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我曾默默暗戀周洛遠三年。
看著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子言笑晏晏,圍觀著他的幸福。
但最終還是我嫁給了他,隻是那個女孩好像又回來了。
……
喧鬧的商場裏,我畫著精致的妝容,踩著恨天高,等周洛遠過來。
我們已經小半年沒見了。
他很忙。
我也很體諒他,從不對他過多要求。
兩天前他回到國內,說這次會在家多待一段時間。
他問我有什麼要求,我歪頭想了想。
“我想讓你陪我去逛街,喝喝奶茶,做做美甲。”
周洛遠愣了好大一會兒,好看的眼睛裏全是疑惑和不解,他好像不太清美楚奶茶和美甲是什麼?
周洛遠在外從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就像電視劇裏的總裁那樣,長相帥氣,智商在線。
除了很忙,忙到一年見不了幾麵。
所以見他露出這種樣子的機會是很少見的。
我覺得他的反應很可愛,忍著笑跟他解釋。
其實我並不在意做什麼,隻要能跟他待在一起,對我來說就是好日子。
他聽完有些無奈地笑笑,“周家要破產了麼。”
聽見他的話,我驚喜地從沙發上蹦起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周洛遠說話向來嚴謹得體。
他不置可否。
可惜那個時候我還在開心他的改變,沒有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指針已經指到11點。
早上他去公司的時候,我正睡得迷糊。
聽見他起床的聲音,我迷迷瞪瞪抓住他的袖子,嘴裏嘟囔著像說夢話一樣提醒他。
“別忘了今天的約會。”
他好像輕笑一聲,把我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裏,吻了吻我的額頭,輕聲說了聲好。
可是現在他都沒有出現。
不過我也習慣了。
腳腕有些酸痛,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
彈出晉嵐給我發來的消息。
“認識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原來你還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呀。”
晉嵐是我高中同學,我們兩家有生意來往,但是我倆卻從小不對付。
我皺著眉點開她發來的圖片,點開的一瞬間,指尖抖了一下。
川流不息的人潮裏,周洛遠抱著一個女生,後麵還跟了個小男孩。
一瞬間,我隻覺得周身一股寒氣湧過來。
那個小男孩我沒見過,但那個女生我卻很熟悉。
*
我沒有回複落井下石看熱鬧的晉嵐。
退出聊天界麵,給周洛遠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我急切地開口。
“周洛遠你在哪?”
“阿姨你好,請問你找我爸爸有什麼事情嗎?”
奶呼呼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
我嚇了一跳,仿佛一瞬間被雷劈中
喉嚨像被捏緊。
爸爸?
那張照片裏的小男孩,看著四五歲的樣子。
我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一絲聲音,“你…爸爸是誰。”
“爸爸就是高高帥帥的爸爸呀,抱著媽媽的爸爸呀。”
小孩子童真的聲音很清脆,帶著疑惑。
稚嫩的話語打破了我的僥幸。
“你爸爸…現在可以接電話嗎?阿姨找他有些事情。”
“嗯…”
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小孩兒好像是跑出了房間,沒過一會兒就又跑回來。
他捂著嘴巴,帶著點不好意思地偷笑。
“好像不行哦阿姨,爸爸好像跟媽媽在羞羞。”
我閉了閉眼,掛斷了電話,再說不出話。
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是不會說謊的。
萬一...是她侄子或者朋友的孩子呢?
我記得她確實有一個哥哥。
一時間我大腦瘋狂猜想,思緒翻湧。
可葉未琳正好離開五年。
是她當年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了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當年他們差一點就要訂婚,懷孕了也很正常。
我像一具行屍走肉,走出了商場。
來回奔跑的小孩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摔在了地上。
手機飛出去很遠,司機見狀趕緊過來扶我。
腳腕疼的我聲音發抖。
“去我姐那。”
*
雖然我和周洛遠不是形婚,但我們兩個確實是聯姻。
一開始他的聯姻對象不是我,而是照片裏他抱著的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姓葉,叫葉未琳。
他們倆青梅竹馬,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同學眼中的才子佳人。
隻不過商海浮沉,葉家的產業逐漸被吞並,周家這才給他換了人。
和我爺爺同為老戰友的周老爺子拍板,換成了我姐許羨。
可惜沒人知道我姐是個拉拉,她抱著我媽嚎了一上午,吵醒了還在睡懶覺的我。
我有很嚴重的起床氣,推開門就衝著倆人吼。
“許羨你又嚎什麼!你不願意我去嫁!”
