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懷孕了，把微信名改成了小孕婦。

小孕婦：兒子老公，今天小孕婦要用寶寶碗吃冰淇淋。

小孕婦：兒子老公，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老婆。

我忍無可忍，讓我老公管管他媽，別再看無腦嬌妻文學了。

老公卻說婆婆可憐，婆婆缺愛，婆婆這樣才能從他身上感覺到愛。

直到我驗孕驗出兩條杠，婆婆在我飯裏下了流產藥，害我藥流失敗，去醫院做了清宮手術。

從手術台醒來，老公淚眼汪汪握著我的手。

「妍妍，你害得我媽媽好內疚，你快去哄哄她吧。」

————

「妹妹啊，做流產手術沒人陪你呀。」

我搖搖頭，眼見著惡露弄臟床鋪，忍著惡心和羞恥呼叫護士。

護士替我處理期間，我聽見隔壁床的大媽竊竊私語。

「這種單獨來婦產科的女人，多半都是不檢點。」

幾天前，婆婆在我飯裏誤下了人流藥，害我藥流失敗，來醫院清宮。

做完手術的我痛得直不起腰，求宋旭升照顧我，他卻說工作太忙，更何況家裏還有個高齡孕婦。

是的，那個高齡孕婦就是我婆婆。

她老當益壯，五十五歲懷孕，成了家中的老寶寶。

手機振動，又是婆婆在家人群裏發消息了。

小孕婦：兒子老公，人家餓了，想吃你親手做的白斬雞嘛。

我婆婆是當之無愧的小嬌妻，叫宋旭升兒子老公，叫我公公丈夫大人，卻叫我小狐狸精。

換做從前，我會在群裏發消息讓宋旭升隨手幫我帶一份飯。

但現在我卻放下了手機。

整個手術期間，隻有宋旭升來看望過我一次。

「媽媽都這麼內疚了，你使小性子也夠了吧，有沒有點孝道。」

他兩手空空的來，說教了一通，便捏著鼻子離去了。

「你怎麼還尿失禁啊，真惡心。」

我對這家人已經徹底失望了。

*

幾天後我勉強出院回家，卻發現我和宋旭升臥室的床鋪被人動過。

回到客廳，我看見宋旭升打著哈欠從婆婆的臥室裏出來。

挺著大肚子的婆婆扶著腰，拉住宋旭升的手。

「兒子老公，再陪人家睡會兒吧。」

他們一抬頭就看見了我。

宋旭升模樣有些尷尬，他掙脫開婆婆的手。

「妍妍回來了啊。」

嫁進來之前，我就一度因為覺得宋旭升是媽寶男想跟他分手。

出去吃飯要跟媽媽彙報、工資卡上交給媽媽、就連內衣內褲都要媽媽來洗。

宋旭升為了證明他娶我的決心，在我宿舍樓下跪了三天三夜。

再加上周圍所有人都苦苦相勸，我才答應了他。

沒想到結婚的時候，我婆婆也穿上了婚紗，逢人就說。

「我家兒子娶了兩個新娘呐，我是正宮，她是小妾。」

我為此跟宋旭升吵了好大一架。

如今麵對他們同房睡覺，換以前的我肯定是要鬧個天翻地覆的。

我卻甜甜一笑。

「母子兩個真親，我都快羨慕了。」

宋旭升一愣，正準備追上我解釋，卻被婆婆一把抱住。

「兒子老公，小狐狸精嫉妒咱倆親，別理她。」

肚子還是難受，我回臥室打開手機，看見了傅參的未接來電。

如果我當年聽了傅參的勸告，或許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了。

*

傅參是我哥哥，養父養母的親生兒子。

我是豪門傅家的假千金，和被接回家的真千金鬥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

最後我厭倦了這些豪門鬥爭，下嫁給了普通人宋旭升。

而我哥傅參不同意這門婚事，他覺得宋旭升太過軟弱，不靠譜。

結婚前，我答應了傅參的一個條件：就是不告訴宋家人我真正的家室。

宋旭升走進臥室，表情不耐。

「妍妍，廚房裏的碗還不洗，是等著我媽弄嗎？上次也是你太懶，讓我媽做飯，害得我宋家沒了個孩子。」

我瞪大雙眼，本就無辜的五官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知道了老公，你別生氣了。」

我站起身，卻軟軟地往旁邊栽倒。

宋旭升接住了我，緊皺的眉頭也鬆動了，一下子動了惻隱之心。

「算了，你身子還沒恢複好，這次我來洗。」

嗬，在豪門爾虞我詐這麼多年，論嬌妻，我才是那個祖師奶。

*

我正準備去浴室洗澡，卻聽見嘩啦啦的水流，和隱隱約約的人聲。

「媽，不用你幫我洗。」

「人家都是準媽媽了，當然要練習一下幫寶寶洗澡啦。」

「我都這麼大了。」

「這麼大也是寶寶呀，人家再給你上一道沐浴露吧。」

我敲了敲浴室的門，輕咳一聲。

「媽，老公，是你們在裏麵洗澡嗎。」

裏麵頓時沉默，許久，婆婆的聲音傳出來。

「你在外麵幹什麼，不趕快去做家務！」

我善意提醒。

「旭升這麼大了還要媽媽洗澡，不合適吧。」

宋旭升聲音有些磕巴。

「我媽喜歡就好，你別管。」

我也懶得幹涉他們，轉身離開，卻聽見門鈴響了。

打開門，是一身酒氣的公公。

我公公常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一回來就是酒味衝天，我早就見怪不怪。

我把他扶到沙發上，又給他倒了杯水。

公公理所應當地接受了我的服務，隨口問我。

「你媽和旭升呢？」

我頓時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公公有家暴的習慣，以前我再怎麼和婆婆過不去，都會替她把事情遮掩著。

