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報誌願的那天,養母對我和妹妹說:
「你倆一個人上學,一個人留在家裏照顧弟弟。」
兩個月後,妹妹去大學念書,我留在家裏照顧雙腿殘疾的弟弟。
結果大學學業繁重,室友抱團,男友出軌,她期末考試連掛5科,補考作弊,最後被學校勒令退學。
而我這邊,孤僻的弟弟除了我誰也近不了身,養母出國養病前,直接將全部家產都轉到了我名下。
妹妹嫉妒我好命,拉著我一起摔下了樓梯。
我倆一同回到了報誌願的那一天。
她說:「姐姐學習更好,讓姐姐念吧,我來照顧弟弟。」
可她不知道,養母和弟弟根本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許家,也早就隻剩一個空殼子了。
1.
我和妹妹一起重生到了高考報誌願的那一天。
許家別墅寬敞的客廳內,養母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你倆一個人上學,一個人留在家裏照顧弟弟。」
許家在遍地是金子的京市都稱得上顯赫。
可惜,十年前的一場車禍,讓許家家主沒了命,許家的小太子爺許禮晏斷了雙腿。
即使是用了國內外最好的治療手段,也不過是勉強保住了腿而已。
許禮晏腿部神經受損嚴重,一點知覺都沒有,更別提站起來了。
小太子爺自此性情暴躁,成天摔砸打鬧,無所不用其極。
許母沒有辦法,去福利院領養了我和妹妹。
在那之後,我改名為許心遠,妹妹改名為許心宜。
我和妹妹兩個人,明著,是許家的養女。
暗地裏,不過是給太子爺安排的兩個任人磋磨的小丫鬟罷了。
前世,急於逃離的妹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上學。
然而此時,她卻搶先開口:「姐姐學習更好,讓姐姐念吧,我來照顧弟弟。」
許母的表情有點意外,廚房裏躲著的傭人們也在悄聲議論著。
畢竟,自我們倆來到許家後,隻要許禮晏一出事,妹妹總是會躲在後麵,把我推出去。
這一次,她竟然會主動選擇不上學,要在家照顧弟弟。
任誰都覺得她這個選擇很是匪夷所思。
妹妹又著急說道:「媽媽,之前都是姐姐在照顧弟弟,現在該是我照顧弟弟承擔家裏責任的時候了。」
待在許家別墅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照顧」有多磨人。
我知道她們心裏都有這樣一個疑問:【許心宜明明一直想離開的,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又不爭了呢?】
許母和那些傭人不明白,但我知道:妹妹和我一樣,都重生了。
2.
上一世,妹妹爭著搶著要去上大學,讓我留在家照顧許禮晏。
她以為等待自己的,是美好無比的大學生活。
畢竟許母在金錢方麵,對我和妹妹從不苛待。
而且,在外麵,她還有個京市許家女兒的名頭。
然而,妹妹沒有想到,周母根本不會放過我倆當中的任何一個。
妹妹一心想要逃離,挑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學校。
周母表麵上沒說什麼,但是卻在開學後親自給校長撥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當著我的麵打的,我在一旁聽著,卻什麼都做不了。
在那之後,妹妹的日子過得很難熬。
除此之外,繁重的學業、抱團的室友、出軌的男友,每一樣都讓她焦頭爛額。
這些種種,都跟她想象的大學生活完全不一樣。
我在學校打過來的電話中得知,許心宜期末考試連掛5科,補考作弊,最後被學校勒令退學。
電話是許母接的,她一邊看著我一邊無所謂地說了聲「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她冷冷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看吧,這就是背叛許家的下場。
3.
