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青顏到雲瀾書院的時候，顧父已經在門口等了。

“爹。”花青顏福福身。

顧父笑容可掬，“花氏，今天的飯菜都是你做的？”

“對呀，爹吃得可還滿意？”花青顏雖然皮膚黝黑，像個煤炭丫頭，但牙齒很白，笑起來特別燦爛。

叫顧父看了也不免覺著討喜，正眼看著她，“比你婆母的手藝好多了，今天和我一起吃飯的學生們，都誇菜色好。”

花青顏沒居功。

“長鬆常年在外，我一個小婦人啥都不懂，能做的就是照顧好家裏，讓孩子們、您和娘吃好喝好穿好，讓他在外麵放心。”

這話她沒撒謊，她現在和顧長鬆是夫婦一體，顧長鬆好，她才能好，橫豎自己也要吃，多做點飯食的事兒，舉手之勞。

“你倒是個孝順孩子。”顧父滿意地笑了笑，正巧書院裏麵響起了鐘聲，他交代花青顏回去要小心些，就進去準備給學生們上課了。

花青顏收拾好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正要走，忽然迎麵走來一大批學生。

她循規蹈矩地退到一邊，免得耽誤了書生們上課的時辰。

可他們經過的時候，花青顏就聽到了這些書生的攀談。

例如‘書院食堂的飯菜難吃，夫子們都不吃’、‘品香樓的一品鴨真香’、‘就是書院離集市比較遠，不方便去’等等閑言碎語。

等書生們走進去了，花青顏站在門口突然福至心靈，琢磨出點什麼來。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校園門口的小商小販，就沒有不掙錢的！

她的串串香走的是親民平價路線，隻要掐準了書生們放堂午休的時間，在書院門口打閃電戰。

既不影響書生們讀書、讓書生們打了牙祭，自己還能賺到錢，這是一石三鳥的好策略！

更重要的是，書院門口壓根沒有同品類競爭的說法，她不用和其他攤販們打擂台！

“想到就做！這幾天就把推車和食材準備起來！”花青顏下定決心，哼著小曲回了雲苗村。

得知後娘給他們買了包子，還買了新衣服，顧一宵和顧雙淮對視一眼：陰謀！

顧妮妮已經把新衣服穿上，花青顏還給她重新紮了個丸子頭，上麵綁著一朵粉紅色的花做點綴。

“後娘的妮妮真漂亮，要是再肉一點，就更可愛了！”花青顏看著自己的‘作品’，心滿意足地親了親顧妮妮。

顧妮妮害羞躲在花青顏懷裏，“後娘壞壞，又沒經過妮妮的同意，親了妮妮。”

“那妮妮今晚能不能和後娘一塊睡呐？你爹爹不在，後娘一個人睡好害怕喲！”花青顏打了個哆嗦。

顧妮妮想了想，嚴肅道：“不行，後娘隻能和爹爹睡，這樣才能生小寶寶......唔！後娘你幹森麼？”

顧一宵和顧雙淮緊張死了，完蛋，妹妹惹怒了壞女人，壞女人現在要把妹妹捂死！

花青顏臉色漲紅，仿佛滴血一樣，“這些話誰教你的，是不是顧桃嫣？”

“不是小姑哦，村裏的虎子鍋鍋他們都這樣說，爹爹和娘親要睡在一起才能生小寶寶。”

顧妮妮一派天真地解釋。

末了叉著腰搖頭，“所以妮妮不能和後娘睡，萬一後娘生了妮妮的小寶寶，就和虎子鍋鍋他娘親說的那樣，跳進河裏洗不清啦！”

花青顏無語，真是人小鬼大。

她不想和顧妮妮深入討論生小寶寶的問題，勒令妮妮晚上陪她一塊睡，就看向了兄弟倆。

“你們怎麼不換新衣服，不喜歡？”

顧一宵陰著臉，“我們留著過年穿！”