但現在不必了。

公公看我模樣，一下子起了疑心。

「你說！」

我佯裝被他嚇了一跳，放低聲音，仿佛在說什麼不堪入耳的話。

「媽媽和旭升光著身子，在廁所裏洗澡呢。」

公公火冒三丈，酒醒了大半，衝到浴室門口，一腳將玻璃門踢壞。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

宋旭升隻穿著底褲，濕漉漉地跑出來，後麵跟著裹著浴巾的婆婆。

公公一把扯住了婆婆的頭發，疼得她哇哇大叫。

「不要臉的東西！」

宋旭升本還緊張著，他爹對他也不留情麵。

我趁亂將他拉到一旁，哭著說。

「怎麼辦呀老公，爸爸他一回家就發現你們在洗澡了，我怎麼都攔不住。」

公公操起一個啤酒瓶就要往婆婆頭上砸，宋旭升一個箭步衝上去阻攔。

我躲進臥室呼叫了帽子叔叔。

他們出勤速度很快，沒多久就來到我們家，阻止了這場鬧劇。

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帽子叔叔苦口婆心嚴厲批評我公公的行為。

「你怎麼能打人呢！更何況是個孕婦，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婆婆此時卻揚起了笑臉。

「哎呀，我老公隻是脾氣比較急，不會下狠手的。」

宋旭升也連忙附和。

「是啊是啊，隻是樣子看著凶而已，各位帽子大哥，你們就回去忙吧。」

公公曾經不止一次把婆婆打進了醫院，此刻在帽子叔叔麵前，卻裝的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等帽子叔叔們走了，家中陷入了無言的寂靜。

宋旭升表情嚴肅，沉聲打破靜默。

「是誰幹的？」

婆婆在一旁哭叫道。

「還能是誰，你房裏那個小狐狸精唄，害我丟死人了！」

公公一拍茶幾，陶瓷水杯滾到地板上摔了個稀碎。

「家醜不可外揚！你懂不懂這個規矩，女人都是些拖後腿的禍害。」

他盯著我，怒目圓睜，好像下一秒一個巴掌就要扇上來。

合著最後都是我的錯。

我雙眸瞬間盈上了淚水，委屈道。

「爸，我就是太害怕你出事了，你身體不好，萬一氣出毛病怎麼辦，但我一個女兒家，也攔不住你呀。」

聽我軟軟的話語，公公氣消了大半。

他視線從我的胸口掃到大腿，看得我一陣惡寒，卻見公公陰惻惻地笑。

「旭升，女人就是要好好管教，回去好好罰罰她，給我宋家生兒子。」

回到臥室，宋旭升一下子將我推到床上。

*

「賤人，連自己公公都要勾引！」

我撐起身坐起來，他對著我左臉扇了一個巴掌，腦袋一陣眩暈。

「宋旭升，你發什麼瘋！」

我不停掙紮，宋旭升卻死死按著我的手腕。

「賤女人，我現在就讓你懷上，看你還老不老實！」

我才流完產，小月子沒坐完，哪裏經得起折騰。

我雙腿死命撲騰，奈何男女力量懸殊，根本掙脫不了。

我隻能扯開嗓子大喊。

「救命！救救我！」

臥室門被推開，公公探出了頭。

「吵什麼吵！嘰嘰喳喳的煩不煩人。」

公公見我被宋旭升壓在床上，猥瑣笑道。

「兒子在辦好事呀，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發了瘋似得求助。

「不行！我不願意！」

公公卻無所謂。

「女人家的不願意不都是欲擒故縱。」

趁著宋旭升分神，我立馬逃脫，對著他狠狠一巴掌甩回去。

宋旭升被我摔得一愣，我卻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婆婆也聞聲出來，三個人在廚房門口勸我。

「傳宗接代這不是應該的嘛，你還沒為我宋家生出半個兒子做出貢獻呢。」

說著，婆婆栽進房間，掏出了一堆五顏六色的物品。

廚房門是透明的，我能看見她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她和公公平時行周公禮的增加氛圍感小用具。

「兒子你挑挑喜歡哪個，使在你媳婦兒上，她肯定欲罷不能。」

我觀察了一下廚房的環境，隻有一扇小窗戶。

我們家住在10層，摔下去不死也得半殘。

公公去拿了工具，正要把廚房門撬開。

「不聽話的賤東西，你不自己出來，待會兒可沒有好果子吃。」

情急之下，我抽出了兩把菜刀。

公公剛把門打開，鼻尖就對上了我的刀鋒。

「再敢逼我，你們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