我姐立馬兩眼放光地看著我。
“許恬願意嫁就讓她去,我先回公司了。”
我媽還沒說話,她就一溜煙跑了。
就這樣很草率的,和他聯姻的機會就落到了我頭上。
當然,我也懶得反對。
早晚我都是要為家裏做貢獻的。
既然如此,與其跟那些歪瓜裂棗,不如跟周洛遠。
可不知道為什麼,周洛遠那邊也沒有反對,就好像跟誰結婚都無所謂一樣。
訂婚的半個月前,我媽突然說晚上要去跟他的家人吃飯。
我心臟狂跳,雖然說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但直到真的開始走流程,我才意識到我是真的要嫁給周洛遠了。
我開始瘋狂焦慮,跟我媽抱怨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媽翻了個白眼,沒搭理我。
我躲在房間裏畫了三個小時的妝,結果一出門我媽全給我卸了。
我媽說周老爺子年紀大了,就喜歡簡簡單單的。
到了地方,媽媽拽著我先去見了周老爺子。
周爺爺笑的很開心,說我的臉圓圓的,看著就是福相。
他媽媽也很漂亮,穿著漂亮的旗袍牽住我的手,把手腕上綠到發黑的鐲子帶到我手上。
就這樣一圈寒暄下來,我身上掛滿了首飾。
屬實是有點沉,臉也笑得有些僵。
直到開始落座,我這才想起來站在旁邊的周洛遠。
我看過去,心神被震了一下,剛平穩的心臟又開始蠢蠢欲動。
自從畢業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
他比以前又高了一點,隻不過又瘦了一點,周身的氣質更加淩冽。
臉上好像帶著淡淡的笑,仔細一看又透著冷漠。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眼神向他示意。
看著我擠眉弄眼,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心臟像是被擊中似的一緊,好可愛。
直到我撇了撇嘴,輕輕晃了晃兩隻沉甸甸的胳膊,上麵的首飾碰的叮當響。
他才意識到,悄悄地走到我旁邊坐下。
一件件的摘下來,放到盒子裏。
他低頭的時候,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很長,鼻子也很挺,就是嘴唇有點薄,看著很凶。
不過他摘的時候很小心,也很認真,我一時看的入迷。
直到聽見身邊傳來輕笑的聲音。
我迷茫地抬起頭,才發現桌上的長輩們都一臉吃瓜的看著我倆。
“看著他倆我都覺得年輕了不少。”
長輩們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我才反應過來我和周洛遠離得有些近。
臉有些發燙,我假裝看向別處,周洛遠倒是一臉淡定,沒什麼表情。
這頓飯之前,其實我心裏一直很忐忑。
直到周洛遠真的和我有了聯係,我還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我害怕見到他之後,他的眼裏是厭惡,是冷漠。
我想他這樣的人應該是很討厭這種封建的做法。
這頓飯吃完,我反而放心了不少。
那個時候我才開始有勇氣,去幻想我們的未來。
*
可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那天是葉未琳出國的日子。
葉家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她被媽媽強製帶出國。
而那段時間周洛遠被周老爺子送去了英國,等他回來事情已成定局。
他不敢,也不能去反抗他爺爺,周家的掌權人。
彼時的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喜歡的女孩就這麼走了。
後來我總是忍不住地想,他在替我摘首飾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呢?
長輩們調侃的時候,他有沒有一瞬間想掀翻桌子離開呢?
但是我沒問過,或許是因為在我心裏這些問題早就有了答案。
*
訂婚前一切準備都很順利,兩家的長輩有錢又閑。
理所應當的沒有我們兩個人什麼事。
再見麵就是在訂婚當天。
老爺子喜歡中式的婚禮,選的也是一個很有韻味的園林。
來了很多有頭有臉的賓客。
但是這些也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隻關心今天的周洛遠帥不帥。
事實證明他很帥。
門推開的一瞬間鮮花從空中落下,飄到院子裏的湖裏,我滿臉笑容地看到了周洛遠奔跑的背影。
他跑了。
但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果然是這樣。
第二反應是,幸好這不是結婚。
大概是一開始我就覺得和周洛遠不會這麼順利,而我為結婚選的那套婚紗比這套漂亮多了。
不然多可惜。
和電視劇裏的不一樣,整個宴會並沒有因為男主角的離開而變得亂哄哄的。
大家從一開始的八卦到後麵的若無其事,反正他們也隻是換個場地談合作。
我也一個人笑著走完了全程。
估計這場訂婚儀式,除了周洛遠不高興,每個人都挺高興的。
至於我,也沒什麼人在意。
不過周爺爺是個很傳統的人,於是第二天周氏就送來了好幾個大訂單,當場簽合同表示道歉。
這下高興的人又多了兩個,我爸媽笑的見牙不見眼。
*
我姐回來看著癱在沙發上,腳腫的跟豬蹄一樣的我嚇了一跳。
看了一眼桌上的垃圾食品,嫌棄地問我。
“周洛遠不是已經回國了嗎?你怎麼還跑我這?”
