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屋內。

老張的鼾聲均勻有力，成為了古玄霄“審問”絕色美女的背景音。

古玄霄好整以暇地坐在搖椅上，問道：

“姓名？什麼妖？”

絕色美女站在一旁，低著腦袋，忐忑答道：

“老娘......哦不，小女子姓白，名菁菁。

乃一副骸骨，機緣成精，大家也叫我‘白骨精’。”

嘎吱。

古玄霄猛地便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差點兒把和老張年紀差不多大的搖椅晃散架。

“白晶晶？白骨精？

你認不認識至尊寶？或者猴妖？齊天大聖？”

古玄霄已經激動得抓住了白菁菁的手。

白菁菁茫然地搖了搖頭，想不通古玄霄為何這麼大反應？

至尊寶又是誰？

猴妖又是誰？

齊天大聖？能吃嗎？

古玄霄有些失望，鬆開了白菁菁的手，重重坐回了搖椅上。

哢嚓。

搖椅終於還是塌了。

古玄霄麵不改色，半點兒窘態不露，直接開始蹲起了馬步，繼續審問。

很快，古玄霄弄清了關於白菁菁和老張，以及張家村之間，全部的來龍去脈。

也弄清楚了，白菁菁名字裏的“菁菁”，不是“晶晶”。

根據白菁菁的說法，張家村早在十幾年前就沒了。

那一年，蘇水河決堤，洪水泛濫，浩浩滔天，張家村在官府的人前來救援之前，便被衝沒了。

二百多口人，除了去了城裏的老張和他女兒，全都沒了。

其中，包括老張的父母。

洪水退去之後，老張第一時間回到了村子。

可哪裏還有村子？

有的隻有殘垣斷壁。

老張當時就瘋了，暈了，被女兒接回了城。

可沒過多久，他又跑回了張家村，親手把自家房屋修建了起來。

之後，老張就跟沒瘋一樣，每月大部分時間，都在城裏。

但總有幾天，他會回到村裏，閑逛，打漁，一如既往地每天和村裏人打招呼，就跟所有人都還活著一般。

這一切，白菁菁是見證者。

她不是張家村的人。

她也忘了自己的來曆。

總之，從她有記憶那一天起，她就生活在張家村。

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年齡。

有記憶那年，她記得自己是二十歲。

而現在，她是一百六十三歲。

發洪水那一天，她也嘗試過救人，但沒用，那天的洪水，太大了。

後來，他見老張實在是可憐，便趁著老張去城裏的時間，重建了張家村。

又根據記憶中，張家村之人的容貌，幻化出他們的樣子，在老張到來之時，和他打招呼，閑聊。

甚至，為了讓張家村的景象更逼真，每日早中晚三次，他還會去村民屋裏做飯，製造炊煙嫋嫋的景象。

當然，隻有老張回來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做。

老張不在，她也會來老張家裏，幫忙打掃房間，累了還會在他床上坐一會兒。

睡，那自然是萬萬不可能的。

平時的張家村，就是一座遠近聞名的偏僻鬼村，除了偶爾有熊孩子來探險以外，壓根兒沒人會來。

老張更不曾帶人來。

包括他女兒在內！

古玄霄是他帶進村裏的第一個人。

聽完這一切，古玄霄心中感慨萬千。

睡夢中的老張，鼾聲依舊，但早已淚流滿麵。

該講的都講完了，白菁菁的心情，立馬忐忑了起來。

她不知道，古玄霄打算如何處置她？

古玄霄若要殺她，她恐怕沒有半點兒反抗之力。

以古玄霄的身法之快，她也不會有逃走的可能。

白菁菁也不知道自己忐忑了多久，總之，不知道何時起，古玄霄已經停止紮馬步，改為在屋內踱步了。

白菁菁看得出，古玄霄是個好人，正如自己是個好妖。

可他雖然是好人，但畢竟是個修煉者。

人族修煉者，向來自詡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見到妖呀魔呀什麼的，向來是殺之而後快的。

其實，妖和魔也一樣。

在妖族和魔族地盤上，它們見到人，也是殺之而後快的。

“大人一定還在猶豫，不行，我不能這麼等下去。

我必須主動出擊，讓古大人放棄殺我的念頭！”

白菁菁眼睛滴溜溜一轉，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

“該死，老娘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聽聞男人最喜歡美人，而老娘，絕對是眾多‘白骨妖’之中，最美的那一個，沒有之一！

