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外公叫了我一聲寶寶,我就被準外婆當成了招引外公的小保姆。
她帶著一堆自稱道德判官的人把我堵在門口。
無數手機閃光燈打在我眼上。
“大家快來看,這就是我們今天要審判的爛人!”
“年紀輕輕不學好,當保姆招引主人家!”
“現在都敢光明正大把行李帶來我家!呸!不要臉!”
我剛要解釋,一個黃毛小子跳出來指著我破口大罵:
“媽,這種爛女人就應該讓我來收拾她!”
他們摔爛我的行李箱,剪碎我的名牌包包,甚至把價值上億的奧羅拉鑽石鋼筆丟入臭水溝。
我一個電話打給外公:
“外婆從墳墓裏出來也沒人通知我呀?”
“這見人的方式真是與眾不同!”
.
剛走進小區,我就被一陣鑼鼓喧天的吵鬧聲吸引。
一群大媽穿著統一的紅色“正宮”上衣拉著橫幅在直播。
【道德審判官懲治三姐,維護夫妻純真感情。】
“各位姐妹們點點關注,正宮小分隊帶你們第一視角抓三姐!”
“今天要去的是我們老姐妹的家裏,聽說那三姐還是年輕的上門保姆,今天就要鳩占鵲巢,讓我們趕緊出發吧!”
好幾年沒回國,這個場麵我真沒見過。
剛想跟上去看熱鬧,不料越看越不對勁,這方向分明是我外公的家!
見到小區別墅,直播間人數驟增。
「我去,難怪人家肯給九十歲老頭子當保姆,這是一輩子都不想努力了呀。」
「樓上的,人家說不定就好這一口。」
「軟趴趴,真有人喜歡?」
她們徑直走進去,一個中年女人開了別墅大門。
我眉頭緊皺,保安怎麼回事,也不出來攔著?
眼瞧一群人連鞋都不換就要進門,我趕緊攔住她們。
“這是我家,你們幹什麼?”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就呼到我臉上。
七八個鏡頭懟在我臉上。
「姐妹們看啊,這就是那不要臉的爛蹄子,都沒進門就叫是自家,進門豈不是遺產都是她的?」
「點點關注,送爛女三姐下地獄。」
直播間彈幕不斷叫好,各種汙言穢語飄過。
「別說,這三姐身材真辣,也不知道老頭子能不能滿足她。」
「戴副眼鏡人模人樣,骨子裏不知道多爛。」
「膝蓋還是紅的,嘖嘖......」
我被這局麵搞懵了,腦瓜子還嗡嗡的。
中年女人指著我聲淚俱下:
「姐妹們,就是這女人,昨天晚上還聽到她跟我老伴打電話,讓我老伴叫她寶寶!」
「我和我老伴風風雨雨幾十年,他都沒叫我過我寶寶,真不要臉!」
「姐妹們為我討回公道啊,我一把年紀還被欺負成這樣!仗著我老弱病殘打不過她!」
她顫顫巍巍的身子讓人愈發同情,又講起自己如何與老伴奮鬥多年,捱了多少苦不離不棄,直播間的觀眾紛紛為他們白頭偕老的感情感動,稱恨不得穿過屏幕弄死三姐,替天行道。
昨天晚上我確實和外公通過電話。
老頭子上年紀不記事,忘記我的小名叫寶寶,我開玩笑說這麼久沒見的與我生分了,不叫我寶寶了。
她們越來越吵,我終於緩過神來,忍不住皺眉。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可不是什麼上門保姆,我剛從國外......”
話還沒說完,又被扇了一巴掌,我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爛人!你當然不是什麼上門保姆,你是借著這個名義招引我老伴的三姐!想吞我們的遺產!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如願的!”
