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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基死後,讓我看清老公



我的柯基被咬死時,沈璟川正和他的白月光在我們的書房裏彈鋼琴。

那是抑鬱自殺的舅舅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眼睜睜看著它被白月光的金毛死死咬著,當場斷氣。

沈璟川卻安撫著受驚的白月光,冷冷嗤笑道:

「弱肉強食,死了就死了,重新買一條不就好了。」

後來,他為了哄我回來,親手剝了那隻金毛的皮。

1

走出六樓電梯時,就隱約聽到屋裏一陣陣嗚咽聲,是我的柯基小黎的聲音。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加快腳步,慌亂地按了密碼。

門開的瞬間,入眼的是一隻體型比我的柯基大兩倍的金毛,在死死咬著我的小黎。

鐵籠的鎖鏈斷了,狗糧散落一地,小黎尾巴還在鐵籠裏,脖子被死死咬著按在鐵籠外的地板上。

我來不及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家裏會出現其他狗。

我慌亂地抄起放在玄關的一把掃帚,重重地打在大金毛身上。

它像被刺激到一樣,抬頭對我狂吠了幾聲,我伸手準備搶過它鬆開的小黎。

可是下一秒,那隻金毛鋒利的牙齒又緊緊咬上小黎的脖子,隻聽到它一聲淒厲的嗷叫。

像針一樣插進了我的心臟,我的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掃帚,還是死命地往金毛身上打,想讓它轉移注意力來攻擊我,放過我的小黎。

可是那隻金毛像殺紅了眼,沒有半點鬆口。

我絕望地喊著沈璟川的名字,無人回應,隻有房間傳來絲絲縷縷的鋼琴聲。

就這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我眼睜睜看著小黎痛苦的嗚咽聲慢慢變弱,戛然而止。

金毛才鬆了口,狂跑到房間門口,一直叫。

我的手和腿發軟,跌坐在地,抱起小黎輕輕搖晃著,可是它一動不動。

淚水奪眶而出,滴在它細軟的毛發上,混著血。

「小黎,我給你買的新口味零食你還沒吃呢,你睜眼看看我好嗎?」

舅舅托付給我的小狗,就這樣死在我的眼皮底下。

小黎給了抑鬱的舅舅最後一段自洽時光,是舅舅最重要的陪伴。

舅舅自殺的那天,吞了很多安眠藥,它急得一直跳一直轉。

我趕到的時候,隻看到散落一地的安眠藥。靜靜守在舅舅身旁的小黎,耷拉著腦袋。

那瞬間我感覺它縮水很多,也許它感受到日夜陪伴,逗趣它的那個鏟屎官已經離開,沒有他的熟悉氣息了。

我拿起舅舅的遺書,隻有簡單幾句:照顧好自己和小黎,小黎太饞了,別太慣著它,讓它代替我陪著你。

2

不知道是我歇斯底裏的痛哭還是門口的大金毛吠叫驚到了房裏的人,沈璟川終於出來了。

他驚恐地看向我,才發現我懷裏的小黎,緩緩開口:

「你不是出差了嗎?小黎怎麼了?」

「它死了!死了!」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吼出來的。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哀痛,可惜隻是一瞬。

「以溪,我朋友剛好也出差了,所以才托我照顧一下他的狗,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沈璟川的謊言真的很拙劣,他一個獸醫會不知道隨意把兩隻陌生狗放在一起的後果嗎?

我笑出了聲,眼淚糊了眼。

我輕輕將小黎放下,平靜起身走向廚房。

抄起掛在壁上的菜刀,直直往房間門口的金毛走去。

沈璟川大步衝過來,從身後握住我拿刀的手。

「以溪,你冷靜點,小黎已經死了,你這樣做也不能讓小黎死而複生啊。」

「我要給小黎報仇,你把小黎還給我。」

我瘋了一樣使出渾身力氣,掙開他的手,使勁向金毛劈去,卻次次落空。

最後幾乎脫力,再次被沈璟川控製住。

房間裏突然走出來一個女人,將那隻大金毛護在身後。

「你怎麼出來了?」沈璟川沒想到她這麼明目張膽,剛剛對我說寄宿狗的借口不攻而破。

「璟川,我的毛孩子憑什麼被這樣欺負,它身上的毛都掉一塊了。」她眼中含淚,心疼地蹲下身,摸著金毛的頭,安撫著。

我笑出淚,我的小黎丟了命,她的金毛隻是受了點皮毛傷,反而委屈上了。

沈璟川立馬鬆開我,走到她身邊蹲下,摸了摸金毛。

「沒什麼大問題,你快回去吧。」

那個女人就是沈璟川的白月光梁依,沒想到他居然光明正大地把她帶到我們的家,還引狼入室,把我的小黎害死了。

為了他的白月光,連我們共同養了五年的毛孩子也不愛了。

「沈璟川,你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解釋和處理結果嗎?」

我狠狠地瞪著,壓抑著想砍了他們的衝動。

梁依一副被嚇到的嬌弱模樣,躲在沈璟川的背後,他轉頭摸著她的頭輕聲安撫著。

他嗤笑聲音密密匝匝地砸向我心底:「我都說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還想要怎樣?小黎死了我也很難過,但你要知道弱肉強食,小黎打不過,死了就死了,到時候我重新買一條給你不就好了。」

