是愛你》。
「就是愛你愛著你,不棄不離。」
「不在意,一路有多少風雨。」
「就是愛你愛著你,放在你手心。」
「燦爛的幸福全給你。」
當到達最高點時,漫天煙花綻放在空中。
祁雲升眼裏蓄滿了淚,那是一種溫柔的歉意。
我記得他說,小寒,我愛你。
對不起,跟我在一起讓你吃苦了。
我搖搖頭,雙手環著他的脖頸,祁雲升微微俯下身來。
男人的嘴唇劃過我的唇,如同蝴蝶翅膀的輕觸。
留下一串電流般的感覺。
耳機裏歡快的童謠讓我回過神來。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我呆坐在婦產科門口,手撫上尚未隆起的小腹。
寶寶,爸爸已經有了心愛的孩子,他不要你啦。
媽媽替你體驗過了,這個世界很糟糕。
我沒有辦法自私地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
寶寶會原諒媽媽的,對嗎。
我閉上雙眼靠在牆上,摘下耳機。
淚水終於順著臉頰滑落。
我終於走進婦產科,遞上檢查報告。
「我想預約人流手術。」
醫生一邊查看我的檢查報告,一邊詫異地看著我。
「我看你的報告顯示前三次試管都失敗了,這是第四次才成功懷孕。」
「你和家人考慮清楚了嗎?打掉孩子的話,會對宮腔造成永久損傷。」
「未來再想要孩子幾乎沒有可能。」
我搖搖頭:「不。」
醫生了然地看向我。
「所以說年輕人不要衝動做決定。」
「那我給你建檔了,以後每個月的產檢要按時......」
我打斷了醫生的話:「我不打麻藥。」
5.
醫生愣住了。
「所以你還是要做人流手術?」
我沉默地點點頭。
「人流手術中手術器械對宮腔的刺激比較嚴重,會誘發強烈的宮縮。」
「不打麻藥的話會造成強烈的腹痛。」
我輕聲道:「沒關係的,請幫我預約吧。」
這是我作為媽媽的最後一個願望。
我想要記住這個孩子。
這份疼痛對我來說何嘗不是解脫呢。
很快,我換上手術服,躺在冰涼的手術台上。
未知的恐懼還是讓我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下意識地尋找祁雲升的身影。
那個曾經連我發燒都緊張到整夜陪伴的男人,如今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我緊緊閉上雙眼,像是徹底死了心。
手術開始了。
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醫生用冰涼的器械在我的宮腔刮動。
我能感受到尚未成型的孩子正在離我遠去。
劇烈的疼痛讓我大口大口喘息著,痛到幾乎要忘記呼吸。
冷汗很快浸濕了手術服。
指甲陷進了肉裏,我渾劇烈地顫抖著。
我被推出手術室時幾乎痛到失去意識。
卻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時強撐著睜開了眼。
「時煜,你怎麼在這?」
我看到祁雲升抱著奶娃娃,葉晚晚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
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而時煜沉默地守在我身邊。
「你把誰的肚子搞大了?」
「表麵上一本正經,私下玩這麼花。」
時煜一拳打在祁雲升的臉上,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我費力地抬起手臂,扯了扯時煜的衣角。
祁雲升視線掃過我的臉,整個人猛地一頓。
「小寒?!」
時煜低下頭來看我,我知道我的眼神裏帶著些懇求。
他的眼裏染上一絲哀傷,終於鬆開了攥著祁雲升衣領的手。
祁雲升擦掉嘴角的血,挑眉看向時煜。
可下一秒他皺著眉頭看向我。
「這是什麼情況?」
「你們兩個搞出了一個孩子?」
祁雲升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嘶吼。
他望向我的那雙眼睛,曾經也盛滿愛意。
如今卻隻剩下質疑和怒火。
我突然厭倦了這一切,隻覺得異常疲憊。
「祁雲升。」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