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頭疼欲裂,說係統懲罰開始了,除了離婚再娶沒別的辦法救他。
我哭著答應了。
可就在這時候,我聽見了兒子的心聲。
“爸爸說他的積分已經能讓珊珊阿姨痊愈了,要跟黃臉婆媽媽離婚了,”
“我好開心!珊珊阿姨不會逼我喝牛奶,換個媽媽真好!”
原來老公攻略我,隻是為了救重病的白月光塗珊珊。
連帶著兒子都覺得她比我溫柔,對他更好。
現在塗珊珊病好了,他們就迫不及待想換了我。
可他們不知道,我也是被係統送到這個世界來的。
“係統,我剩下的積分夠回家嗎?”
*
腦海中傳來一個打哈欠的聲音。
“005號,你都五年沒叫我了,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查了一下,你剩下的積分雖然不多了,但足夠回家。”
我看了一眼正走出家門的父子倆,對係統說:“那你安排下,我想盡快離開。”
係統似乎有些不解。
“你老公帥氣多金,兒子聰明可愛,你還用80%的積分換了他們的前途,現在放棄不是很可惜嗎?”
我沒回話。
眼神跟著那兩人遠去,想起了剛才那一幕。
張晉源吃著早餐,心裏卻在罵我。
“忍受徐佳怡這麼多年,總算是存夠了救珊珊的積分,現在她痊愈了,我再也不用跟這個惡心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了!”
我心裏針紮一樣的痛,可還沒反應過來,小石頭的心裏話直接將我推進地獄。
“媽媽真煩,就會逼我喝牛奶,我討厭牛奶,還是珊珊阿姨好,爸爸說要讓珊珊阿姨當我的新媽媽,我好高興啊!”
我自嘲的笑了下。
原來,我以為的情深亦壽、母慈子孝,隻是我以為的。
他們早就在心裏給我標了價格,貼了標簽。
現在我沒了利用價值,就變成了隨意可丟棄的物品。
上次張晉源在家裏辦聚會,來了幾個人,他說是他老同學們。
我熱情的招待了他們。
當張晉源介紹到塗珊珊的時候,周圍人的眼神有些戲謔。
當時沒多想,現在回憶起來,我才懂那是什麼意思。
嗬嗬,那是在看我笑話,嘲笑我是個傻子的意思。
“係統,我回去現實世界,會死嗎?”
腦海中沉寂了幾秒鐘,傳來一聲歎息。
“哎,看來你是執意要走了,之前你被我們傳送過來的時候,是被樓上掉下來的人砸死的瞬間,”
“現在要回去的話,也是在這個瞬間,不過你剩下的積分還可以換一個心願,比如你可以換那人掉在你前麵十公分,這樣你就安全了。”
我想了想。
“就換個遮陽棚擋一下,讓我們都活下來吧。”
2
幾天前,張晉源突然開始無症狀的頭疼,整夜整夜折磨的他睡不好。
從腦科到神經科,甚至連心理醫生都看過了,就是找不出原因。
昨天晚上,他疼的在床上打滾,渾身是汗。
像是忍的很痛苦的樣子對我說:“佳怡,係統突然下了新任務,要我跟你離婚另娶,我不答應,它就懲罰我,”
“我抵抗了這麼多天,再也扛不住了,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係統抹殺,”
“你一個人要好好生活,照顧好小石頭,我,我要先走一步了......”
張晉源身體裏有係統,結婚那天晚上他就告訴我了。
我相信,因為我身體裏也有。
況且我也體會過完不成任務時候的懲罰,有多痛苦和難受。
所以看他那個樣子,我心疼不已。
愛了十年的男人,我怎麼忍心眼睜睜看著他消失。
我把他抱在懷裏,哭的聲嘶力竭。
“晉源,不不,我們一定還有辦法的,小石頭才五歲,你不能死,他不能沒有爸爸啊!”
為了他的性命,我痛苦了一夜,還是主動提出了離婚。
張晉源握著我的手,鄭重許諾:
一旦係統認定任務完成,他就立馬跟塗珊珊離婚,和我複婚。
我滿臉是淚的點了點頭,撲進他懷裏。
可今天早上,我突然聽見了他們父子倆的心裏話。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小醜竟是我自己。
張晉源的‘惡心’和小石頭的‘討厭’深深刺痛了我,也讓我清醒。
忍著惡心送父子倆出門後,我打開電腦,翻看了一些記錄。
隨後,我在腦海中詢問:“係統,距離我離開還有多久?”
