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廂外聽到有人問未婚夫,我長得和他白月光那麼像,是不是把我當成替身。
顧遠聲音淡漠:⌈有幾分像蘇墨是她的福氣,蘇墨的替身?她也配!⌋
我沒哭沒鬧,轉身和他小舅在一起。
後來聽說未婚夫瘋了,為了找我驚動全城。
清晨,我躺在男人懷中昏昏沉沉睡過去。
身旁的男人接了電話,語氣不耐:⌈她累了一夜,現在睡著了!⌋
A市的冬夜氣溫很低,我找了兩條街,終於買到胃藥。
回去的路上,突然飄起了雪花,我裹緊單薄的風衣加快了腳步。
我摸上門把手,準備進去,包廂裏有人問了一句。
⌈遠哥,江奈好歹是你未婚妻,讓她大半夜給你養的人買藥不太好吧!⌋
顧遠冷笑一聲,聲音散漫:⌈怎麼個不好?⌋
又有人嬉笑著說:⌈哎呦,要不然怎麼說咱遠哥就是有魅力呢!⌋
⌈再說了,江奈就是一個私生女,能搭上顧家已經是燒香拜佛了,當然得死死抱住遠哥這尊大佛!⌋
⌈遠哥,江奈長得那麼像蘇墨,你是不是把她當替身啊?⌋
顧遠聲音淡漠:⌈有幾分像蘇墨是她的福氣,蘇墨的替身?她也配!⌋
我麵無表情地聽完,又在門口站了兩分鐘,推開門進去。
忽視眾人朝我身上投來憐憫或打量的視線,我把藥遞給顧遠身旁的女孩,回到角落安靜呆著。
顧遠最近找了個女大學生,清純可愛挺得寵,就是對我敵意明顯,小動作挺多。
她小口抿了一杯酒,咳嗽兩下,吐著舌頭在顧遠懷裏撒嬌:⌈嘶,好辣啊!都說了,人家從不喝酒的!⌋
顧遠笑著說是嗎,喝了口水,捏住女孩的下巴。
包廂裏頓時一片唏噓,哄鬧起來。
我裝沒看見,在一旁低頭看手機。
可女孩起身拿起麵前的一瓶酒,來到我麵前。
⌈姐姐,要不然你替我喝吧,我聽顧少說你酒量很好,千杯不醉。⌋
其實我一開始酒量也不好,後來才練出來的。
陪顧遠留學時,他有胃病,每次聚會都是我替他喝,喝多了酒量自然練出來了。
我剛才買藥吹了風,現在頭有點痛。
不過顧遠小女友的麵子我不能不給,端起她給我倒的酒一飲而盡。
沒想到小女友還不滿意,連喝三杯酒杯又被倒滿,看來是鐵了心灌醉我。
我按了按太陽穴,說了句抱歉,起身想出門透透氣。
小女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突然將手中的酒杯往自己胸口潑。
⌈啊~⌋
⌈奈奈姐,我不知道哪裏惹到你,我向你道歉。⌋
⌈對不......⌋
還沒說完,顧遠走過來將她攬入自己懷中,冷著臉衝我吼:⌈江奈,向她道歉!⌋
我抬起頭,看著小女友對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顧遠見我沒反應,額頭暴起青筋,聲音淬了寒似的冷:⌈江奈,我讓你道歉聽到沒有。⌋
⌈你別忘了江氏是靠什麼維持到現在,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現在立刻向她道歉!⌋
包間裏瞬時靜下來。
不用顧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隻是一個私生女。
江家不舍得讓大小姐江然放下身段討好顧遠,所以將我推出,送到顧遠身邊!