上一世,許心宜被學校退學後,許母就停了她的卡。
許母跟我說:「許家不需要沒用的女兒。」
我知道後,偷偷給妹妹打電話,想要給她轉點錢。
妹妹一個人在外麵,沒有錢不知道要怎麼生活。
可她卻拒絕了我。
「許心遠,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看我現在這麼狼狽,你很得意是吧。」
「我得意什麼?你在說什麼?」我被她的話刺得心痛。
「是不是你讓媽媽停了我的卡?」
「就因為我去上大學,把你留在家裏照顧那個瘸腿的少爺,你不滿,你嫉妒,是不是?」
我實在無法理解許心宜的想法。
「許心宜,我是你姐,你親姐!我們是親姐妹,我為什麼要害你?」
可許心宜什麼都不聽,直接掛斷了電話。
生氣歸生氣,怕她在外頭受苦,我還是給她轉了錢過去。
她沒收,反手還把我給拉黑了。
再次見到許心宜,是許母要出國養病,離開京市的那一天。
幾天前,許母將許家的產業盡數轉移給了我。
她說自己自許父走後,獨自經營許氏數年,如今也累了,把產業轉給我之後,就要去國外好好放鬆放鬆,調理身體。
許心宜也知道了這件事。
她來到了許家別墅。
許母一走,我儼然成為了這座別墅的女主人。
一麵是手握整個許家的我,一麵是被許家放棄窮困潦倒的她。
一個天,一個地。
許心宜被這對比刺激得瘋魔,拉著我一起摔下了長長的旋轉樓梯。
重回這一世,妹妹毫不猶豫選擇了留在家裏照顧弟弟。
許心宜想得簡單——雖然接觸得不多,但是許禮宴不過就是個陰晴不定的殘疾小孩兒罷了。
照顧他還能有多難,再難也不會有上輩子的日子難了。
何況,不過是一年的時間。
隻要忍過一年,許家就是她的了。
離開的時候,她在我耳邊說:「姐姐,許家下一任女主人,馬上就是我了。」
我隻給她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離開了。
4.
許母和許禮晏沒有一個好東西。
如果是上一世的我,還會苦口婆心勸上許心宜幾句。
可是,再是深厚的姐妹情誼,在她毫不猶豫將我推下樓梯時,都已消失殆盡。
重活一世,上大學的機會終於落到了我的頭上。
除了我自己,我不會再關心任何人。
我的成績比許心宜高出150多分。
按照我這個分數,可以上一所不錯的985大學。
不過我不想這麼早就和許母鬧出矛盾,更不想她再給學校打電話讓我的日子難捱。
我報誌願的時候,特意問了許母:
「媽媽,這個學校你覺得怎麼樣?」
她不在意地擺弄著新做的美甲,「我不幹涉你,你自己決定吧。」
許家人的惡不是表麵上的惡,是那種不動聲色的惡。
他們是那種,會在你餓了的時候熱情地端給你一碗飯,跟你說「快吃吧」,然後等你接過來一看。
飯,是餿的。
我站著沒走,許母不耐煩地抽過我手中的那張紙,隨意選了兩個。
「這兩所學校不錯。」
我一看,果然不是我剛剛問她的那所學校。
不過,我也不挑。
左右都是985院校,能有什麼不好的。
可等到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我卻傻了眼。
我的誌願被改了。
班主任知道這件事後,馬上把電話打了過來。
「許心遠,你的誌願怎麼回事兒?」似是反應過來我也在發懵,老師又說道:
「你先別著急,我去給你問問,肯定是係統出了問題。」
「不用問了。」
看著那個學校的名字,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正是許心宜上一世讀的大學,一個末流的二本院校。
她在那所學校過得艱難,學校施壓、室友抱團、男友出軌,這些痛苦她也想讓我都親自嘗一遍。
我們倆雙雙重生。
她想過我上輩子的生活,當然也要讓我嘗嘗她上一輩子的苦難。
但是,她不知道。
他人的饋贈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隻有自己靠實力擁有的才是誰也搶不走的寶藏。
5.