拿下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我記得，這招叫做......叫做......美人計！

大人年紀很輕，想來是喜歡那種禦姐範兒的人！”

哐當。

白菁菁抬起右腿，便放在了窗戶框上，將窗戶踢得粉碎。

古玄霄一愣，看向了白菁菁。

這是玩兒哪一出？

沒事踢什麼窗戶？

修補窗戶不要錢嗎？

莫非，是打算跳窗逃跑？

但是，不像呀？

她摸自己右腿幹嘛？

“大人，你覺得我......如何？”

白菁菁看著古玄，使勁眨巴著眼睛，似乎想要拋媚眼，隻是眨得太快，有些不倫不類。

古玄狐疑道：“眼睛進沙子了？”

白菁菁心中一驚：“好高的定力！這白花花的大長腿，居然都拿不下他？”

嗖。

白菁菁躥到了古玄霄身前，抱著古玄霄的手臂，使勁蹭著：

“大人，討厭，我是想問您，您看我是否風韻猶存？”

古玄霄：“......”

整這死出？

突然就失心瘋了嗎？

剛才不好好好的？

受什麼刺激了？

“厲害！居然還不上鉤！”

白菁菁把心一橫，隻有出絕招了！

白菁菁鬆開了古玄霄的手臂，輕輕一個旋轉，身上那一襲白衣，就飄落在地，露出了雪白的肚兜和香肩。

“哎呀，地板好滑。”

白菁菁倒在了地上，眼中含淚，我見猶憐，玉臂一伸：

“大人，扶我......”

古玄霄吃驚地看了看地麵。

泥地，凹凸不平。

哪有地板？

哪有好滑的地板？

不過，事到如今，古玄霄也算是反應了過來，白菁菁這是在對他使用美人計！

就是，這演技太生硬了點兒。

以他高超的智慧，居然都看了這麼久，才看明白！

知道白菁菁是在用美人計，古玄霄抱著欣賞的態度，仔細欣賞起她來。

畢竟，不能浪費人一片苦心不是？

別說，美人如玉，肌膚吹彈可破，身材完美，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此女隻應天上有！

要不是自己是正人君子，現在怕是要麼流鼻血，要麼流口水了！

“咳咳，菁菁姑娘，穿上衣服吧，可別著涼了。”

古玄霄使勁咽了口口水。

咽回去，自然就不流了。

白菁菁如遭雷擊。

大人，這是還不滿意？

這就有點兒傷人自尊了！

不，傷妖自尊！

白菁菁銀牙一咬，有些生氣，眼睛瞪得像銅鈴，閃過閃電般的機靈：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老娘出絕招之中的絕招了！”

白菁菁站了起來，左手伸向了肚兜的係帶。

古玄霄臉色微變：

“住手！我古玄霄，乃是正人君子之中的正人君子，道德楷模，你這樣做，是沒用的！”

可惜，正在賭氣的白菁菁哪裏聽得進去？

係帶鬆開。

古玄霄趕緊閉上了眼睛，轉過了身體。

身後，悉悉率率，傳來了衣物落地的聲音。

“古玄霄，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這樣一個絕色美人，什麼都沒穿，站在你身後，你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

該不會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吧？”

白菁菁很生氣，用上了激將法。

古玄霄握緊了拳頭，睜開了眼睛，怒道：

“豈有此理！我古玄霄最恨別人說我不是男人！

最最恨別人說我不行！是你逼我的，那就別怪我！

我現在就轉過來，有本事你不要躲！”

拿這個考驗男人？

哪個男人經受得住這樣的考驗？

古玄霄生氣極了，說到做到，猛地就轉過了身體，看向了白菁菁！

入目處。

是白花花的......一具骷髏！

正對著他昂首挺胸，搔腦袋弄姿態。

骷髏腳下，是一件肚兜，一張皮囊。

“大人，我......風韻猶存嗎？”

骷髏捧著臉，擺出嬌羞姿態，往前走了一步。

“你......你不要過來呀！

除非......除非你穿上衣服！”

古玄霄指著地上的皮囊，慌忙往後躲去。

“討厭啦，大人，人家鼓起勇氣才......才敢這樣做的......”

骷髏朝著古玄霄靠近而去。

古玄霄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不好！

要吐了！

床上。

老張似乎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骷髏的方向。

“妖......妖怪......”

話沒說完，老張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