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因別人玩笑般的一句打賭,在出遊的時候,把我拋在山裏。
我哭著求他,他說:“薇薇,隻要你能獨自走出來,圈子裏就會承認你配得上我。”
三個月後,我光著腳走回城市。
他問我是否還喜歡他,
我拉起衣服,露出腰間被縫合的傷口。
“喜歡你代價太大,我喜歡不起。”
被丟在山裏後的第三個月,我衣衫襤褸赤腳走在路上。
看著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心裏惶恐不安。
“白露薇,上車。”
一輛車停泊到我的麵前,我緊張不已,踉蹌地往後躲避。
車門打開,露出了宋青黎的身影。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就行。”
宋青黎不悅地皺眉。
“管家,扶她上車!”
管家下車,將我強製拖進車裏。
我把自己盡量蜷縮在一起,遠離身邊的宋青黎。
宋青黎看著我眼神晦暗。
“演完了失蹤,現在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慌亂解釋。
“沒有,沒有,我什麼把戲也不會做。”
他看著我光著的腳,因長期走路滲出的血跡,抬手想要替我處理。
我害怕地緊貼住車門。
“不要打我,我會離你遠遠的宋青黎!”
不知道我的哪句話又觸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經。
宋青黎冷哼一聲。
“嗬,這麼長時間你還是這樣喜歡裝可憐。”
“你這樣永遠不會得到大家認同的。”
“停車讓她下去。”
把我扔在路邊後,宋青黎便揚長而去。
一如三個月前,把我扔在荒蕪人煙的山裏。
我失魂落魄地按照記憶繼續朝家裏走去。
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委屈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2
我在浴室裏看著自己滿是傷痕的身體。
這全是那三個月我在地獄的證明。
三個月來,閻王殿轉了八九回。
再好的身體也被摧殘的一片狼藉。
我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客廳裏宋青黎和他父母已經坐在那裏。
我朝他們走了幾步,但虧空的身體無法再支撐自己。
我一陣頭暈目眩,軟倒在了宋青黎腳邊。
宋青黎沒有扶我,反而嫌棄的挪開了腳。
“白露薇!你是存心要在我父母麵前丟人麼!”
他的父母滿眼厭惡。
“早就不讓你和她訂婚,不是一個階層,平白壞了咱們宋家的名聲。”
淚珠在眼眶裏打轉,我強忍著沒讓它落下,執拗的抬頭看著眼前的宋青黎。
在以前但凡有人嘲笑我,宋青黎都會挺身而出。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在我身旁的身影終究站到了對麵,和他們一起對我進行攻擊。
“等會有個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宋青黎朝屋外走去,沒有管仍趴趴在地下的我。
“還在那裏做什麼,抓緊時間跟上。”
3
宴會上人員眾多,我陪宋青黎進去打了個照麵,就被遺落在角落裏。
眼看大家都在觥籌交錯,並沒有人搭理我。
這樣的聚會,本應該我在宋青黎旁隨身相伴。
隻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在樂意給我留個位置。
我清楚,沒有宋青黎的授意,我在他身旁出現,也隻會讓人認為我是個攀附權貴的交際花。
既然宋青黎如今這麼嫌棄我,為什麼還要帶我來這裏。
“給他丟臉麼?”
我自嘲一笑。
食物的香氣一直向我鼻子撲來。
多日未進食的身體帶來最明顯的反應。
我害怕做出什麼行為讓宋青黎對我加深厭惡,所以選擇一個人悄然離開宴會廳,躲了出去。
我畏縮在宴會廳外的角落裏,身上化膿的傷口泛出的疼痛快讓我無法呼吸。
一直到腳步聲傳來,才讓我從疼痛中轉移注意。
“這不是宋青黎的未婚妻嘛,在這裏畏畏縮縮的是個什麼樣子?”
尖酸刻薄的語氣,讓我未見其人便知道這是暗戀宋青黎的郝子怡。
她一身珠光寶氣,華貴非常。
我骨瘦嶙峋,一臉菜色,與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從前宋青黎向著我,我碰見郝子怡總會針鋒相對。
但現在,我不敢賭宋青黎還能向著我。
我默不作聲的低下頭,打算快步溜走。
“你要去哪裏?怎麼碰見熟人都不會打招呼?”
