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人大戰格萊美



國內音樂節目直播大戰格萊美。

我作為素人歌手上台被狂噴。

沒實力，沒水準，沒獎項。

【不是，先別罵，等會兒......】

也妹人說這麼牛逼啊。

1.

領獎台閃爍的燈光與微涼的寒風相呼應著，臨近結束，我慢著步子往公司準備的車子走去。

拉開門，見到了一個我意料之外的人。

「阿往，好久不見啊。」

西裝革履，少年眉目沉穩，見我時眸光微微閃爍。

葉朝殷，國內導演界大有前景的新秀，手腕是一等一的果敢。

也是我的老同學。

「好久不見。」

我頓了頓，在他旁邊坐下。

「還記得我們曾經的夢想嗎，眼下可是實現的大好時機啊，阿往。」

早已成熟有度的青年驟然的話語，明明刻意帶著些輕鬆，我卻怎麼也扯不出笑容。

窗外白雪陰鬱地飄落，我的思緒跟著也有些遙遠起來。

我和葉朝殷是大學同學，那會他是作曲的天才，我是那個唱歌的。

我們曾經共同的夢想是稱霸華語樂壇。

不過到底敵不過世事變化，大學期間我出國做了交換生，也順理成章地留在了大洋彼岸。

曾經的那些豪言壯誌也成了遙遠的泡影。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湊這些熱鬧。」

畢業之後幾年的努力讓我在國際上立足，沒有人不珍惜羽翼，貿然跑回去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這一次不一樣......你考慮一下吧。」

他歎了好長一聲氣。

其實他會出現在這，仔細想想也不意外。

這些日子從業內的老同學口中，我多少聽說了關於他的現狀。

他接手了一檔頗有聲名的音樂綜藝，之後便開始了他大刀闊斧地改革。

因著這次變革，當下網絡的輿論也是腥風血雨。

他改革的這檔綜藝，采用的是直播形式，也因此將諸位歌手無差別暴露於觀眾眼前。

直播形式之下他邀請了許多國際知名歌手，明明是百花齊放的競爭，意外的是國內歌手卻被比成了群嘲的那一個。

細想也不奇怪，對手功底紮實，直播的高壓之下，本地歌手無法發揮真實水準，再加上本身實力上差距。

網友失望之餘，下一期嘉賓誰能出戰挽回顏麵，成了風口浪尖的話題。

這個時候他出現在我麵前，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等到雪停了，我們走在幾乎空無一人的異國街頭。

「我要走了，阿往。」

「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下一次見麵，我希望是在國內。」

我朝他揮手告別，佇立在原地目送他走得越來越遠，直到離開我的視線。

我確實欠他一個承諾。

2.

【小道消息，這次歌手節目組可能實在找不著人了，邀請了一個素人歌手。】

【樓上消息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華語樂壇是真沒人了嗎找了個素人來參加。】

【姐妹樂觀點，如果是這樣至少對麵也贏得不光彩哈哈哈哈。】

有吃瓜吃得滿頭問號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保持著謾罵的，也有持中立懷疑態度的。

而我正在倒時差。

葉朝殷坐在我對麵玩手機，明明是節目製作方他倒忙裏偷閑了起來，等我睡醒笑眯眯地看著我。

「可以啊趙崇往，上次倒忘了和你道一聲恭喜，國際音樂上的獎項你已經拿了個大滿貫了吧。」

我挑眉看她，喝了口咖啡。

「你不去看場地來這做什麼。」

「接你去認認人啊，你這也好幾年沒回國了吧。」

我倆隨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等到了後台看見了幾位坐著補妝的老師也一一打了招呼，都是比我大許多的前輩。

「小朝啊，聽說你找來了個素人，不會就是這位吧。」

坐在沙發上的是個年輕的女歌手，瞧著與我年歲差不多，眉眼間瞧著有些倨傲。

「賀老師，小趙她......」

「不用說了，你找誰來輪不著我管，隻是你是新人，得知道業內的先後，我可好心提醒你，就算請不來什麼大拿，也不能找這麼個......」

話難聽的葉朝殷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想反駁。

「賀棲老師，業內先後我雖然不知道，可我想如果我是您會很樂意來個新人。」

我毫不留情地明諷她上一期倒數第一的實力。

少女臉色鐵青，剛想開罵。

「都吵什麼吵，還嫌不夠丟人嗎，要不要去旁邊那房吵，當著人麵吵。」旁邊那間是外籍歌手的休息室。

這位老師素來是業內資深的嘴上不留情，話一出口便鴉雀無聲，安靜了好一陣。

等到了時間，準時開始了直播。

屋內的屏幕上投放了場上的場景，好巧不巧第一位上台的，正是那位要教我先後的女歌手賀棲。

場下一片呼喊。

能夠走到這個節目並且在業內有一定知名度，她並不是一無是處，一首情歌聽的人極易共情。

可無論是唱法還是唱腔，都有些缺陷。

「趙老師覺得賀老師這場的表現怎麼樣。」

直播的不止比賽還有觀眾的彈幕，持續滾動的屏幕上放著觀眾對我的議論。

【不是，這誰啊？？？】

【這不會真是素人吧，趙崇往，沒聽過啊。】

【不止是素人，我朋友是賀棲粉絲，蹲場外看著上午可是製片方葉朝殷親自帶進去的，來頭大著呢。】

【這種節目走後門進來是嫌死得不夠快嗎，內魚真是完了。】

【有一說一，長的有點姿色啊。】

【好吧憑著這張臉我可以罵得沒那麼臟。】

我收回視線，落在麵前采訪的主持人身上。

「我認為，趙老師還有可以進步的空間。」

3.

