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在我新婚前為我帶來一麵古銅鏡。
趁我不備,她施展秘法將我關進鏡中。
銅鏡被懸於床榻,我看著郎君與庶妹圓房,狂熱的動作全然不像與我相處時的謙謙有禮。
“你長姐,頂多是個替我掌管瑣事的玩意兒,隻有你,能讓我欲仙欲死。”
後來,我在鏡中異世界裏成了皇家繡娘,嫁於鎮國大將軍。
郎君卻想盡辦法要放我出來。
他說,他悔了。
與何子謙新婚前一晚,庶妹柳曼寧在夜半時分為我送來賀禮——
一麵左雕金龍,右雕玉鳳,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綠翡翠的銅鏡,重工下的精致物件。
“長姐,雖我愛慕謙哥哥良久。”
“但......你們既已成婚,我唯有祝福,還望你諒我之前的不懂事。”
柳曼寧平日裏雖與我不睦,但這區區銅鏡想必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我這樣想著,緩緩解開了銅鏡上蒙著的輕紗。
鏡中,我身後的柳曼寧突然目光憎惡地望著我,念起了我聽不懂的密語。
下一秒,鏡中一股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將我整個人猛地吸進鏡子裏去了。
狹小密閉的空間裏,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將我吞噬。
我被嚇得生理性落淚,拚命拍打著那麵可以看到柳曼寧的鏡麵,哭喊著讓她放我出去。
我早該知道的!我早就該知道柳曼寧的心思的!
“蠢貨。”
柳曼寧把著鏡子,直視著我。
“長姐,你莫怪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以死相逼謙哥哥立你為正妻!”
“我娘把正妻的位置讓給了你娘,但,我絕不會讓你!”
“柳曼寧你瘋了!我早已和何子謙定下婚約,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做正妻!”
何子謙是爹收留的義子,與我自幼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堅如磐石。
他在我及笄之年就曾與我立下誓言——讓我做他唯一的妻子,要與我相守一世。
可就在三年前母親病重之時,爹將養在外麵的外室和野種柳曼寧帶了回來。
娘是個要強的女子,她希望薑氏女子皆是大家閨秀,嫁於名門貴族。
所以我自幼被她教導賢良淑德,端莊優雅,就連笑,都不能露齒。
但柳曼寧從小生長在野莊子裏,無人管製,養得無拘無束。
初到府中那幾日,府中上下盡聽得她爽朗歡快的笑聲。
某個日光尚好的午後,她還興致勃勃地打了盆水在院裏洗頭。
“成何體統!”
我伺候著重病的娘親服藥,何子謙雖在一旁與我和娘同仇敵愾。
但我分明看到,那散落著濕漉漉的頭發的女子,在炫目的日光中奔跑的嬌俏模樣,徹底點亮了何子謙那雙似死水般的眼睛。
“妹妹。”
我冷靜下來。
“何子謙雖應允你娘娶你為側室,但他與我同心同德數十載。”
“絕不會允許你做這等下三濫的巫術折磨我,也絕不會拿你當正妻。”
“你莫做無用功了。”
柳曼寧沒理我,隻是側過身,衝門外之人勾了勾手指。
何子謙許是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衝進屋子。
雙手熟稔地在柳曼寧身前遊走,啃著她的耳垂,語氣繾綣。
“我的心肝,我真的......想死你了......”
緊接著,鏡外的兩人纏綿著擁吻在一起。
我如同被驚雷劈中一般呆滯,身子不穩差點跌倒。
他們二人......是何時在一起的?
柳曼寧一邊發出嬌嗲的呻吟,一邊偏過頭對著我露出一個挑釁地笑。
“謙哥哥,莫急,待我將這麵銅鏡擺在床頭。”
“你不是......最愛看我在你身下的模樣了嗎......”
入目之處一片赤裸。
何子謙已經扒下了與我相處時那副知禮克製,猶如謙謙君子似的人皮。
此刻的他,猶如一隻十日沒吃飯的狗,狂熱地一次又一次,欲罷不能。
“你長姐那個榆木,頂多是個替我掌管瑣事的玩意兒,隻有你,能讓我欲仙欲死......”
“我答應你,成婚後,我絕不碰她......她哪有你秀色可餐呢......”
“隻有你,曼寧,隻有你能把我喂飽,隻有你能讓我快活......”
他們瘋狂到何時,我就看到何時。
曾經一顆裝滿了少女情懷的心,還有對何子謙無數崇拜和仰慕,頃刻間碎了滿地。
相識相知數十載,本以為撫琴作詩,對酒當歌是我們的共同追求。
殊不知周公之禮才是他的畢生所愛。
這種感覺,就像一盤灑滿了白芝麻的海菜,吃完了才發現是蛆。
有些沒忍住,我被惡心地吐了一地。
身後的黑暗中,卻突然傳來了幾聲異響。
“何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