許母不關心我的誌願是不是被人改了,被誰改了。
隻知道我要上的學校,不是她給我選的那兩個,而是一所離家最遠的二流院校。
看著她的眼神,我知道,那個打給校長的電話,這一世,也並不會缺席。
而我,必須要早做準備。
當然,我也絕不會吃下這個悶虧。
我上樓找到了許心宜。
沒等她說話,一個耳光就甩了過去。
我用盡了全力,胳膊和手掌被震得一陣陣地發麻。
許心宜的嘴角被打得沁血。
「許心遠,你瘋了!」
許心宜說著話,就要回我一巴掌,被我迅速攔下。
我死死攥著她細瘦的手腕。
「許心宜,不要以為你改了我的誌願,我就會變成和你一樣的喪家之犬。」
「還有一句話,我早就想說了,從今往後,我不是你姐,你也不是我妹。」
說完,我手上鬆了勁兒,被許心宜奮力揮開。
「許心遠,你以為我稀罕你當我姐。」
許心宜笑了,「很快,許家這棟別墅都會是我的,就連許家都是我的了。」
「我真傻。以前竟然信了你的話。你讓我離媽媽和弟弟遠一點,我就離他們遠一點。」
「沒想到啊沒想到,轉頭你卻巴巴地貼了上去。最後好了,我成了許家被拋棄的養女,你成了許家的女主人了。」
許心宜笑得更加肆無忌憚,開始幻想著以後。
「這一回,我可沒有那麼好騙了。等你被媽媽放棄的時候,你可千萬別哭著回來求我。」
聽著她的話,我的心中湧起無限悲涼。
本該是最親密的姐妹,是這個世界上與我血脈相連的最後一個人,卻為何會這般恨我。
我曾經那些自以為對她的保護,如今看來,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許心宜,念在曾經姐妹一場,你好自為之吧。」
「這句話你已經說第二遍了,我不想聽,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教,你管好你自己吧,到時候可別死得太難看。」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更何況,這一世,我也不想再勸了。
許家早就不如十年前風光了,賬麵上的虧空上百億。
許母轉給我的許氏連空殼子都算不上,那是個堵也堵不上的金窟窿。
上一世,許心宜最後來到許家別墅的那天。
如果,她再晚來幾個小時,她就會看到一棟已經被銀行查封的許家別墅。
如果,她再晚來幾個小時,她就會收到我這個姐姐最後留給她的全部積蓄。
一張以許心宜名義存下的大額存單。
一共150萬。
可是,她太心急了。
6.
對許心宜,我自認問心無愧。
她願意留在許家,那便等著和許家這個龐然大物一起坍塌好了。
我整理好心情,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
許心宜改了我的誌願,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我不可能複讀,既然機會擺在眼前,我就不可能在許家再耗上一年。
而且許家大廈將傾,我必須要早點脫離出來。
我決定好好學習,努力考研。雖然晚了幾年,不過我一定會考去我心儀的學校的。
可沒想到上課學習,下課圖書館的輕鬆日子沒過幾天,主任就找上了我。
「許心遠,我看了你的高考成績,來我們這裏實在是屈才。學校呢,也不想埋沒了你,我幫你聯係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成了。」
主任說著伸手推過來兩份文件。
「這是轉校通知,還有那份是錄取通知書。」
我沒說話,旁邊坐著的年輕輔導員趕忙搭腔。
「許心遠,還不謝謝吳主任。吳主任為了你這事兒前前後後忙活了不少天呢。」
那所學校是這邊大學城裏最好的一所,我現在學的經濟學是它那裏的王牌專業,全國都排得上號。
但我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好心。
我看著那兩份假得離譜的文件,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上一世,許母也操作了一番,不過那個時候,隻是改了許心宜的專業。
那時,許心宜每天忙著過無人看管的大學生活,對這些根本無所謂。
我勸她說別改,之前的專業反倒是更好一些。
她卻說:「你懂什麼,這樣就能跟林天揚一起上課了。」
林天揚是大一那屆的係草,許心宜追了很久才在一起。
隻可惜,兩人沒在一起多久,林天揚就出軌了。
這一世,許母對我的恨意比上一世對許心宜的更甚。
我不僅離開了許家,報誌願的時候更是對她陽奉陰違,這是她萬萬不能忍受的。
我剛拿起那份轉校通知,吳主任就遞過來一支筆。
「這裏簽個字就好了。」
「老師,我可以回去看一下嗎?」聽到我這麼說,他倆眼神一變。
「我想跟我媽商量一下。」
「啊,跟你媽商量啊,可以的,當然可以了。」
我當然不會和許母商量,這明擺著就是她搞出來的事。
好在,隻要是人,就會有弱點。
兩天後,我拿著所有的證據先後找到了輔導員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