係統提示我。
“005號,抹殺程序已進入倒計時,你有一個月的冷靜期,在這期間反悔,可以隨時終止倒計時,會永久留在這個世界,”
“我勸你用這個時間再好好考慮考慮,畢竟你現在的婚姻幸福美滿,就這樣放棄了真的很可惜。”
幸福美滿,多諷刺的詞,我淒然一笑。
我又何嘗舍得。
十年的感情,我陪著張晉源從默默無聞的小職員,到他現在成了集團副總。
是我一夜一夜熬著寫企劃書、跑客戶、做調研,把身體熬透支了,才換來的。
五年的母子,生小石頭的時候難產,我讓醫生選擇保小,幸得母子平安。
他出生後對大部分食物過敏,是我通宵研究,每天4點起床去買最新鮮的食材,一勺一勺將他喂養到這麼大。
可如今,我的累累碩果都即將成為塗珊珊的了。
3
下午放學很久了,他們還沒回來。
看來他們一家三口又去約會了
我掐著時間打電話過去。
“老公,我剛才又吐血了,今天吐了兩次,你能回來帶我去看醫生嗎?”
聽筒裏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晉源,快來,小石頭說要我們照個合影呢!”
張晉源的聲音很不耐煩。
“你不舒服就自己打車去醫院,找我幹什麼,我又不是醫生,我帶著小石頭在參加幼兒園舉辦的戶外活動,不說了!”
聽筒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冷笑一聲。
自從我答應了離婚,張晉源裝了兩天,這就原形畢露了,竟連裝著愛我都懶得再裝一下了。
原來我在他心裏,一點分量都沒有。
那個女聲,是塗珊珊。
上午我聯係了老師,張晉源一大早就給小石頭請了假,他們今天根本沒去幼兒園。
老師還反問我:“小石頭媽媽,這兩個月以來,不都是您和小石頭爸爸一起來接送他的嗎?”。
當時,我捏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難怪張晉源要給小石頭換幼兒園,也從來不讓我去接送,說是心疼我身體,讓我多休養。
可原來,他們跟塗珊珊才是‘爸爸媽媽一家人’,我早就成了他們心中的‘外人’。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回到電腦前。
有些資料還沒收集完,我得盡快搞定。
晚上十點,張晉源帶著小石頭回來了。
我拉著小石頭坐下,“你今天去哪玩了?開心嗎?”
他瞪著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我,“爸爸帶我參加戶外活動了,我很開心,”
“可是媽媽,你的臉色怎麼變得更黃了,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好醜啊!”
說完,他就跑開了。
我又聽到了他沒說出口的心聲。
“媽媽好醜啊,還管那麼多!珊珊阿姨漂亮又溫柔,我一點也不想再看見這個醜媽媽了!”
“我要去找爸爸,讓他快點把壞媽媽趕走,她不走我就把她打走!”
我苦笑,古人說兒不嫌母醜,都是假的。
不嫌棄的前提是沒有多的選擇,一旦有了可以更換的目標,那就另當別論了。
原本我還想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看來是真沒必要了。
4
“係統,我想提前結束冷靜期,有什麼辦法嗎?”
腦海裏的那個聲音冷靜的回答。
“005號,可以提前結束冷靜期,但會有一些小懲罰,你確定嗎?”
我笑了,“你說的小懲罰不就是讓我痛嗎?也不是沒受過,來吧。”
死都不怕了,我還會怕什麼。
夜裏三點,我頭痛的像腦袋裏頭有個攪拌機。
張晉源打開燈,看我抱頭扭成一團的樣子,皺了眉。
“你今天沒去醫院?這麼大個人了,不會照顧好自己?”
我沒力氣說話,渾身都在顫抖。
卻聽到他內心說了一句:“怎麼不疼死你,睡覺都不讓人安生。”
惡寒迅速竄遍我全身,他忘了前幾天整夜裝頭疼時,我是怎麼陪他熬的。
我疼到暈厥都沒吭一聲,他卻嫌我煩。
這時,他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珊珊,你怎麼?肚子痛?別哭別哭,我馬上來,順路給你帶紅糖和熱水袋!”
掛了電話,張晉源跟我說:“珊珊肚子疼,我得去一趟,你自己睡。”
自始至終,他都沒看我一眼,急匆匆穿了衣服就走了。
愛與不愛就是這麼明顯。
哪怕我死在他麵前,可能都不敵塗珊珊的一個手指頭。
係統突然出聲,語氣帶著點怒氣。
“005號,我明白你為什麼要離開了,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麼嗎?”
我咬了咬下唇,“不必了,讓我走的徹底一點,不太痛苦就行......”
係統猶豫了一會兒:“可以,我幫你。”
我閉上眼,“我還有多久離開?”
