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軍大勝班師回朝那日,林業寒的身邊跟了一位絕色佳人。
他以戰功赫赫的功勳求娶那女子為妾。
後來才知,那女子是他年少時的愛而不得。
他本以為我依舊會平著大度溫和的性子,順著他。
可他卻也忘了我曾說過什麼。
“若有朝一日林將軍負我,我必不會留在你身邊委屈了自己,到那日,你便是翻遍元國,也在找不到我。”
曾經求娶時的諄諄誓言,終究是他背信棄義。
索性,在他與我離心,與那女子有了另一個小家庭時。
我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辦法,我真正的家。
林業寒,這次是我不要你了。
1.
林家軍大勝敵國,班師回朝那日,普國同慶。
人人敬畏林家軍的英勇,得以護得元國多年不被外敵侵擾。
我也是歡喜的,因為林家的小將軍,林業寒,乃是我成婚七載的夫君。
可我在府門左等右等,卻也是未曾等來我那大勝歸來的夫君。
“夫人,您本就體虛,還是去正廳等老爺回來吧。”
我搖搖頭,並未聽進去幾分。
因為我答應過林業寒,他班師回朝那日,我必會親自等在府門,替他拂去滿身風霜。
等來等去,卻終是未等來林業寒,先等來了一封皇宮的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將軍功勳卓著,今朕親賜,鎮國公之庶女,韓氏靜鳶為貴妾,欽此。”
我愣愣的跪在地上,看著皇帝身邊的公公宣讀聖旨。
“妾,接旨。”
公公看著我,張張口,還是提了一句,“林夫人,這聖旨,是林將軍用功勳求來的,您切莫使小性子,惹的夫妻不暮了。”
這聖旨,是林業寒用功勳,親自求來的。
待宣旨的公公離去,我才在韻兒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起身,可手裏的聖旨,卻好似在灼傷我的手。
“夫人,這,將軍定是有什麼緣由的。”
韻兒還在為林業寒辯解,連她都不信。
2.
我與林業寒成婚七載,後院僅我一人,林業寒更是事事以我為先。
人人都道我與他是天作之合,人人也信他與我的一往情深。
他待我是好的,所以他後院無女子,世家大族,民間都猜測是我善妒所致。
所有人都信了我善妒的名聲,可我未曾辯解過。
丞相之女善妒成性,這便是我在外的名聲。
連宮裏的公公都信,所以叫我莫與林業寒有嫌隙。
可我從不是個善妒的性子,我隻是,追求一人一心,一生一世罷了。
但我也忘了,林業寒待我在好,這也是古代,古代的封建思想便是劣性根。
哪裏能來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癡望罷了。
我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韻兒,扶我回房吧。”
她還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也沒在開口。
我坐在窗前,看著那顆三年前與林業寒一起種下的桃樹。
今年開春,長了許多花骨朵,怕是也能結出滿滿的果實。
可我,怕是嘗不到今年的桃子了。
3.
丞相之女鄭燕安,大家典範,溫和有禮。
嫁與林業寒前,我是京城貴女中人人豔羨的存在。
可我不是當真如此,隻是,我穿越到古代,深知活命最為重要。
我模仿著鄭燕安生前的一舉一動,將自己包裹成最完美的外殼。
不與人爭搶,待人謙厚。
而便是這完美的外殼,吸引了林家的小將軍林業寒。
我不知他喜歡我什麼,也一次又一次的推脫他的喜歡。
其實我並未放棄找回家的辦法,這封建時代,叫我煩悶。
也並未打算在這裏與任何人有感情上的糾葛。
丞相夫婦待我很好,可我終究能察覺到。
他們待我好,也僅是因為我這個嫡女,太過完美,讓他們得了數不盡的稱讚。
所以從一開始,我連親情間的羈絆都做了割舍。
隻是,在我還沒找到回家的辦法前,我卻忘了。
世家女子,都逃脫不掉被婚姻束縛。
那日我在房中想了許久,第二天,便同父親說,心慕於林家的小將軍。
與其嫁給一個不認識,亦不知品性如何的陌生人。
當時的林業寒,是我最好的選擇。
他對我的追求大張旗鼓,京中人人皆知他傾慕於我。
而與他相處中,我亦能察覺出,他不是什麼頑劣子弟,他有自己的驕傲與抱負。
不出兩日,林業寒聽到這消息,便馬不停蹄的到丞相府提親。
他與我麵對麵站著時,滿麵通紅,手足無措的模樣,叫我記了許久。
“燕安,我林業寒發誓,這一生絕不負你,除你之外,也在不會有其他女子,若違背誓言,我林業寒孤獨終老,斷子絕孫!”
聽到這些話時,我連心都跟著顫了顫。
彼時少年眸間的愛意太過赤誠熱烈,竟也叫我不自覺紅了耳尖。
我微微俯身,不知是那日天氣太過炎熱,還是少年太過晃眼。
我竟有些一絲私心,在他耳邊輕輕酌言,“林將軍,若有一日,你當真負了我,我便讓你翻遍元國都找不到我。”
可如今,一語成讖,他當真負了我。
我本就不該對他抱有莫大的希望。
可7年,太長了,長到我在林業寒的柔情蜜意中,不自覺交付了真心,連回家的念想,都被時間磨平。
可我鄭燕安,生來就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我發過的誓言,亦不會背棄。
所以啊,林業寒,這次我是真的想要回家了。
回那個,有無條件愛我的父母,有自由與平等的家。
4.