“還有,你怎麼這幅慘狀。”
我一邊又拆開了一包薯片,一邊漫不經心的回她。
“你家那個呢?”
“托你老公的福最近訂單嗨多,我沒時間陪她,讓她出國溜達去了。”
我姐走過來,戳了戳我的腳腕。
“所以你還沒說,幹嘛去了。”
我疼地倒吸一口涼氣,瞪了她一眼,冷不丁開口。
“我要跟周洛遠離婚。”
我姐撇撇嘴,倒是沒有多大意外,“哦,那你跟爸媽說了嗎?”
…
“我不敢。”
“你去幫我說。”
“我不去。”
我姐拒絕得很幹脆。
我不死心,不滿地看著她。
“我都替你結婚了,你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我。”
我姐把手裏的平板遞給我看。
“去年安顏45%的訂單都是周氏送來的。”
“你要是敢跟爸媽說,你就去,反正我是不敢。”
手裏的薯片也不好吃了。
我還是不死心。
“萬一我跟周洛遠離婚,他一愧疚就分給我好多錢呢?”
我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忘了你倆有婚前協議?”
“你再想想周氏的法務部。”
…
“好的你別說了。”
指望不上她。
或許是我臉上的表情太幽怨。
過了半晌,我姐放下手裏的工作,扭頭看我。
“實在不行,你去跟周洛遠說唄,萬一他也想跟你離呢?”
夾著薯片的手一頓。
廢話。
他想跟我離我能不知道?更何況現在葉未琳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娃娃。
關鍵是他爺爺能同意嗎。
也不是我往臉上貼金。
下半年就是周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和股東大會。
我們訂婚後周老爺子為了表示歉意,做主給了我5%的代持股份,當然這5%的股份隻在婚姻存續期間有效。
他如果在這個關鍵時候跟我離婚,對他接手周氏肯定是不利的。
可是我想起來那張圖片就心裏發堵。
那個眼神。
他從來沒有那種眼神看過我。
雖然我知道他心裏沒我,可是知道和親眼看見的感受不一樣。
我的信念感沒有了。
這五年,我們兩個的生活雖然平淡如水,但是我也樂在其中。
每年的生日他都會親自為我定製不低於八位數的禮物。
去年他還專門跑到瑞士,親手為我做了一款女士腕表,上麵刻了我的名字。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有意義。
因為在我看來,這代表著他開始向我敞露心扉,我慢慢走到了他的心裏。
可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時候,葉未琳的出現給我打回了原形。
她的突然出現,顯得那些像我自己意淫的小醜。
讓我有些慌張,好像這幾年是我偷來的。
他們甚至還有了孩子。
更讓我有種鳩占鵲巢的羞恥。
我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坐立難安。
*
第二天一大早我姐就去了公司。
我不知道去哪。
隻能讓司機送我回了和周洛遠的家。
推開門的前一秒,我還在想。
是不是那個小孩子在惡作劇?
周洛遠其實已經回來了,他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擔心地坐在沙發上等了我一夜。
可惜是我想多了,家裏依舊空蕩蕩,沒有任何他回來過的痕跡。
我瘸著腿隻能鑽去樓下客房。
再次睜眼,天色已經暗下來,我瘸著腿到廚房裏找吃的。
然後就看見周洛遠坐在餐桌旁。
他看見我微愣,“原來你在家。”
我突然一瞬間很火大。
他放了我鴿子,我消失了一天一夜,他甚至都不問一句。
我深呼吸,“你昨天去哪了?”
他放下手裏的刀叉。
“抱歉,昨天有些突發事情。”
我越來越暴躁,“有什麼突發事件要處理一天一夜!”
“拯救聯合國嗎?”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我的脾氣從哪來。
我繼續追問,“葉未琳回來了是嗎?”
“是。”
他回答的很快。
“你昨天去見她了,是嗎?”
“是。”
“那個孩子是你的,對嗎?”
...
