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逍遙前輩！”

林易見逍遙散人沒有攻擊性，反而上前一步。

“晚輩有幸聽聞過您與碧瑤仙子的故事，今日誤闖入此地，對此深感抱歉。”

“可當我看見這座石碑之時，卻從這簡單的一個瑤字上感悟出一縷道韻。”

“這道韻是由您對碧瑤仙子的愛意生成，囊括了你們過往的種種，幸福、熾熱、深沉、痛苦、仇恨、後悔都融入其中，被我感知到。”

“這道劍氣正是出自您身上，自然您才是它最熟悉的朋友。”

林易釋放出體內劍氣，任由它飄蕩向逍遙散人。

逍遙散人怔怔看著。

劍氣觸碰到血色長劍，彼此互融，發出共鳴。

劍體震顫，逍遙散人身體也止不住顫動起來。

“碧瑤！你回來了嗎？”

逍遙散人老淚縱橫，仿佛看到了碧瑤的身影重現眼前。

蕭楓大氣不敢喘一下。

林易開口安慰道：“逍遙前輩，你也不要太悲傷了，碧瑤仙子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變成這樣。”

逍遙散人喃喃自語：“什麼都沒了，碧瑤走了，我什麼都沒了......”

氣氛沉重壓抑，林易不由得也感到了深深的哀傷無力。

“對了，這裏可是個修真世界，人死了也一定有辦法能活過來！”林易腦袋靈光一閃。

他試探地詢問：“逍遙前輩，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人的魂魄未消散，若是能尋找到魂魄......”

逍遙散人目光無神，喃喃道：“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沒有用，沒有用......尋找魂魄......除非，升仙之路未斷......”

說到這裏，逍遙散人忽地一振。

“對！隻要升仙，我一定能帶回碧瑤！我一定能做到！”

逍遙散人眼睛炯炯有神起來，一時間看起來既不醉了，也不瘋了。

他轉而看向林易。

“年輕人，你既然能悟出這道劍氣，也代表我們有緣，今日我便教你一式劍術！”

逍遙散人挺身而立，銀須飄揚，手中血色長劍綻放出如紅蓮般的光輝。

忽地。

長劍破空而出，帶著一股驚人的氣勢劃過虛空，發出尖銳的嘯聲。

逍遙散人的劍術看似輕靈飄逸，每一劍落下卻仿佛能劈山斷嶽。

劍氣四溢，落花與流水隨之舞動，在空中紛紛揚揚。

劍法變幻莫測，速度越來越快，不知不覺間，在二人眼前構建出一幅幅幻象。

一群美人一件件脫下衣裳，在春光漏泄之時，卻忽地變為一隻隻醜陋的怪物，腳踩火焰恣肆舞蹈。

一名大漢麵對滿桌美食，口水橫流，大快朵頤，不斷往口中塞入食物，食物漸漸變成一具具人體，大漢一扭頭卻變成了豬臉。

一名男子麵前跪著一堆孩童，他揮起長鞭，重重落在孩童身上......

罪惡的畫麵一幕幕閃過，令人心神遭受巨大衝擊。

林易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另一幅景象。

逍遙散人與碧瑤仙子在桃花林中相伴，一人舞劍，一人彈琴。

逍遙散人模樣尚還年輕，長劍也未染上血紅色。

同樣的劍式，卻少了數不盡的戾氣。

腦海中的畫麵與眼前的場景重合，林易漸漸發現多出來了一絲不同的東西。

音律！

對！就是音律！

音律與劍氣結合，竟能產生幻象，對人造成心神攻擊。

【逍遙劍式，逍遙散人所創。】

【逍遙散人練劍多年，修煉遭遇瓶頸，劍道停滯不前，在與碧瑤相遇後，偶然發現她的琴聲傳達出一種獨特的音律，與他的劍氣產生陣陣共鳴。】

【逍遙散人苦心專研，創造出一道逍遙劍式，融合進音律，附有心神攻擊，給人產生幻覺，殺人於無形。】

隱隱有琴聲傳入林易耳中，體內劍氣趨往，與之交融。

【認真觀看逍遙劍式，觸發頓悟一次！】

逍遙散人劍落，見林易與蕭楓神情呆滯。

他緩慢踱步訴說。

“此劍名為逍遙劍式，隻有這唯一一式，卻蘊含萬千變化。”

“逍遙劍式乃我遇碧瑤時所創，與音律結合，可產生心神攻擊。”

“你先將劍式練熟悉，再嘗試融入音律，隨著你經曆的越多，也能給人造成越強的心神攻擊......”

逍遙散人說著說著，忽然發現林易神采奕奕，已經完全從幻象中脫離出來了。

“不錯！你的心神很強大，適合修煉我的劍術。”逍遙散人讚歎道。

他也不怕方才說的話林易沒有聽清楚，他的聲音直接傳達進了林易的腦海中，即便在幻象中也能收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林易能如此迅速恢複過來，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畢竟以他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林易隻是個初入淬體境的魔修。

林易興奮道：“逍遙前輩，我剛才從你的演示中悟得一二，我想展示一下，得到前輩的指點建議。”

逍遙散人點點頭，“可以。”

年輕人終究是有些焦躁了，就教了這一遍，能學懂多少？

可隨著林易拔出伏龍劍，劍隨心動，如遊龍，似猛虎，氣勢如虹，直衝雲霄。

每一招與逍遙散人演示的如出一轍，可意象完全不同。

逍遙散人的劍輕靈卻充滿殺伐之氣，林易的劍霸道卻純粹自在。

某一瞬間，逍遙散人心神一顫。

是心神攻擊！

可林易才第一次學，怎麼會心神攻擊？

現在也並無樂器，如何融入音律？

“前輩，我的劍術可還有不足之處？”

林易收起伏龍劍，靦腆問道。

不足？

這劍術施展得精妙無比，一招一式都像一比一複刻出來的，除了不夠熟練，導致轉折處生硬了點外，還有什麼好指點的？

逍遙散人暗暗犯了個白眼。

他轉瞬間來到林易身前，將手掌置於林易身上，探入體內。

片刻之後，他的身體一顫，雙眼瞪得渾圓，不自覺倒退兩步。

“怎麼可能！”

“我練逍遙劍式七年，才凝結出劍種，他怎麼可能隻學一遍就擁有劍種？”

逍遙散人心中震驚不已，看著林易就仿佛在看怪物一般。

他的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個想法。

“難道他是天生的劍種？”

天生劍種百萬人裏麵也沒一個，擁有劍種可謂是在劍道上得天獨厚，在未來更容易生出劍骨，凝結劍心。

但相比較於天生劍種，他這靠後天修煉生出的劍種更為艱難。

需要一本頂尖合適的功法，嘔心瀝血地練劍，更需要自身對道的強大感知力和悟性。

林易隻看了一遍他的演示，練習了一遍，怎麼可能是靠逍遙劍式凝結劍種？

逍遙散人心中愈發肯定。

“對！他一定是天生的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