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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人是我殺的。”凶手低下了頭。

真相大白之後，韓旭看看身邊的許夢華卻感到無語，此時他的心情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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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旭”，一個聲音自路邊傳來。

循聲望去，一輛豐田阿爾法停在路邊，落下的車窗裏露出的是一雙熟悉的眼睛。

韓旭心一跳，刑警隊領導找自己肯定是有案件發生。

路邊崗亭裏，值完最後一班崗的許夢華已經換好便裝，突然看見韓旭走向路邊一輛陌生的車輛，立刻跑了出來。

“領導，她……”，韓旭扭臉看了許夢華一眼。

“一起上來吧，跟屁蟲。”領導輕聲嘟囔一句。

“她挺有用的。”韓旭笑了。

阿爾法在公路上疾馳，許夢華赫然發現，車子是出城的。

“凶案發生在W市物證實驗室，某種程度上講屬於警局內部案件，那邊領導懷疑是內鬼作案，所以請求我們協查。”

刑警隊領導看著韓旭，“咱們局的法醫強烈推薦你，你的身份也適合查案，具體情況與你對接的警官會告訴你。”

高速出口，一輛黑色商務車亮著雙閃等在路邊。

“你好，我叫高洋，W市刑警隊副隊長，我會全力配合你工作，歡迎你的到來。”

韓旭握住伸過來的手，“我叫韓旭，多多指教。”

*

“死者名叫鄭朝陽，生前也是警局的一名法醫，因患上抑鬱症轉業，與一所高校聯辦了一個實驗室。”

高洋一邊介紹著情況，一邊從衣兜裏取出一張照片遞給韓旭，“我們W市級別不夠，無法單獨建立刑事案件物證室，所以鄭博士一直在幫我們。”

車子開到實驗室門口，下車時韓旭手機有微信提示音，是本市法醫發來的，“韓旭，一定要找出凶手。”

經過“亡靈複仇”案，兩個人已經成為朋友。

謀殺案就發生在物證室。

“鄭博士的屍檢由其同事羅金森完成，除了屍體被運走之外，你一會看到的就是最原始的案發現場。”

在高洋引領下，韓旭走進實驗室大樓，留許夢華在外麵，看有沒有其他發現。

有兩個人已等在屋裏，左邊年紀較大的是實驗室主管，而右邊三十多歲卻有絡腮胡子的人，則是為鄭朝陽做屍檢的羅金森。

羅金森給出結論：解剖確認，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7時至1時，凶器是物證室裏一件鈍器，死亡原因是鈍器擊中死者後腦，造成顱內大麵積出血。

“凶手將作案工具拿走了？”韓旭問。

“是的，”高洋證實，“凶手行凶後拿走了作案工具，那也是另一件案子的物證。”

韓旭看向羅金森，說致命處是什麼樣的。

羅金森說人的後腦很軟，鈍器直接造成鄭朝陽後腦塌陷，那個部位別說鈍器，即使普通物體，哪怕是女人，全力一擊都很容易讓人斃命，可見凶手出手很重。

韓旭看向實驗室主管，“除了那件原本屬於物證的鈍器，實驗室還有其他東西丟失嗎。”

主管搖頭，說沒有其他東西丟失。

韓旭四下看了看，轉頭問高洋，“高警官，這案子您怎麼看。”

高洋說您沒來之前我看過了，現場沒有打鬥痕跡，實驗室的門也上著鎖，說明沒有外人闖入，那作案的……。

高洋說到這閉口不言，可室內每個人都明白，其潛台詞就是內部人作案，隻不過實驗室主管在這不好明說。

韓旭再問實驗室主管，“按照規定，這裏下班後會上鎖吧。”

主管說是的。

“都誰有鑰匙呢？”

主管說鑰匙一共有三把，我與鄭博士各有一把，都隨身攜帶。還有一把做備用，平時放在我辦公室裏。今早上班沒有任何異常，所有地方都完好。

韓旭一皺眉，用手指指牆上的一扇小窗。

主管猶豫一下，“這扇窗是通風用的，需要裏麵的人向外推才能打開，外麵即使有人也無法爬進來。”

實驗台旁邊的手盆裏，韓旭發現一些沒有衝掉的嘔吐物。

主管也看到了，神情更加嚴肅，告訴韓旭說這裏下班前都會有保潔打掃，看來昨晚這裏的確有人來過。

這時羅金森從衣兜裏取出一把鑰匙遞給韓旭，說這是他在鄭朝陽口袋裏發現的。

主管證實，這就是實驗室大門的鑰匙。

“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已經過了下班時間，鄭博士依然還要留在實驗室呢？”韓旭看著麵前的幾人。