我平靜地說:⌈對不起!⌋
生怕顧遠的小女友不滿意,我彎腰低頭,誠懇道:⌈我剛才手沒拿穩,不是故意的,你的衣服我會送去幹洗。⌋
顧遠的小女友也覺得今天已經在我這占了上風,總算不再挑事。
不少人看我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覺得我這個未婚妻未免太可憐了。
可我這個當事人卻沒有多少感覺。
我對顧遠隻當作完成任務,等他受不了,和我解除訂婚,我就算解脫了。
如果真的和他結婚,我也無所謂,反正他在我眼裏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老板。
淩晨,包廂內一片狼藉,這群人終於消停下來。
顧遠帶著他的小女友走了。
所有人都離開後,我站起身,剛起身就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頭暈目眩,四肢無力,身上還莫名冒出一股熱。
心中頓感不妙,剛才喝的那些酒裏加了東西。
我強撐著難受,走出包廂,還沒走出門口被一雙手扶上後腰。
⌈遠哥不喜歡你,我對你挺感興趣的,要不你跟我吧!⌋
那男人手裏不老實,嘴裏黏糊不清地說著好香。
我抬起腳往他下身踹,男人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以為遠哥會給你撐腰嗎?⌋
我趁機往門外跑,可意識昏沉,腳下被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男人走到我麵前,對著我的臉扇了一巴掌。
⌈還跑啊!臭娘們,看老子今天不玩死你!⌋
視線模糊之際,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想一定是錯覺。
一記撞擊聲,那男人悶哼著倒下去,恍惚之間我看到顧時桉的臉。
2
渾身熱得發燙,我緊緊抱住一個溫涼的物體。
顧時桉扣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對上他的目光。
⌈江奈,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半闔著眼,視線朦朧中地注視著他。
看了一會,我撫上他的臉,描募他的眉心,眼睛,鼻梁,指尖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我喉嚨一澀,情緒翻湧:⌈顧時桉,真的是你嗎?⌋
是時隔四年未見的顧時桉,原來已經四年了。
可我從未停止過對你的思念。
我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久久凝望。
顧時桉拉開我的手,聲音低沉中帶著隱忍:⌈你現在是顧遠的未婚妻,你知不知道我是顧安的舅舅?⌋
腦子混混沉沉,我根本不清楚顧安在說什麼,隻是憑著身體本能,雙手勾住他的脖頸。
⌈我好想你,為什麼把我當成替身?⌋
我腰間的那雙手用力收緊。
因為無力在顧時桉肩膀上的拍打像是撒嬌。
直到我差點因為缺氧而昏厥,顧時桉才放開我。
⌈把你當替身的是顧遠,你就這麼喜歡他!⌋
⌈奈奈,你寧願被他當成下人羞辱,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顧時桉將我攔腰抱起,狠狠扔到床上。
他扯了扯領帶,看我的眼神像是盯著一個獵物。
我突然就委屈哭了:⌈顧時桉,你別欺負我,嗚嗚嗚......⌋
顧時桉終於慢一點,低頭摸我通紅布滿淚水的眼睛。
⌈奈奈,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你心裏隻許有我一個人,答應我再也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的大腦昏昏沉沉。
能記得的就隻有我緊緊抱住他,似撒嬌般哼嚀:
⌈顧時桉,我想你.......⌋
3
第二天醒來,是在顧時桉臥室,房間裏還有他身上清冷的的木質香。
我直起身,感覺渾身酸麻,揉了一會小腿才能勉強走路。
在房間環顧一圈,發現陳設布置和四年前從前一樣。
我很自然地到衛生間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把自己收拾幹淨。
對著鏡子擦臉時,發現脖頸處的痕跡。
耳根突然就紅了,臥室門被再次打開。
應該是剛跑完步,顧時桉穿著深色運動服,勾勒出他流暢的肌肉線條。
折騰我一夜,這人第二天還能神清氣爽地跑步。
顧遠隨母姓,顧時桉是他舅舅,而我又是顧遠未婚妻。
按關係,我應該喊他舅舅。
我覺得有些尷尬,這是我們分別四年後的第一次相見,竟然第一次見麵就這樣。
顧時桉麵容冷漠,和昨夜判若兩人。
⌈江小姐現在是打算不認帳嗎?⌋
四年過去了,顧時桉的嘴巴還是一樣毒。
⌈我昨天是被下藥了,更何況這種事我又沒有強迫你......⌋
可對上顧時桉森寒的雙眸,我越說越沒有底氣。