見到林業寒,已是兩日後,他兩日未曾歸家。
我本在自己的院子裏曬著太陽,思考著回家的辦法。
韻兒在一旁看著我,下一刻便聽見院中房門被打開。
林業寒風塵仆仆的來了我的院子。
我許久未見他,第一眼,竟覺得有了幾分陌生,險些認不出來了。
而他身後,跟著一個女子,我猜想,應當是鎮國公的庶女,韓靜鳶。
林業寒用功勳親自求取來了的人兒,長的確實有幾分姿色,一雙眼眸中似乎含著盈盈春水。
我張了張口,還未說些什麼,倒是林業寒先開了口,語氣中是滿滿的失望,“燕安,我竟不知你如今是這般善妒的性子了。”
這話說的我摸不著頭腦,隻是慢慢從椅子上起身。
“不知夫君此話,是何意?”
我的眼裏永遠盛著處變不驚的自信,反倒像是,林業寒無理取鬧般。
林業寒被一噎,聲音悶悶,“我差人先送鳶兒回府,你竟直接讓她跪在門外。”
我神色淡淡,目光看向韓靜鳶,竟是個如此不省油的燈。
“韓貴妾,既回府,為何不叫下人稟報呢,我們,這才是見的第一麵吧,你一回來便自發罰跪,是做了何事,自覺對不住我嗎?”
我的聲音太過平淡,毫無波瀾,卻也在韓靜鳶心裏激起一絲恐懼。
“我,我不是的,隻是,隻是......怕夫人不悅。”
韓靜鳶登時眼裏續期淚水,可憐兮兮的望著林業寒。
我皺緊眉頭,心裏肺腑,不管是這封建古代,還是在現代,這種綠茶,到底有什麼吸引他們的,我當真是不懂。
林業寒心中一緊,看著韓靜鳶,小心翼翼擦拭掉她的淚,滿目心疼。
轉而看向我,語氣軟了幾分,“燕安,有些事,是我對不住她,當年若不是我,鳶兒便不會負氣離開鎮國公府,在邊關磋磨多年,終究是,我欠她的。”
我看著麵前的男人,熟悉,又陌生,明明他去邊關前,還親昵的摟著我,像個小孩。
可如今,卻摟著另一個女人,說他欠她。
不知為何,看著他這樣,心裏隻覺一陣反胃,惡心至極。
“林業寒,帶著這個女人,滾出我的院子,太臟了。”
搖搖欲墜之際,韻兒連忙上前,一把扶住我,小聲驚呼,“夫人!”
許是那句太臟了,同時刺激到了他們兩個,林業寒滿臉受傷,似是想到曾經的那隻我一人的可笑誓言,而韓靜鳶亦是麵色慘白。
緣由為何,我不深究,連看都不在看他們一眼,扶著牆便吐了起來。
這一次見麵,不歡而散。
此後多日,林業寒在未來找過我。
5.
林業寒不來找我,我也懶得惦記他,隻是從前我每月都要去寺廟上香,一呆便是三日。
而我察覺到自己對林業寒的心意後,不知不覺的沉溺,我已有兩年未去。
我從前日日想著回家,而寺廟的住持,似乎能看透一般。
好似在那裏,我便可找到回家的路。
如今,也該重新拾起來了。
而這邊我剛吩咐韻兒收拾東西,去寺廟禮佛。
韓靜鳶便找了上來,我隻是遠遠看她一晚,便繼續沉溺於自己的事。
說來,林業寒未曾來過後,韓靜鳶卻是個閑不住的。
日日擺著譜來,同我訴說她與林業寒的過去。
可我不理她,剛開始她還扮演者柔柔弱弱的模樣。
直到有一日,我受不了她的囉嗦,便挑明了直說,“韓靜鳶,你的業寒哥哥不在這兒,整日裝著那副模樣,不累嘛。”
那天,韓靜鳶露出了她真正的麵貌。
“鄭燕安,你若識相便該自覺讓出主母的位置,林業寒欠我,他遲早有一日會為了我,斷送你們之間最後的一點情分。”
說這話時,那眼裏的誌在必得,倒是讓我還刮目相看兩分。
隻是,我倒是為林業寒感到了一絲可憐。
看啊,他這個處處想要補償的女人,也不過在利用他的愧疚罷了。
“我原以為,你要的是林業寒的情,看來你比我想的,還要清醒幾分,我倒敬佩你一些了。”
這話是真話,若韓靜鳶當真為了林業寒那不值幾分的真情,我便隻能說祝他們渣男賤女百年好合了。
韓靜鳶嗤笑,“我不蠢,他分明對你有愛,而我在邊關那麼多年,到今時深知,唯有權利才是最值得我擁有的。”
我笑笑不語,韓靜鳶倒不像是那些個後院女子,隻為那男子最不值錢的真情。
“我也隻是提醒你幾句,早早抽身,倒也不會被傷到遍體鱗傷。”
我打斷她,輕聲的詢問著,“我很好奇,你初進府那日,為何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