2.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
感情是我「外婆」啊。
可我外婆早就在墳墓裏待了幾十年。
這大媽,倒是越看越像媽媽給外公找的保姆許芝。
當初媽媽在家族群裏發了個女人的側臉,說在路上見到她在翻垃圾桶。
女人告訴媽媽自己老公車禍去世,肇事者逃之夭夭,自己隻能帶著一個年幼的兒子翻垃圾桶過活。
媽媽覺得可憐,決定給她一份工作。
正好外公的風濕發作,就請去做外公的保姆。
這些年來,我們家絲毫沒有虧待過她,反而節假日還送去各種福利,竟被她恩將仇報,把自己當做主母了。
主播見我沉默愈發囂張,甚至想拽手讓我跪下。
我剛才沒有防備才讓她們有機可乘,現在我一把躲過去,冷眼看她們。
「不是,你們誰啊,再在這裏造謠鬧事我報警了。」
「喲,還在這嘴強,姐妹們看,這是這個爛貨留在我家準備招引我家老伴的衣服!」
許芝拎出一袋衣服。
裏麵是一套女仆裝,各種鏈子手銬。
她嫌惡似的把衣服丟在地上,啐了我一口。
「這種衣服都準備好了,一穿上去哪都擋不住!別說我老伴了,是個男人都頂不住!」
彈幕滿滿的玩得真花。
在線觀看人數直線飆升到十萬。
我瞳孔猛縮,這不是我放在房間裏打算出cosplay的女仆裝嗎?
連放在角落的道具都被她翻出來。
外公向來不會幹涉我的喜好,甚至專門開了間房間給我放COS服,沒想到倒是變成她拿捏我的證據。
我實在是無語。
「這是cosplay服裝好嗎?你嘴巴放幹淨點!」
「別給我在這拽英文,管你什麼裝,我有眼睛會看,這丁點布料,你說說能遮住什麼!」
我被氣笑了,丁點布料是因為這不過是防走光的內搭,外麵還有一件嚴實的圍裙是配套!
周圍的大媽根本聽不進解釋,反倒以為我看不起她們,愈發惱火。
「這衣服就不是正經女孩會穿的,我孫女要是敢穿我打死她!」
「姐妹們,你們評評理,我說的有錯嗎?認為沒錯的點點愛心,讓我們一起出了這口惡氣!」
說著不知道從哪掏出一筐臭雞蛋就往我身上扔。
黏膩的蛋液臭的我陣陣幹嘔。
結果她們看我有嘔吐的動作大驚小怪。
“不是懷孕了吧?還想借子上位呢!”
“懷孕了也不一定是老姐妹老伴做的,誰知道孩子父親是誰?”
我看著這群瘋子,忍無可忍拿起電話報警。
「我再說一遍,這是我家,是我外公的家,我外婆早就死幾十年了,你們這是非法入侵,趕緊給我滾出去!」
結果還沒撥出去,手機就被狠狠打掉。
一個黃毛小子出現在我眼前。
「你敢咒我媽!信不信我弄死你!」
「老子忍你很久了,每天膈應人,現在還敢蹬鼻子上臉欺負我媽!」
媽?
好家夥,感情這是拖家帶口占據我家了。
彈幕開始不斷尖叫。
【好帥啊,好man啊,真少爺出來打臉了。】
【人家帶的表可是價值十萬呢,估計這女的胃口太大,看不上這小帥哥。】
【不是,樓上兩位,你們是真餓了。】
我冷冷一笑。
「弄死我,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他直接出示一份遺產轉讓書,連個手印都沒有,隻是簡簡單單的簽名,更搞笑的是,上麵寫的全部資產是五個億。
以為我被嚇到,他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我。
「你這種女人就是欠收拾,挨一頓就老實了。」
3.
五個億?
他偽造證書好歹也偽造真些,光這座別墅就不止五個億了。
我無力奉陪她們玩這種新型霸淩,轉身就想走。
大不了在外麵住一趟酒店,再好好收拾他們。
結果她們將我團團圍住,東一下西一下推搡著我。
「怎麼的,敢做不敢當,現在還想跑?」
「喲喲喲,現在知道羞愧了,不知道貪了咱們老姐妹家多少錢,趕緊吐出來!我猜這身衣服也是拿著人家的錢買的吧!」
說完一群人就開始伸手扯我的衣服。
推搡之中有人發現我沒穿內衣,大喊:
「天呐,這爛貨居然沒穿內衣,有男朋友有老公的注意了,可別讓這爛貨看見!」
聞言,一群人扯的更加賣力。
勢要讓直播間的人看我出醜。
幸好胸貼和衣服都很牢固,我拚盡全力鑽出來,頭發被硬生生扯掉一大把。
見她們還要撲上來,我趕緊拿行李箱往前一懟擋住她們。
沒想到行李箱直接被她們搶了過去。
「姐妹們讓我們看看這個爛貨行李箱裏麵裝的什麼東西!估計全是剛才那種衣服!」
一人一腳迫不及待踹爛。
再好的行李箱也頂不住這樣暴力的拆卸。
各種名牌包包和奢侈品首飾散落一地。
她們看的眼睛都紅了起來。
「天呐,這得貪了幾百萬吧,難怪這小爛蹄子都這樣還不肯離開。」
許芝更是氣火攻心拿起剪刀就是一頓亂剪。
連我的內衣褲都不放過。
“爛人!這些都是我的東西,不僅偷人還偷東西!”