“不是。”
他神色一變,但不像是撒謊。
我攥著的手鬆開了,沒再說話。
他意識到了什麼,起身朝我走來。
“很抱歉沒有按時赴約。”
“我確實去見了未琳,葉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我隻是想幫她們。”
他就這麼坦蕩蕩看著我。
好像他幫助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我也是。
相顧無言,他輕輕地抱起我往沙發走。
“恬恬,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感受著他胸膛的震動。
這句話像歎氣,又像在說服自己。
唯獨不像是說給我聽的。
我不明白。
給他時間做什麼呢?忘了她?還是挽回她。
為了不弄疼我,周洛遠的按摩動作很輕。
他半蹲著,身影和五年前重合。
一樣的帥氣。
一樣的走神。
*
第二天早上,我被周洛遠輕輕叫醒。
他做好了早餐,抱著我去洗漱。
一邊給我吹頭發,一邊柔聲問我燙不燙。
明明是很溫馨的場麵,可我卻渾身不自在。
像是在參演蹩腳的戀綜劇本。
又刻意,又尷尬。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我順勢趕緊提醒他。
“好像有人敲門,你快下樓看看。”
他看出了我的抗拒,眼神暗了暗,什麼也沒說。
隻是抱著我下樓,把我放在沙發上,然後去開門。
“許恬,你還想不想畢業了!”
“我跟你說你…”
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暴躁。
我一下睜大了眼。
我的導師,顧朝!
完了,我把我導師忘了!
此刻,我們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顧朝意外地看著門口的周洛遠,周洛遠看了看我。
如果不是現在場合不對,我真想給他跪下。
周洛遠率先開口。
“我是許恬的先生。”
“請問你是?”
顧朝的表情從意外轉變成震驚。
“你...你結婚了?!”
眼看場麵越來越尷尬,我趕緊出聲打破僵局,“你怎麼來了。”
顧朝走近才看到裹得像粽子一樣的腳踝。
皺著眉頭,“昨天的組會你沒參加,電話也打不通,怎麼回事兒。”
我幹笑兩聲,“不好意思啊顧導,我昨天逛街不小心摔了一下,手機還摔丟了。”
他上來給我彈個腦嘣,繼續恨鐵不成鋼地罵我。
“平時交論文也沒看你這麼急,逛個街你急什麼?”
看到顧朝的動作,周洛遠坐過來隔在我們中間,不悅地打斷他。
“事情已經發生,顧老師何必一味苛責。”
我正呲著牙捂著腦袋,心裏瞬間咯噔一下,完了,顧朝最不喜歡別人反駁他。
顧朝斜眼看他一眼。
“所以昨天你在做什麼?逛個街還能讓自己的老婆摔傷,腫成這樣子一看就是沒有及時的處理。”
“另外,你連另一半在做什麼都不清楚,如果你昨天能想起來替她請個假,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苛責她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簡直是修羅場。
一個是我單方麵冷戰的老公,一個是我暴躁的導師。
周洛遠還想說什麼,我趕緊示意周洛遠別再跟顧朝抬杠,我怕他等會兒炮火轉移到我這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周洛遠微微抿唇,看著有股莫名的委屈。
顧朝冷哼兩聲,正色看我。
“雲南那個項目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參加?”
我之前還有些糾結,畢竟那個項目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可現在我非常動心,我巴不得趕緊離開。
周洛遠頓了頓,然後宣示主權般抓住我的手,柔聲問道。
“什麼項目?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微微垂眸,輕輕抽出了手,這種感覺太不自然了。
“你先去公司吧,我和導師還有正事要說。”
周洛遠還想說些什麼,可他的電話突然響了,他隻看了一眼便臉色一變。
“公司有些事情。”
然後起身走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鼻子一酸。
*
“許恬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顧朝咬牙切齒地聲音響起。
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爆哭。
“你別再罵我了導兒,我都已經夠慘了!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為了論文我頭發都熬禿了,老公都跟人跑了,你還罵我!”
“嗚嗚嗚...”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流一臉。
我趕緊喊顧朝,“導!快!紙!”
顧朝的臉已經皺在一起,一臉的難以形容。
但還是趕緊抽了紙。
行雲流水的一套做完,我才意識到我剛才做了什麼。
臉躲在紙巾後麵不敢露出來。
我竟然敢罵顧朝!
好消息,我的論文不會被斃了。
直接延畢。
...
我扔掉紙巾,嗬嗬兩聲。
“你的私事我就不說了,選男人和選課題的眼光一樣爛。”
“出去也別提我的大名,畢竟我家開律所的。”
“丟人。”
?
“不是,你”
我還想掙紮兩句,顧朝一記眼刀過來我老實了。
“雲南那個項目明天下午五點之前給我答複。”
“有意見嗎?”
麵對顧閻王的連番轟炸,我快速搖頭。
顧朝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說完了正事他環顧一圈,“你家保姆呢?”
