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歲時得了一隻斷了手臂的虎獸獸人。
我對他悉心照料,以為他是我唯一的救贖。
但是看到他日記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他心裏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個將他拋棄的前主人。
我心灰意冷自毀靈丹與他解除契約遠走他鄉。
他卻在我身後找我找的發瘋。
“夏兒,我後悔了,求求你,再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
三歲,我愛她。
十歲,我恨她。
十六歲,我想她。
二十三歲,如果她在就好了。
這是我的虎獸獸人日記裏的內容。
他叫天嘯。
是我的第一個獸人。
但他的第一個主人卻不是我。
而我,是在天嘯十一歲的時候才與其締結契約的。
所以,這日記裏麵的那個她不是我。
而是天嘯的前主人。
說來也巧,今日我本來是想替天嘯收拾屋子的。
虎獸活動量大,平時在房間修煉,時不時就會弄壞屋內的一些桌子椅子。
我每次來給天嘯收拾房屋的時候。
都會看見屋子裏雜亂一堆的東西。
我撿起地上我給他縫製的新衣,重新疊好放在櫃子裏。
轉頭就看見了這本日記。
這日記我見過。
平日裏天嘯都把它寶貝的不行。
不是藏起來就是束之高閣。
今日竟然就這樣隨意扔在地上,倒是稀奇。
拿起日記本的那一刻,心裏有一種奇怪的念頭催促著我趕緊打開它。
或許是周圍實在太過寂靜,又或許是內心的情緒在作祟。
拿到日記本沒多久,我竟真的鬼使神差的打開了它。
“墨墨喜歡我給她做的湯食,開心。”
“墨墨說我天賦很高,她很有麵子,看到她開心,我也開心,我要好好修煉,成為墨墨身邊最強的獸人。”
“墨墨帶我去參加獸人比賽了,我闖到了決賽,墨墨誇我了。”
“那個獅子可真厲害,我被他咬斷了手臂,好疼,不過沒事,墨墨肯定會救我的。”
“墨墨,你為什麼要拋棄我?你不是我最喜歡我了嗎?傷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
“我被人領養了,可是墨墨,我還是好想你,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吧?”
“我受傷了,不趕快締結契約的話,我會死的,墨墨,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新主人對我很好,可是我總是在她的身上看見你的影子,墨墨,你什麼時候接我走?”
在這之後,就是我無意間翻開的那一頁日記。
我養了天嘯十三年。
但可笑的是,他的心裏一直裝著的原來都是他的前主人。
而我在他的日記裏,隻不過是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新主人罷了。
看到這裏,我眼眶含淚的合上日記。
我在家裏不受寵。
其他兄弟姐妹從出生就有的伴生獸人,我到八歲的時候才擁有。
我沒有埋怨我的父母,畢竟我是家裏天賦最低的孩子。
他們肯好吃好喝的供著我,我就已經很感恩戴德了。
所以盡管天嘯是一個被主人拋棄的有殘疾的虎獸。
我也對他如同珍寶一般。
我心裏也在期待著有一天天嘯能和我心意相通,共同修煉提升能力。
但是十三年過去了,現實告訴我,這終究是我的幻想罷了。
天嘯性子冷漠。
剛來我家的時候,雖然我到處去找靈丹妙藥給他修補傷勢。
但是他對我始終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想起其他兄弟姐妹的獸人對他們都是忠心耿耿。
我的心中不免失落。
但是失落過後,我又開始找理由安慰自己。
天嘯剛被人拋棄,或許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我隻要一直對他好,他總有一天會被我打動的。
可眨眼間十三年過去了,天嘯對我的態度還是和從前一樣。
他可以對我的兄弟姐妹禮貌相待,可以對我的父母畢恭畢敬。
但唯獨單獨麵對我時,他總是冷若冰霜。
從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但是現在看到這本日記,我大概可以理解了。
原來天嘯心裏認定的主人,從來隻有那個叫墨墨的女子。
而我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他口中名叫新主人的陌生人罷了。
我雙腿顫抖,忽然就有些站不穩。
跌坐在天嘯的床邊時,我看到了床頭的枕頭。
那是我一針一線為天嘯縫製的安眠蕎麥枕頭。
但是現在,那枕頭上麵已經被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裂痕。
天嘯總是這樣。
我費盡心力送他的東西,他總是不知道珍惜。
不是過兩日就抓壞,就是不小心丟到哪裏。
我心口悶悶的,裏麵有說不出來的委屈。
為什麼別人的獸人心裏麵都是以自己的主人為中心。
天嘯對我卻一直是這樣的態度?
說實話,是個人都會累的。
我跟在天嘯身後跟了十三年。
或許,我真的是該考慮一下和他解除契約了。
畢竟再這樣下去,這段契約關係對我們兩人都沒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