“我讓你一樣都帶不走!”
剪不爛的就拚命砸。
這些自稱正宮使者的大媽們看著一地狼藉,活像打了場勝仗,罵的更加來勁。
“就是,被三姐碰過的東西估計都染上一股爛味,小心還有那個什麼什麼病毒!趕緊剪了,看著都晦氣!”
“她家裏人知道怕都恨不得當初掐死她!”
我阻攔不了,隻能被迫看著她們瘋狂的樣子。
可沒想到,她們竟然還想要摔我價值兩億的鋼筆!
我臉色大變,厲聲嗬斥:
“你們剪壞那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這個,我勸你們放下!”
這支鋼筆是我要送給外公九十大壽的禮物,鑲嵌了2000顆戴比爾斯鑽石,全球才兩支。
我努力勸她們不要衝動。
“這支筆價值2.25億,你們想清楚再動手。”
有人指著鋼筆上鑲嵌的一枚鑽石驚疑。
“這鑽石,好像是真的!”
許芝遲疑中帶著點驚慌看向手上的鋼筆。
直播間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開始嚷嚷著沒勁。
“不是吧,這就怕了,還正宮呢,自己的東西都拿捏不了。”
“砸呀,扔呀,誰知道這三姐是不是在說謊!”
“改名窩囊廢隊伍算了。”
被直播間的人一激,她們氣焰又高漲起來,許芝看向自己兒子。
“兒子,你讀書多,你來看看真的假的。”
許兒子隨意撇兩眼,不懂裝懂,嗤笑。
“這不就是路邊文具店幾塊錢買的普通鋼筆嗎?這些鑽我侄女都有一大堆!花裏胡哨,看著都煩。”
說著,他就奪過用力一扔,扔到一旁的排水溝。
短短幾秒,鋼筆就不知道被衝去哪了。
眼看著精心準備的壽禮被毀,我心如刀割,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外公這輩子最喜歡就是練書法,能有這樣一支筆,這輩子也算沒有遺憾了。
竟然就被這一群瘋子毀了!
許芝還沾沾自喜向直播間炫耀。
“我兒子可是哈佛大學生,年年都拿獎學金,他說假的肯定是假的,大家放心。”
哈佛高材生?
我從哈佛回來的,公示的獎學金可沒有這號人。
可那群正宮使者明顯是信了,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又開始想新的法子折磨我。
“三姐的嘴就是會騙人啊,差點連我們都騙過去了,還好我們這裏有高材生。”
“老姐妹生活美滿,還有個這麼優秀的兒子,這三姐真是喪盡天良要插足別人家庭,依我看,我們先把這張嘴毀了吧。”
許芝像是想到什麼突然陰惻惻一笑,一聲令下。
“兒子,你去捆住這三姐,我進屋拿硫酸,先把硫酸灌進去把嘴毀了,再把她的的臉毀了,看她怎麼招引人。”
我拚命掙紮,恨恨的看著這一群瘋子。
卻不想她們笑得更歡了,拿著鏡頭上下掃描我。
甚至挑釁似的懟上我的眼睛,讓直播間的人看著我憤怒但無能為力的模樣嘲笑。
“姐妹們,看到這三姐的下場了嗎?就像垃圾堆裏出來的乞丐,解不解氣,點個關注不迷路,主播帶你們看看更多折磨三姐的手段,為咱們正宮出一口氣。”
這麼多人,我根本反抗不了,隻能再次強調身份試圖喚醒她們的良知。
“這別墅是我家,別墅主人是我外公,你們這是殺人未遂!”
“你是我老伴的外孫女,那我還是觀音菩薩呢!”
一群人一人一腳踹在我身上。
我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鮮血從我身體的各個地方流出來。
疼痛讓我呼吸一滯。
許芝拿著硫酸,往我肩膀了滴了幾滴,皮膚瞬間灼燒,我痛得眼淚直流。
“選擇做三姐那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試試有苦不能說的味道吧!”
許芝帶頭按著我的頭,掰開我的嘴巴,眼看就要灌下來!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
卻沒等來疼痛。
一束強光照過:“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