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從夢中睡醒,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坐在床邊,似乎想要撫摸我的肚子。
我看不清段銘的眼睛,隻能聽到他低沉的聲音:【睡吧,我不會打擾你。】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沉靜溫和地和我說話。
和傳言中從容優雅的段家大少爺一模一樣。
我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段銘,我沒有逼他們,讓你娶我......】
他是我的丈夫,至少這一點在他眼裏,我希望我是清白的。
【你能不能,相信我?】
段銘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甩開我的手。
他躺了下來,隔著被子虛虛圈住我的肩膀。
那是我自從爺爺死後,第一次那麼近感受到了「愛」。
很快,我生下了我們的孩子段予嵐。
在他還隻有七個月的時候,我就期待地告訴過段銘。
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像山風一樣,無拘無束。
他笑了笑,說我想得太天真。
然後,任由段家抱走了我的小予嵐。
我簡直要瘋了。
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掙紮著要看我的孩子。
段銘牢牢地把我禁錮在他的懷裏,告訴我會有人照顧他。
那我呢?
我作為孩子的母親,我就不配接觸我的孩子嗎!
我仿佛窺見了一直被我忽視的惡意,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毫不留情戳穿虛偽的和平。
我祈求段銘至少讓我參與他的撫養。
他隻是冷淡地抬起我的下巴:【嘉月,你還沒資格做孩子的媽媽。】
【予嵐需要大方優雅的高貴母親,而不是協恩圖報的小人。】
我傻傻地看著他冷漠的雙眸,抓緊他西服的雙手滑落。
協恩圖報?
難道我們結婚不是因為我爺爺和段老爺子早年交情匪淺嗎?
段銘憐憫地捏住我的下頜,在我耳邊譏諷。
【隻有你們陶家這麼無恥,才會覺得是我爺爺大發善心。】
段銘告訴我,我能嫁給他,不過是因為我爺爺死前用自己曾經救過好友的命要挾。
爺爺死時我並不在他身邊,對此一無所知。
可是我知道老人正直的本性,根本不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段銘相信,段家人相信就夠了。
足以把我打入深淵。
【你知道嗎嘉月?每次和你上床,我都無比反胃,看到你愚蠢地信了我會愛你,我就想撕毀你所有的妄想!】
【但是那怎麼夠呢?你讓我的人生有了汙點,你的懲罰遠遠不夠。】
他貼著我的耳朵,仿佛我們是最親密的愛人。
說出來的話,卻惡意十足。
【你要好好坐在段太太的位置,看著我和小瑩相愛,看著你的孩子離開你,這樣才夠!】
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眼眶都微微泛紅。
我嚇呆了,愣在原地。
那些我以為的溫情,和「愛」。
原來都是一廂情願。
段銘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厭惡我們的婚姻,也同樣厭惡綁在一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