小姑說過的，如果後娘獻殷勤，給他們好吃的，那就是裏麵下了毒，給他們新衣服，那就是布裏藏了針，招招都能置他們於死地。

妮妮被她收買了，他們兄弟倆更要瞪大眼睛，監視著壞女人花青顏的一舉一動，不讓她使壞！

花青顏輕哼，“這是夏裝，你們留著過年穿，小心凍死！算了，不管你們，反正我也不喜歡臭男孩，走，妮妮跟後娘洗澡去！”

她懶得理會兩個小崽子，有他們上趕著叫娘的時候。

花青顏帶著顧妮妮去洗澡，顧一宵和顧雙淮聞了聞自己的身上，又互相聞了聞。

顧雙淮臉色發白，“哥，我們真的是臭男孩！汗臭汗臭的！難怪壞女人不喜歡我們！”

顧一宵冷嗤道：“她是後娘，又不是我們親娘，就算我們和妮妮一樣香香的，她也不會喜歡我們！”

“那她為什麼喜歡妮妮？妹妹好像就很香，奶奶也這麼說過！”顧雙淮快要崩潰了，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有體香？

顧一宵看著不爭氣的弟弟，給了他一個爆栗，讓他別多想，但和顧雙淮分開之後，他就悄悄溜進顧桃嫣的房間。

拿了顧桃嫣的香粉，往身上撲了整整半盒，然後挺胸抬頭走在花青顏麵前，猶如驕傲的孔雀，仿佛在說我才不是臭男孩！

花青顏直接無視了他的一舉一動，但同時她又很疑惑。

顧桃嫣這麼討厭妮妮，為何好像對顧一宵和顧雙淮格外縱容？這其中還有什麼她不清楚的事嗎？

晚上，花青顏摟著顧妮妮哄睡，今天跑一天，累慘了，她睡得比什麼都沉。

直到後半夜，忽然聽到哽咽抽泣的聲音，她才猛地驚醒，連忙在枕頭底下掏出火折子，把油燈點了。

“妮妮，怎麼了？”花青顏看著蹲在床角，動也不敢動，眼眶紅紅默默流淚的顧妮妮，詢問道。

顧妮妮見她醒了，更是嚇得抖如篩糠，捂著嘴拚命搖頭，不說話。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哇哇，這下後娘肯定要打她了。

花青顏伸手抱過顧妮妮，“是不是做噩夢了，跟後娘說，後娘把夢裏的壞人都打跑......”

話沒說完，花青顏忽然感覺屁股有些濕潤。

她立刻掀開被子，看著上麵濕漉漉的一片，再看向顧妮妮慌張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原來後娘的乖妮妮尿床了啊？沒事，把褲子脫了，後娘給你換身幹爽的再睡。”

花青顏起身去拿衣服。

顧妮妮有些不可思議，“後娘，您不打我嗎？”

花青顏聽得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打你？”

害怕得渾身發抖的顧妮妮抱著膝蓋，“因為妮妮不乖，把被子都尿濕了......”

花青顏找來幹爽的褲子，給顧妮妮換上。

“尿濕就尿濕了，明天天氣好，後娘把被褥拆下來洗了曬幹淨就可以了，為什麼要打你？來，把褲子換上。”

“嗚嗚嗚哇哇！！”

顧妮妮再也控製不住，抱著花青顏的脖子哭得很大聲。

以前她和小姑睡過，尿濕了小姑的被子，大半夜小姑把她丟進水缸裏麵淹了好幾次。

還說再敢尿床，就把她丟去和水鬼做好朋友。

妮妮以為，要被後娘丟去河裏當水鬼的好盆友，再也見不到大哥哥和二哥哥了！

顧長鬆剛回到院子裏，就聽到小孩激動的哭聲，頓時怒上心頭。

這女人！竟真敢虐待孩子！

他二話沒說猛地推開門。

“花青——”

正欲發難，顧長鬆嗓音戛然而止，看見花青顏抱著孩子一塊哭成淚人、齊刷刷愣住回頭看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