“是這樣的，”高洋開了口，“鄭博士昨晚留下來，是因為警局正在辦一件案子，需要物證鑒定報告。”

主管補充，“白天剛好有學生的實驗課，時間上安排不開。”

韓旭點頭的同時，看到從外麵走進來的許夢華對自己使個眼色，知道有了發現。

*

調查對象李文慧：實驗室秘書、鄭朝陽同母異父的妹妹、有機會拿到實驗室鑰匙。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內鬼，所以誰都不要相信。”韓旭牢記領導叮囑，婉拒了高洋協同調查的請求。

聽韓旭說完現場情況，許夢華第一反應就是，是否有涉案人員想阻止鄭朝陽檢測物證，才會對其下手的可能。

韓旭說我問過高洋，所有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全部被羈押，沒可能作案。還有一點很重要，實驗室兼有刑案物證室功能沒幾人知道，所以凶手有可能是實驗室的人，但不見得是警局的人。

許夢華鎖好了車，這是W市警局提供的，方便他們調查取證。

“同事作案，那就要看鄭朝陽平時為人如何，會不會得罪什麼人。”

“高洋說他了解過，鄭朝陽這個人平時愛占小便宜，待人接物也有點尖酸刻薄，但這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韓旭確認了一下方位，同許夢華走進一棟居民樓。

李文慧家中還有一個女人，韓旭以為可能是合租的房客，直到對方主動承認說是李文慧老公，韓旭才意識到原來李文慧竟是一個同性戀。

女人叫陶鑄，名字很中性。看著她相比其他女人略壯實的肌肉線條，說話時沙啞的嗓音，還有手裏的香煙，韓旭理解了李文慧的選擇。

陶鑄平常做自媒體，也接一些廣告文案的活，同時在網上連載小說，是一個網文作家。

李文慧說與哥哥關係一般，平時沒什麼來往。李文慧給出的解釋是，兩人的母親當年是婚姻的不忠者，帶著哥哥與自己的父親結了婚。那時候哥哥已經懂事，對繼父與自己這個妹妹一直有很深的敵意，加上性格內向，導致成年後兄妹之間關係並不親密。

“你恨自己的哥哥嗎？”許夢華問。

李文慧搖頭，說自己能理解哥哥的內心，況且哥哥雖然不說，工作中卻也能幫就幫，怎麼會恨呢。

“那你昨天晚上在哪裏。”許夢華繼續問。

“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可以作證。”陶鑄開了口。

調查對象周凱文：鄭朝陽助理、有機會拿到實驗室鑰匙。

周凱文說辭與高洋相反，鄭朝陽其實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工作中對同事也很好，性格雖有點內向，但絕不是孤僻自閉那種，沒聽說與誰結下冤仇。

談到鄭朝陽為什麼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時，周凱文解釋說鄭朝陽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遇到不想深入接觸的人他會主動回避，可能是這個原因，讓人誤以為鄭朝陽待人很冷漠。

同問詢李文慧一樣，許夢華最後問周凱文當天晚飯吃了什麼。

韓旭與許夢華是在養老院見到的鄭朝陽父親，他也是最後一個接受調查的人。

聽說兒子死了老人很傷心，好在經過許夢華的勸慰情緒最終得以平複。

老頭說自己一直在外地工作，當初婚姻解體後考慮到照顧孩子不方便，將兒子留給了其母親。後來自己退休回來找兒子，鄭朝陽體念父親的不易，接納了自己……

見老頭越說越跑題，韓旭搶過話頭，讓老頭回憶有關鄭朝陽的事。

老頭想了想，說自己在養老院，不知道兒子在外麵有什麼朋友，就是幾周前自己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

韓旭來了精神，讓老頭仔細說說。

老頭說那天兒子來看自己，陽光很好就把被子拿出去晾曬，剛巧電話響了。

老頭說知道兒子在實驗室工作，擔心有什麼急事自己就接聽了，對方以為是我兒子，直接就開了口。

“打電話的是男是女？”許夢華問。

“是個女的。”

“具體說了什麼？”

老頭搖頭，說對方沒說什麼，就是說了兩個數字。

韓旭與許夢華相互看看，“什麼數字。”

“17與45，其他的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