我又搖了搖頭。
周洛遠喜歡安靜,我也沒什麼需求,隻是定時請保潔,並沒有阿姨。
“那你怎麼吃飯?你老公已經跑了,誰管你?”
他看了看我的腳。
“點外賣。”
他嘲笑一聲,“你是準備對著天花板許願,還是給外賣小哥托夢。”
我這才想起來還沒辦新手機。
不過顧朝這個人,嘴真是跟抹了蜜一樣。
我敢怒不敢言。
但確實沒人管我了。
周洛遠走了,我姐忙的要死。
我咬了咬唇,差點又忍不住鬼哭狼嚎,憋著半天說不出話。
顧朝直接拽著我的衣服,一下子給我提溜起來。
“哎哎,你幹嘛...”
他差點勒死我。
“帶你去吃飯。”
他皺著眉頭看我,似乎在想怎麼把我帶上車。
“不...不用...哎你幹嘛!”
下一秒這貨直接給我扛起來了!
到了學校餐廳門口我還是懵的。
“你怎麼這麼摳,就帶我吃食堂??”
我忍不住吐槽。
顧朝:“今天有口水雞。”
!
“你快去搶!”
我最愛食堂的口水雞,可惜每次都搶不到。
“萬一你在這摔了碰瓷我怎麼辦。”
顧朝堅持要扶著我。
我正想反駁,卻聽到身後有人叫我。
*
“周太太。”
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登時愣在原地。
畢竟學生時期聽過太多次,國際部誰不知道周洛遠和葉未琳呢。
那個時候他倆天天在一起,外人眼裏萬年冰霜的學霸男神,隻對葉未琳百依百順。
“周洛遠,我今天不想吃蔬菜,你給我挑走!”
“周洛遠,這周我的情書比你的多!我終於贏了一次。”
嬌俏的少女和矜貴的少年,走到哪都是眾人的視線中心。
借著顧朝的胳膊轉身。
下一秒手還是不自覺地捏緊,果然是葉未琳,她還是那麼漂亮,不過她和周洛遠一樣不記得我了。
“我想和你聊一聊周洛遠的孩子。”
隻一句話我便覺得腳下像灌了鉛,身體又飄在空氣裏。
*
我真傻,他說不是,我就信了。
我的理智還未回來,葉未琳就已經自信開口,甚至看我的眼神帶著憐憫。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但你放心,我不是來威脅你的。”
“隻要你讓周家留下孩子,我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
顯眼的組合,炸裂的對話,輕而易舉地吸引了眾多八卦的同學。
周圍的目光像是聚光燈,我渾身不適,有些站不穩。
顧朝感受到了我的不對勁,上前一步擋住葉未琳。
聲音冷淡,“這位小姐,有什麼事換個地方說。”
然後扶著我往咖啡館走去。
我看著麵前遊刃有餘的葉未琳,輕聲開口。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要那個孩子了?”
葉未琳勾了勾唇,恰到好處的口紅更顯豔麗,眼神裏是藏不住的輕蔑。
“我很愛他,可是女人的前途更重要,我已經拿到了美國最大律所的offer,對周太太的身份並不感興趣。”
“讓這個孩子留下來,也隻是擔心工作太忙,無法給他完美的童年,畢竟我不是全職媽媽。”
“何況男孩子,還是跟著爸爸更好一些。”
“希望你能體諒當媽媽的苦心。”
*
二食堂的口水雞沒吃上,到家已經是傍晚。
下車的時候顧朝伸手扶我,我才看到顧朝發青的手腕。
顧朝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沒好氣地說,“手勁還挺大,怎麼中午沒抽她?”
我扯了扯嘴角,可實在笑不出來。
顧朝想扶我進去,我沉默著搖搖頭拒絕了,我現在隻想自己待著。
本來是想做點東西吃,可惜好久沒進廚房,差點把廚房炸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廚房一堆看不清楚原料的黑色物體,終於放棄掙紮點了外賣,順便開了瓶好酒。
還一瘸一拐地從花園裏剪了兩朵花。
我一刻不停,隻要停下來我就覺得周圍都是水漫過來,快要呼吸不了。
晚上九點,周洛遠回到家,神色晦暗不明。
我坐在餐桌旁,看著他修長的身影從門口一步一步走過來。
心臟微微刺痛的同時又忍不住地感慨,老天實在是太偏心。
給了他頂好的出身,又給了他似乎不會變老的相貌,不然我也不會栽在他身上這麼多年。
看見桌上的飯菜,他眼裏劃過一瞬訝異。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以前沒見你下過廚,沒想到你手藝還挺…”
似乎是內心有愧,所以他今天格外的話多。
“為什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