顧時桉不再說話,冷冷盯著我。
氣氛僵硬到極點。
我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顧遠,我看著一旁雙手抱臂的顧時桉,眉心跳了一下,按了接通。
⌈江奈,我昨天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為什麼不接,你是在給我耍脾氣嗎?⌋
⌈我睡著了。⌋
顧遠嗤笑一聲:⌈江奈,你別忘了江家借著顧家往上爬,還有你也是江家硬塞給我們顧家,還想立牌坊嗎!⌋
⌈你別以為和我訂婚就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一個私生女,要不是看在你和蘇墨長得有幾分相似,你根本進不了我顧家的門,下次再不接電話,我就取消訂婚。⌋
電話那頭發泄完立刻掛了電話。
顧時桉緊緊抓住我的手,死死盯住我:⌈江奈,這就是你想要的,他把你當成別人的替身,你也要待在他身邊,你真的喜歡顧遠嗎?⌋
是,顧遠把我當成替身。
可顧時桉你不也把我當成蘇墨的替身嗎?
顧遠告訴我蘇墨是你的未婚妻,我本來不信的,直到我在臥室抽屜裏看到蘇墨從十歲到二十歲的照片。
看到那些被精心保存的照片,我什麼也聽不見,仿佛有一麵銅鑼在我頭腦裏轟鳴。
我像個膽小鬼一樣落荒而逃。
⌈放開。⌋我試圖甩開他的手,可被攥得更緊了,手背傳來痛楚。
⌈嘶~⌋
我疼得叫出聲音。
顧時桉反應過來,鬆開我的手,將我緊緊抱入懷中,神色緊張:⌈奈奈,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顧家掌門人是我,你選我好不好?⌋
我冷笑:⌈顧時桉,你現在是在撬你外甥的牆角嗎?⌋
⌈按輩分來講,我應該喊你一聲舅舅。⌋
⌈舅舅,請你放尊重一點!⌋
能感覺到顧時桉身體一下僵硬了,他鬆開我,由於身高差,冷著臉站在我麵前,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顧時桉聲音如同冰封的河流,冷漠而堅硬:⌈江奈,你滾吧!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4
剛一出門,我爸就打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我爸憤怒的聲音。
⌈江奈,你怎麼回事?昨天晚上顧遠找了一夜,你到哪裏瘋去了?⌋
⌈你不要忘了,當年你媽的命是我江家花錢救回來的,現在是你報答江家的時候。⌋
⌈我不管你什麼想法,你必須拿下顧遠,和他結婚。⌋
這就是我爸江近成,一個賣女求榮的鳳凰男。
當年為了娶到江家的女兒,拋棄了我媽。
我媽分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選擇生下我,一個人將我撫養長大。
十九歲之前我一直沒見過父親,可有江近成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
直到母親被查出患了癌症,我把房子賣了,也湊不夠做手術的錢。
江家這個時候找到我,拿出一百萬給我媽治病,條件是讓我和顧遠訂婚。
媽媽頭發掉光了,每天被病痛折磨,看著媽媽受苦我心裏在滴血。
我答應了,江家對外說我是走失多年的二小姐。
和顧遠訂婚不久,我被迫放棄自己的學業,陪顧遠出國讀書,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在國外,顧遠的朋友都以為我是顧家給他找的保姆,根本沒人知道我是顧遠的未婚妻。
不過對我來說,如果不是顧時桉,那麼當別人的保姆和未婚妻也沒什麼區別。
見我半天沒反應,江近成暴怒了:⌈你和你媽一樣不識好歹,別學你媽那麼死心眼。⌋
如果不是我媽生病,我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江近成,更沒想過要江家一分錢。
我是我媽一個人的孩子,和這個混蛋沒有一分關係。
江近成這個鳳凰男沒資格評價我媽。
我攥緊了拳頭:⌈如果我媽沒有生下我,你們江家現在早就破產了,如果還想從顧家撈錢,你把嘴巴放幹淨。⌋
⌈這幾年,你們從顧家手裏早就撈得比一百萬多得多,我欠你們的早就還清了。⌋
江近成吼道:⌈江奈,別以為傍上顧遠你就有靠山了,別忘了當初是誰給了你一百萬。⌋
⌈別忘了你是我的女兒,身上流著江家的血。⌋
我冷冷開口:⌈你這個賣女求榮,一輩子隻會靠女人的鳳凰男,沒有資格當我爸!⌋
和大多數鳳凰男一樣,江近成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他是靠女人。
被我一下戳到痛處,江近成氣得聲音顫抖:⌈你,你這個不孝女......⌋
沒等他說完,我直接掛斷電話。
如果知道我和顧家掌權人顧時桉在一起過,江近成肯定會更貪心,向顧氏索取更多利益。
所以,我不能和顧時桉在一起。
愛混雜著欺騙和利益,那我和江近成又有什麼區別?
