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著大腿,聞著額頭滲出的血腥味,努力保持著清醒。
我無力地靠在牆上,向上蒼祈求孩子們平安無事。
年初的時候我們一家都去請了平安符,我堅信孩子們能挺過來。
同時大家也在焦急地聯係陸晚晚。
媽媽見到我見我能夾死蒼蠅的眉頭和慘白的唇色,安慰道“晚晚許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看到我們的電話,一定會第一時間回過來的。”
我點點頭,眸子裏卻滿是失望。
陸晚晚手機長時間聯係不上,大多數是和她的竹馬宋凜待在一起。
兩個孩子8個月時幼兒急疹,半夜高燒40度。
陸晚晚半夜丟下就診的我們,留下一句:“宋凜媽媽病倒了,我得去醫院照護她。”
我拉著她的手不願鬆開,孩子們哭得撕心裂肺。
她抱了抱女兒們安慰道:“媽媽去看一下,說不定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呢?”
我知道,她雖不舍,但她一定會去的。
可我還是攥著她的手腕再次挽留道:“今晚不去不行嗎?孩子們病了,想要媽媽陪著。”
孩子們因身體不適哭得撕心裂肺。
可她卻一把甩開我的手說道:“我也想陪著她們,可孩子還有你和王媽帶著。宋媽媽沒人陪,她都要死了,你有沒有點同情心?!”
我媽半年前骨折住院,陸晚晚也是接了一通電話後,將出院的我媽媽丟在了病房裏。
她的心都撲在了宋凜一家身上。
可我沒想到,這次這麼緊急的情況,她還是這般。
正當我捧著垃圾桶吐得翻江倒海時,王媽急忙拉著我,指了指前方。
搶救室的門開了,主任拿著一疊單子。
他的白大褂上映著大塊小塊的血跡,我的手止不住得顫抖。
不敢相信,孩子們得多疼啊!
醫生蹙著眉,彎了彎腰說道:“對不起,請您節哀。”
我不受控製地抓著醫生的衣袖問道:“如果,陸晚晚上手術,會不會是另一種結果?”
醫生隻是歎了歎氣,並未作答。
我爸媽將我一把拉走,我心如死寂。
一整夜,我拉著孩子們的手,幾度哭到昏厥。
我完全不能接受,她們這麼小就離我而去了。
當晨光露出魚肚白,我們出發去了殯儀館。
一路上,陸晚晚的電話仍處於關機狀態。
我跪在倆孩子的牌位前,目光呆滯。
耳畔傳來的是親戚們的閑言碎語。
他們對陸晚晚沒有出席孩子們的送別會頗具微詞。
我顧不上回答他們的疑問,一路上捧著孩子們的骨灰盒哭到顫抖。
她們最喜歡太陽花,常纏著我要在庭院裏種些。
我總是很忙,推脫說道:“等下一年你們生日,爸爸一定給你們種上。”
下一個生日,我隻能看著相片懷念了。
下葬時,本晴空萬裏的天,忽而烏雲密布,下起了暴雨。
如昨日出事時一般,整座城市昏暗的像是要毀滅。
我在雨中跪著,喚著她們的名字,想再抱抱她們。
我能說的除了“我愛你們”,就隻有“爸爸對不起你們”。
我恨自己,更恨陸晚晚。
我如行屍走肉般回到家,頭痛到站立都很困難,我扶著牆走進了孩子們的房間。
床上兩隻熊貓娃娃深深刺痛著我的心。
那兩隻娃娃是周歲時我出差給她們買的,後來一直是她倆的床伴。
每次娃娃臟了送去洗滌時,小女兒都會哭一場。
如今,我抱著兩隻娃娃,感受著上麵殘留的奶香味,再一次哭到不能自已。
陸晚晚的電話在此刻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