一語驚起千重浪。

彈幕瘋了一樣地翻滾，就連場上的嘉賓也沉默了一瞬，主持人頓了頓，

「那趙老師認為改進的空間具體在哪呢。」

改進的空間。

我實在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真在現場看，我才清楚輿論罵得到底還是輕了。

同類型的歌手如果這樣的實力在大洋彼岸幾乎沒有出頭機會。

換句國內的話來說，那就是卷爛了，天賦和努力在國外想要出頭就是缺一不可。

而站在頂尖，那就是極致的天賦和絕對的努力。

賀棲，她實在有些不夠格。

「我想我們可以看看國外歌手的表現。」

我笑了笑避開了話頭。

話題雖然避開了，罵聲卻是越演越烈。

連身邊的嘉賓都有些尷尬，座位默默地離我遠了些，扯著有些僵硬的笑。

「趙老師真是，心直口快哈。」

我的排序在第七，等到上場的時候，我聽見了場下的竊竊私語。

我閉上了眼，享受著我的舞台。

時隔數年之後回到的家鄉，回到的舞台。

我選擇了一首穩紮穩打的英文歌曲，這首歌在國內知名度不高，可沒有人能夠忽略其中豐沛的情感，和專業的水準。

一曲結束，我彎腰感謝舞台，台下的觀眾開始陸陸續續響起掌聲，最後掌聲如雷鳴。

賀棲臉綠得像綠豆。

我平靜地回到後台，眾人從起初的不屑到現在變成了打量。

我並不在乎。

【不是，好像，有，有點牛逼呢。】

【這首歌難度不大，唱好也不難吧，隻能說運氣不錯。】

【總覺得這個唱法和音色耳熟得很啊，國內肯定沒這號人物，容我翻牆爬回來。】

【可是趙崇往這個名字我搜過，搜不到啊。】

看到自個名字，我笑了笑。

趙崇往這名字查不到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我行走江湖用的也不是這名字。

等到一期節目結束，我的排名不上不下地卡在了第三。

領獎時我與那兩位踢館的國外歌手打了個照麵。

「你，你很眼熟。」

他用英語和我交流，後邊的翻譯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見我側過身子和他用法語交流。

他說他好像在哪見過我，節目上不便多聊，我也隻是笑了笑，「也許您認識斯蒂夫，那是我交情不錯的朋友。」

他如夢初醒，高興地同我絮絮叨叨說和斯蒂夫有關的許多，還邀請我一起吃晚飯。

然後彈幕又碎了。

不知道哪來的帶節奏的開始說起我吹牛逼，說我一個素人哪來的渠道跟斯蒂夫有交集。

那可是最近國際音樂獎的獲獎人，國際都有著極大的知名度。

【我說這姐哪是來救急，是來裝逼蹭熱度的吧，一個素人賀棲怎麼說也是前輩，她先點評上了，現在又說斯蒂夫。】

【別裝了行嗎姐，不會以為內娛是strong就能進的吧。】

【我說這個節目就是給死裝姐來造勢的吧，不是說來救場嗎，怎麼還拿個第三啊哥們？】

4.

本以為是網友的自由發揮，結果卻愈演愈烈爬上了熱搜。

【趙崇往退圈】被掛在熱搜的恥辱柱上。

我的經紀人忙完了我在國外的事情便趕回了國，這會正坐在我酒店的床上，看完跟吃了屎一樣。

「不是，你混成這樣？」

圈內是是非非多得很，早些年上台演出的時候有些歌手為了撕資源別說對罵，動手都是常事。

賀棲這點手段也實在不入眼。

我打開微博注冊了賬號。

認證完之後，我發了第一條微博。

細細將賀棲節目的現場做了個視頻，一幀一幀地分析起了其中唱功的不足，最後友情提示。

「節目不占用大家直播現場，在這將賀棲老師問題一一指出啦，不客氣。」

微博安靜一瞬，然後爆發了巨大的熱度討論，我的主頁淪為了一片廢墟。

【不是，這姐玩真的啊？我要是賀棲今晚不用睡了。】

【我說strong姐別太目中無人，你以為你誰啊，還視頻分析我家賀棲的現場，我請問呢。】

【我國外某音樂學校的，我怎麼感覺這姐有點水準啊，我能說嗎......感覺分析的有點對啊。】

【不管怎麼樣，這人沒禮貌都是實錘吧，賀棲怎麼說在國內也拿了些獎，她一個素人直接對剛......】

【樓上先等等，我是那個爬牆回來的，先別罵啊大家。】

【她好像，是真的有點實力啊老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