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戰死沙場後,我被上官允休妻了,
不僅堂堂正室娘子的頭銜被剝奪,
還被夫家趕出家門,
我的兒子上官小寶竟然和那些人一樣,
大聲嚷著沒有我這樣讓他丟人的母親,
可當發現我是京都首富時,
他們父子卻跪著求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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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上官允下朝歸家的時候,我早已做好了飯菜等他。
可等來的,卻是他帶著另外一個女子歸家。
當著府中的所有人說要休妻另娶。
事出突然,我不敢相信,直到上官允說:「你哥哥戰死沙場,如今,你們華府已經配不上我了,除非,你能委身做妾!」
和他一同的女人是相國嫡女姬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就是華容?如今,你哥哥死了,你們華家也算是完了,允哥哥現在是當朝狀元,你不想拖他的後腿吧?」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上官允身前質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哥哥他真的......」
上官允點點頭,眼中滿是對我的嫌棄和厭惡。
「所以,一開始,你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我哥哥的軍功?」
我淚眼婆娑,期待著一個答案,這麼多年的陪伴如今竟等來個這樣的結果?
那我的清白算什麼?
我的名節算什麼?
我力排萬難,拿銀子供你考取功名,如今,就這樣報答我?
上官允躲過我的視線,諂媚的奉給那個女人一杯茶。
冷冷地對我說:「我們雖然沒有舉辦酒席,但我們已有夫妻之實,我也不想趕盡殺絕。」
窒息感襲來。
我隻覺兩眼一黑。
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我華容,怎會屈居人下?
抬筆,寫下了一封合離書扔在上官允臉上。
兒子上官小寶此時跑進來。
我以為他是因為舍不得我,剛想迎上去。
可他卻錯過我,跑到哪個女人膝下撒嬌的叫著母親。
「小寶,你......」
我心臟抽痛,小寶可是我拚了命才生下的兒子,如今當著我的麵叫別人母親!
他今年不過五歲,用著稚嫩的語氣說:「我不要你,你是一個掃把星,我的母親大人才不是你這樣的。」
就這樣,我被趕出上官允的府邸。
走在街上,早已經沒有了正室娘子的樣子。
更像是一個乞丐。
邋遢,甚至頭上還頂著出府時下人砸我的臭雞蛋。
晚上的京都真冷。
我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一個五歲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湊到我身邊。
輕輕地,她靠在我的懷裏。
「姨娘,我叫你姨娘好不好?」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我都已經落魄至此了,怎麼會有人想要認我做母親?
看著她臟兮兮的小臉,我心疼的拂去她臉上的汙痕。
「我已經無家可歸了,你還要認我做母親?」
小女孩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很認真的看著我說:「有母親的地方就是家。」
「那以後,我叫你念兒好不好?」
她開心著念叨著,「念兒,念兒,我有名字了,我有母親了!」
我把她摟進懷裏,相互取暖著度過了慢慢寒冬。
念兒很勤快,也很聰明。
待到京都梨花開的時候。
我們已經憑借著自己的本事開了家小店。
我負責做梨花酒和梨花糕。
她就乖巧的幫我攬客,收錢。
看著她的樣子,我不禁想起了兒子小寶。
撿來的女兒對我不離不棄,親生的兒子卻視我如過街老鼠。
「你說什麼?我不是野種,我不是!」
門外,一個小男孩叫嚷著,他聲嘶力竭的和同伴解釋。
可其餘的孩子都不聽。
他們將那個男孩圍起來,齊聲呼喊道;「小野種小野種,有爹生,沒娘養。」
小男孩穿卓不凡,看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怎麼身邊也沒有個下人跟著?
聞聲,我走過去趕走了那些起哄的孩子,遞給他一塊梨花糕。
他厭棄的打掉了我手中的梨花糕。
「我才不要吃,我母親說,吃了你們平民的東西會拉肚子的!」
我心中不悅,撿起糕點吹了吹:「你都被欺負成這個樣子,還瞧不上我的東西?」
「那還不是因為我的親生母親是個掃把星,要不是她,我怎麼會被別人看不起?如果她也是相國嫡女,如果她也能戰功赫赫,我怎麼會淪落至此?」
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孩,忽然覺得熟悉。
他,不就是我的親生兒子小寶麼?