“明天。”
真好,我終於要解脫了,頭痛和心痛一樣,都要命。
5
第二天下午,我化了妝穿上最漂亮的那條裙子。
我不能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在家裏,所以我找到了塗珊珊的公寓。
“張晉源,我成全你和塗珊珊,離婚協議我已經簽了,到你了。”
我將一遝文件放到桌子上,看著他。
塗珊珊一臉震驚,“你,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我從來不查張晉源的行蹤。
即便他的行車記錄儀連接的是我的手機,我也從來沒有看過他去了哪裏。
但是這幾天,我梳理了他常去的幾個地方,就不難找出塗珊珊的住所了。
我沒答話,抬頭掃視了一圈。
牆上掛的都是她們三人的合影,還有塗珊珊抱著小石頭的照片。
真是溫馨又感人。
張晉源臉上是被我抓住把柄後的憤怒。
“你夠了!胡鬧也該有個限度,離婚的事我們回去再談!”
我嗤笑,冷漠回應:“你為了她要跟我離婚,我們當她麵談,不是很公平嗎?”
小石頭突然衝過來拍打我。
“醜媽媽壞媽媽,你滾!你是大壞蛋!”
塗珊珊將小石頭拉回懷裏,摸頭安撫他。
“小石頭不能這樣哦,那是你媽媽,你要是惹她生氣了,她會打你小屁屁哦!”
小石頭哪經得起這樣的挑撥,噘著嘴就把手裏的玩具車砸到我身上。
“快滾!大怪獸,我要消滅你!”
我沒躲,金屬玩具車砸的很痛,但我已經無所謂了。
張晉源把我往門外拽,“瘋子!你跟我回去!”
我借勢就撲進他懷裏。
他重心不穩,隻得伸手把我抱緊,我們兩人才站穩。
就在這時,塗珊珊一把將我薅開,往後一扔,朝著張晉源怒吼。
“你不是說從孩子出生你就沒碰過她嗎?為什麼她站不穩你這麼緊張?抱的這麼緊!”
“離婚也不當我麵談,也不簽字,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離婚娶我了!”
我的身體本來就不穩,被塗珊珊這麼一扔,直接撞到後麵的牆壁,暈死過去。
倒下去的瞬間,我揚起了嘴角。
終於,借著塗珊珊的手,我的腦瘤被撞的破裂了。
吐出一大口血後,我就脫離了那具軀體,飄向半空。
看著他們爭吵和哭泣。
6
“我隻是想把她帶走,等離了婚光明正大來娶你!你不信我?”
塗珊珊半信半疑的看向張晉源,她轉了轉靈動的眼珠,不再吵鬧,抱著他輕聲啜泣。
“我,我隻是,隻是怕你舍不得,舍不得她,我們才是,才是青梅竹馬......”
可她聽不到張晉源的心聲,我聽到了。
他根本不是像嘴上說的那麼深情,他不在這裏談離婚,隻是怕塗珊珊知道他有多少財產,想防著她罷了。
我冷笑,這男人一直都是這樣,自私到骨子裏。
係統出現:“005號,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要走嗎?”
我平靜的回複:“走吧,送我回去。”
久違了十年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
“005號脫離成功,即將送回現實世界,請回複確定或取消。”
我最後再看了一眼小石頭。
他正在用玩具捶打我的‘軀體’,嘴裏還在罵著。
“打死你這個黃臉婆!都怪你害珊珊阿姨哭!你是大壞蛋!我代表正義消滅你!”
我點點頭,“確定。”
一瞬間,我回到了差點被人砸死的那一刻。
恍惚間我以為那都是一場夢。
‘轟隆’一聲巨響,我頭頂上方的遮陽棚接住了一個人。
我連忙躲開,那人裹著棚布摔到地麵上,距離我也就二三十公分。
定睛一看,這不是我樓上的鄰居秦書立嗎?
原來這不是夢,這都是真的。
不過係統還挺善良的,不僅讓他活下來了,看著好像身上連傷都沒有。
我跑過去,拉起他,“你還好吧,自己能走嗎?”
他見是我,臉瞬間紅透到耳朵根,“沒事,我能走,嘶,哎呦......”
看著他腳崴了一下,疼的倒抽冷氣,我沒忍住,笑了。
後來,我扶著他上樓,送他回了家。
再後來,我們開始約會,開始交往。
我心中那一大片空白,慢慢的都被秦書立填滿了。
7
一年後,我和秦書立訂了婚。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因為一次失敗而懼怕前行。
何況我現在過的很幸福。
就在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會這樣過下去的時候。
他們父子又打破了我寧靜的生活。
這天秦書立下班回來,帶了一大兜子菜。
“佳怡,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好好慶祝慶祝。”
他熟練的套上圍裙,一頭紮進廚房裏了。
就在這時,外麵一陣敲門聲響起。
我急忙跑過去開門,物業管理員問我,認不認識他身後的兩個人。
看清來人,我如遭雷擊,定在原地。
盡管張晉源胡子拉碴衣衫破碎,我也一眼就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