郝子怡一把拉住了要離開的我。
我抿緊了嘴,說了一聲。
“郝小姐你好。”
“呦,你們聽到了嘛,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露薇現在叫我郝小姐,看來這幾個月讓她成長了不少。”
我不言語,想著這樣也許她們不會再揪著我。
但不爭氣的肚子這時卻叫喚起來。
“哈哈,白露薇,你的不可一世呢?怎麼護著你的宋青黎能讓你餓肚子?真可憐啊。”
郝子怡放聲大笑,示意於欣進入宴會廳。
不一會,於欣端著一盤裏麵客人吃剩下的邊角料走了出來放在我的麵前。
“是不是餓了?不要感謝我,拿去吃去。”
我看著那一盤飯菜沒有動,可是郝子怡明顯不想這樣放過我。
她走到我的身後,輕輕一推,我殘敗的身體根本吃不住勁,一下子跪了下來。
“哈哈,就算我給了你吃的也不用行此大禮,既然這樣,我好心的喂你吧。”
說完,郝子怡拿起盤子一把扣在了我的臉上。
郝子怡想用這樣的方式羞辱我,但她不清楚,這三個月,不論是剩飯,山裏的蟲子我都吃了無數隻。
地上的草,樹上的樹皮,我為了逃出來,所有能進口的東西我都嘗試過。
剛開始咽不下去,但為了活下去,還是要想盡辦法將肚子填飽。
“看你這個樣子,真的讓我舒心。”
郝子怡的表情越發癲狂。
她拿著餐盤的手太過用力,讓我無法呼吸,不可避免的我嘔吐起來。
周邊的人都看著這一幕竊竊私語。
“這是哪裏來的女孩這個德行。”
“不知道,應該是混進來想攀附權貴的拜金女。”
“怪不得看起來這麼寒酸,讓郝小姐教訓。”
郝子怡放下盤子,目光瞧到了我手指上帶的戒指。
“你憑什麼戴著青黎哥的訂婚戒指。”
郝子怡抓起我的手,用力拽下了我的戒指。
“把戒指還給我,那是我媽媽給我留下最後的東西!”
我的爸爸媽媽很早就車禍去世,這枚戒指是留下給我最後的東西。
這些年我一直隨身攜帶著這枚戒指,看見它我才能感覺他們還陪我在一起。
我死死抓著郝子怡的裙子,用力向她的手抓去。
她用力掙紮,另一隻手朝我扇來。
“啪!”
郝子怡在我臉上扇了一大巴掌,混亂間我也把她推倒在地。
“啊!白露薇打人啦!”
我心想不好,果然就看到了宋青黎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青黎,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是......”
我話還沒說完,宋青黎已經一把拽起我的頭發把我朝旁邊甩去。
落地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我腰間的傷口。
那一瞬間,我耳暈目眩,感覺就快要死去。
而宋青黎隻是趕快扶起了郝子怡,滿是關心。
“你沒事吧?”
郝子怡雙眼含淚。
“青黎哥哥,我隻是好久沒見露薇了想跟她打個招呼。”
“誰知道她突然瘋了一樣把我推倒了。”
“我替她向你道歉,你有傷到哪裏嘛?”
“扭到腳了。”
郝子怡委屈的抱著腳踝。
宋青黎彎腰抱起郝子怡,怨憤的瞪著我。
“我以為這麼長時間你學會了規矩,不過現在看來,你就是山雞變不成鳳凰。”
說完宋青黎沒再管我,抱著郝子怡離開。
宋青黎走了之後,有人蹲下拍了拍我的臉。
“土狗永遠進不了我們的圈子,你還真是白日做夢。”
4
我強打起精神回到了家裏。
腰間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滲出了血跡。
我稍稍處理,便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竟夢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曾經的宋青黎不是這樣的。
在我父母去世後,跟我一直同班的宋青黎就開始照顧著我。
他曾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在我無依無靠,被所有人嘲笑為沒爹媽,小孤兒的時候。
是宋青黎站到我的身邊,為我撐腰。
宋父宋母也可憐我,把我接到家裏,拉著我的手說要把我當親女兒對待。
直到宋青黎向我表白,我們彼此相愛。
宋父宋母對我瞬間沒了好臉色,我惶恐難過想要退縮時,宋青黎一意孤行地跟我訂了婚。
宋父宋母見我厭惡不已,把我定義為迷惑宋青黎的小妖精。
在他們眼裏,這麼優秀的兒子本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喜結連理。
沒想到偏偏便宜了我這個一無所有的破落戶。
我那時才清楚,以前宋父宋母對我的好隻是因為能彰顯他們宋家的仁義而已。
身邊的朋友也經常調笑他。
說堂堂的宋大公子,被一個一無是處的底層女套牢了。
他每次都義嚴詞厲色地喝止了他們。
那個時候,我覺得隻要宋青黎跟我在一起,整個世界反對我也會毫不在意。
但漸漸宋青黎也變了。
也許是郝子怡和那群狐朋狗友不停在他耳旁吹的耳旁風。
也許是宋父宋母侈侈不休的對我的厭惡。
他也會在無意間對我表現出嫌棄,但多年的感情讓我刻意去忽略他的態度。
直到三個月前出遊。
“真沒意思!青黎,我們打個賭吧,把你未婚妻扔在這裏,看她幾天能走出來?”
“不是吧?這麼金貴,你還真被她這種人套牢了?”
在眾人的起哄聲裏,宋青黎沒出聲。
郝子怡不屑道:“她就這麼嬌氣,要不把我扔下?我不到一天就能出來!”
“這種隻會攀附豪門的菟絲子,到底跟我們不一樣。”
“她要是能走出來,我們還能高看她一眼。”
宋青黎不再猶豫。
“露薇,隻要你能獨自走出來,圈子裏就會承認你配得上我。”
那天,宋青黎沒在管呆在原地哀求的我。
毅然的上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