我沒想到沈璟川為了維護白月光,能這麼絕情冷漠地說出這些話,弱肉強食,多好的借口啊。

所以弱小就是小黎該死的理由,而不是這些揮刀向下施暴者的錯誤。

我苦笑出聲,八年的感情在這一瞬間都化為灰燼。

我顫抖著手,將菜刀猛地往他們的方向扔去,砸在旁邊的地板上,梁依被嚇得跳到沈璟川的身上。

「以溪,你鬧夠了沒有,就為了一條狗,至於嗎?非要鬧出人命你才滿意嗎?」

沈璟川聲音裏滿是不耐煩和責怪,是我無理取鬧,是我咄咄逼人。

「沈璟川,我們離婚吧。」

喑啞嗓音已聽不出一絲情緒,此刻的我隻想帶著小黎遠離這些惡心的凶手。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走到小黎身旁,將它抱在懷裏,它就像往常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懷裏。

可是它再也不會蹭我的脖子了,眼淚又啪啪往下掉。

小黎,是我對不起你。

那晚,我抱著它去了舅舅的舊屋,那也許是它最想去的地方。

3

我把小黎的血跡洗去,它隻是睡著了一樣,還是跟平時那樣乖。

我抱著它走到小院板凳坐下,這是它最喜歡待的地方。

舅舅還沒走的時候,它整天就窩在舅舅小板凳旁,咧著嘴傻嗬嗬地看著舅舅。

七歲那年,媽媽甩下我,跟著陌生叔叔走了。

我差點被送到福利院,是舅舅堅持把我留下來。

從此之後,舅舅代替媽媽的位置,甚至比她還要關心我。

村頭那些小混蛋罵我是沒爹疼沒媽養的小雜種,拿石頭砸我。

是舅舅握著拳頭,罵罵咧咧:「我們以溪有舅舅疼有舅舅養,你們嫉妒什麼?」

舅舅還找到他們家長,讓他們多教育教育孩子,別老嫉妒別人。

舅舅嘴上不饒人,實際行動也做得很到位。

把最好的都給了我,給我買最新出的玩具,好看的小裙子,好吃的零食。

現在小黎死了,舅舅好像離我更遠了。

我把小黎埋在院子的土裏,這裏有舅舅的身影,我想它會喜歡的。

小黎,要是我早點離開沈璟川,你是不是還能陪在我身邊。

4

我三天沒有回去了,一直待在舅舅小屋這裏。

沈璟川的手機來電有三個,剛好一天一個,也許假裝對我的關心,能讓他自己心裏好受點吧。

我返回與沈璟川的新房收拾幾件衣服和一本相冊。

裏麵有很多舅舅、小黎和我的合照。

一滴淚水啪地掉落在舅舅的笑容上。

那是我給他和小黎拍的合照,他總是不太愛拍照,說上鏡把他拍醜了,他的帥氣是半分拍不出。

小黎趴在舅舅的懷裏,嘴咧得老大,口水都快滴到舅舅手上。

照片裏的舅舅分明笑得那麼燦爛,那麼帥氣,如爸爸般的成熟帥氣。

我用袖子擦掉上麵的淚水,苦澀蔓延至全身。

舅舅,我沒有照顧好小黎,你在那邊看到小黎後,會不會怪我呀。

翻著翻著一堆相片掉落在地,是沈璟川和我的合照。

我看著他俊朗又陽光的笑容,仿佛像鋒利刀口插在我的心尖上。

我和沈璟川相識於一家寵物醫院,那時,還不到一歲的小黎突然得了重病,我緊張無措,生怕它挨不過去,怕舅舅傷心難過,怕病情也會跟著惡化。

後來,是沈璟川專業的醫術救活了它,他還安慰我沒什麼事情,不用太擔心。

我真的很感激他,是他讓小黎能多陪伴舅舅三年時光。

但是現在害死它的也有沈璟川的一份力。

多麼諷刺,當初和我一起救小黎的沈璟川,如今卻冷漠地說出隻是一條狗而已,再買一條這樣的話。

舅舅走後,我們共同養了小黎五年,這五年的陪伴,都隻化為一句隻是一條狗而已。

不知道是人心易變,還是我從來就沒有看清過他。

他的白月光梁依回來後,他就好像變了,不再圍著我轉,對小黎也越來越冷漠,常常忘記給小黎喂狗糧,還抱怨我老買那麼貴的狗糧,能吃就行。

我早該察覺他的變化,隻是我一直不敢承認,如果我早點跟他分開,早點帶走小黎,我的小黎就不會死了。

我把所有和沈璟川的合照都挑出來,用剪刀剪掉,扔到垃圾桶裏。

擰開門的那刻,沈璟川站在門口,對上我的眼,眸光裏閃著一絲難得的內疚:

「以溪,你要去哪,我一直在找你,你都不理我。」

我竟格外地平靜,嘶啞嗓音開口:「桌上的離婚協議簽了吧。」

「以溪,你真的要和我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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