當晚,曾經侍奉我的婢女來找我。
「小姐,主君讓我來接你回家。」
我冷笑道:「回家?別開玩笑了!」
婢女梧桐跪下身來,央求著,「小姐,主君說,今天若是迎不回小姐,隻能家法伺候。」
我起身步步逼近,「家法?當日趕我出家門,奪走了我的發叉和手鐲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今日我們會再見?」
那個傷心的地方,沒什麼再值得我留戀的了。
念兒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等婢女走的時候,她拉著我的衣角問,「母親,你是要走了麼?你不要我了麼?」
我摸了摸她的頭,「念兒,我的乖念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拉鉤!」
就在我們談話之際,曾經的婢女梧桐再次找上門來。
帶著蓮子和當歸。
肉眼可見,她身上被打的傷痕累累。
梧桐哭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小姐,求你和我回家吧,不然主君非打死我不可。」
「既然那麼希望我回家,上官允怎麼不來親自接我?」
吳桐低著頭,半天不說話。
我冷笑了一聲,「如此不誠心,何必又偏要我回去?」
雖然我不知道上官允非要迎我回府的用意。
但是馬上就要到我哥哥的祭日了。
哥哥的牌位供奉在府中,我想他多半是因為此事。
而且我自然也是要回去的。
「不是的小姐,夫人說你是妾,此事不能驚動老爺,凡是要講求規矩,所以,所以隻派我一個人來。」
規矩,多陌生的字眼啊。
不過上官允是極喜歡規矩的。
當年,他父親走的時候,要求我為他父親守靈三月。
寒天雪地裏,我就跪在墳前守了三個月。
此後每年,我都牢記此規矩,一刻都不敢怠慢。
哪怕雙腿早就因為寒氣和陰雨天時隱隱作痛。
外人都道我是賢妻。
日後娶了我是上官允的福氣。
但姬婉入府後,這樣的規矩再也沒守過。
原來規矩,都是給我一個人定的罷了。
我歎了口氣,毫無波瀾的回應說:「原來是夫人想要我回去啊,規矩是麼?那好,如果你能跪上一夜,明天一早,我便同你回府。」
扔下此話,我轉身回了裏屋。
念兒見我進門,從床上彈起來,向我跑過來。
「阿娘是要回家了?那我就乖乖的在這等阿娘回來。」
「對了,阿娘喜歡吃竹筍炒肉,我明天做好了等著阿娘,阿娘,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我摸了摸她的頭,心中暖暖的。
「念兒,你明天和我一同入府。」
夜裏,我起身給念兒蓋被子,光影中,我清楚地看見婢女梧桐依舊挺挺的跪著。
放在以前,我對下人是極好的。
都是苦命人,從前不容易,入府我希望他們都輕鬆些。
過幾天快活日子。
因此也導致全府上下對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更是吩咐我,命令我去做臟活累活。
現在看來,相國嫡女嚴令正科下,也都認了自己是丫鬟的命。
第二天一早,念兒就一直黏在我身上。
我自然擔心她怕什麼。
「做了我的女兒,就一輩子都是我的女兒。」我哄她說。
穿戴整齊,我和念兒同丫鬟一起坐上馬車入府了。
剛入院子,下人就將我和念兒分開。
我去見那個女人,帶著念兒也不方便。
幾番思索後,便同意了,念兒也是乖巧,沒哭鬧,乖乖的和其他的下人走了。
輾轉過幾個石橋,遠遠的我便看見她坐在院子裏喝茶。
看見我,也沒有起身相迎的樣子。
而是示意下人讓我別進花園,免得我的一身鍋氣汙了花香。
罷了,反正我來也是為了祭拜哥哥的。
「人自有高低貴賤之分,看你一個人也不容易,不如就回府住吧。」
她樣子輕狂,捏著一把魚食灑向魚塘。
仿佛是在暗示我,這不過是對我的饋贈。
是用我來在世人麵前賺的一些好名聲。
「我已白紙黑字的寫了和離書,今日將我哥哥的牌位移走,往後,這府我不會再踏入半步。」
作為將軍的女兒,從小我便一身傲骨。
如今,怎麼會甘於人下?
即便我薑家隻有我一人,我也不會像個老鼠一樣躲起來生活。
「薑三娘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本想再辯駁幾句,可是一個身影哭咧咧的衝過來抱住了她。
「阿娘,她欺負我,她欺負我。」
是我的兒子,上官小寶。
他扯著姬婉的裙子擦眼淚。
那個女人嫌棄的扯過羅裙,皺著眉,「怎麼回事?」
「是他先耍賴的,輸了還不承認。」
轉身,我看見念兒撅個嘴,叉著腰,渾身都濕透了,甚至頭發上還往下滴著水珠。
「念兒,怎麼回事?」
我趕緊查看她有沒有受傷,沒看見傷痕,我鬆了口氣。
「阿娘,我們比賽擲骰子,他輸了,說好要把玉佩送給我的,可是他不給,還把我推入水裏了,現在還惡人先告狀!」
那個女人看小寶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嫌棄,「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小寶惱怒的點點頭,手中的那枚玉佩握得更緊了。
「這是我娘給我的,我不能給她。」
女人奪過玉佩,扔到了念兒腳下。
衝著小寶發脾氣,「要不是因為你蠢笨,怎麼會輸給一個黃毛丫頭,輸了就是輸了,這種成色的玉佩咱們府裏多的是,給她就是了。」
小寶還是個孩子,這樣的情況怎麼會不哭?
可那個女人絲毫沒有哄他的意思。
「哭哭哭,就知道哭,下次再輸給這樣的黃毛丫頭,別怪我關你進柴房!」
相國嫡女果然好大的架勢。
我撿起玉佩,拂去上麵的灰塵。
「念兒真厲害,阿娘從沒教過你擲骰子,你從哪學的?」
念兒驕傲的說,「我可是娘的女兒,娘那麼聰明,我怎麼會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