5
出租車停靠在一棟私人療養院,我整理好心情走了進去。
我媽手術後身體很虛弱,我當時被我爸送到國外。
顧遠不回家我也得跟著他,四年都沒回國。
我媽現在有點老年癡呆,有時候甚至記不清我是誰。
我瞞著我媽手術的錢是我借來的,也沒告訴她我和顧遠訂婚的事。
今天天氣不錯,我推著我媽到外麵散步。
陪著我媽說了會話,又給她按了會兒摩。
聽著我媽斷斷續續講了好多我小時候的糗事,我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雖然我媽忘了很多事,但我小時候的事記得很清楚,每次我來看她都會提起。
中途接到顧遠的電話,讓我到醫院給他的小女友送粥。
我蹲在地上,握住我媽的手,輕聲說:⌈媽,我要走了。⌋
我媽仔細地看著我好一會,終於認出我:⌈是我的奈奈,你怎麼哭了?⌋
我飛快地擦掉眼角的淚水,笑著說:⌈今天太高興了,所以才哭的,我下次再來看你。⌋
一個小時後,我拎著保溫桶,推開病房的門。
顧遠正給她的小女友削蘋果,一個蘋果被他削得皺巴巴。
將保溫桶打開,餐具擺好後,我正準備離開。
顧遠不鹹不淡地說:⌈ 菲菲生病了,你伺候人比護工周到,這兩天你住在醫院照顧她。⌋
我給顧遠當保姆不夠,還得伺候他養的人,以後有了私生子是不是還要養在我名下?
我呼出一口氣,盡量克製住情緒:⌈顧遠,你別太過分!⌋
⌈江奈,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清楚得很,用不了顧少提醒!⌋
說完,我徑直走出病房。
還沒走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攥住,身後傳來顧遠的質問。
⌈昨天你和誰在一起?⌋
我眉心跳了一下,然後平靜道:⌈顧少怎麼有空關心我,你不是最討厭我頂著一張像白月光的臉利用你,利用顧家嗎?⌋
我知道我搬出蘇墨,一定會惹怒顧遠。
以前留學時,顧遠喝多了,將我壓在沙發上。
當時我也是故意提起蘇墨,他死去的白月光,才得以脫身。
可這次顧遠並沒有鬆開我,他拉開我的衣領,手掌扼住我的脖子。
⌈江奈,你脖子上的痕跡是誰弄的?⌋
⌈我也忘了,昨天喝多了,記不清那人長什麼樣。⌋
喉嚨上上的手掌收緊了力度,我幾乎無法呼吸,臉色變得通紅。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顧遠才鬆開手。
我捂住嘴,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江奈,你他媽敢在外麵對不起我,我就讓你徹底消失!⌋
我看著他:⌈顧遠,我要取消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