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季知結婚六年,我終於懷上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
當我準備滿心歡喜的告訴他時,卻在醫院的婦產科,看到了原本在公司加班的程季知。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懷裏的女人。
我側目看過去,女人像是已有八個月的身孕。
而她眉眼間的那顆痣,像極了我。
……
我和程季知在一起十二年,結婚六年載,由於我從小體弱,一直喝藥調理身體備孕,堅持了三年,在姨媽推遲了一周後,我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我下樓在附近的藥店買了驗孕棒,為了更靠譜,我買了五個,我全部拆開,一一測試。
看著淺色的線慢慢變紅,變成兩道杠,我終於忍不住捂嘴,驚喜地笑起來。
我高高興興地跑向客廳,拿起手機要給程季知說這個好消息,但是打開對話框的那一瞬間,我突然頓住了。
我知道程季知一直想要個孩子,他對這個孩子的期待並沒有比我少。
我思考片刻之後,打算再去醫院檢查一遍,然後晚上給他一個驚喜。
在醫院排隊做檢查的時候,我忍不住撫摸著我平坦的肚子,心底不由得變得柔軟起來。
等檢查結果的時候,我忍不住發消息給程季知,告訴他晚上早點回家。
過了幾分鐘那邊才回消息。
【老婆,我晚上要加班,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回到家。】
我有些失落,又轉念一想,他這麼努力的工作,都是為了我和我們的孩子,我彎了彎唇角。
【那我等你哦!】
女護士喊我的名字,我走進診室,醫生笑眯眯的恭喜我:
“女士,恭喜你,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隨後醫生看了看我的身後,問道:“你還有其他陪同人嗎?”
我搖了搖頭,“我丈夫在公司加班,我還沒告訴他。”
醫生了然的點點頭,告訴我懷孕應該注意的事項。
看著報告單上還看不出人型的小胚胎,我心情極好。
當我還處在喜悅的心情中,不遠處傳來熟悉且好聽的聲音,我順著聲源尋過去,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摟著懷裏的女人,溫柔體貼的不讓任何人碰到她,“小心點。”
我還在感歎,這個人背影長得真像程季知,連聲音也像,我抬起手機打算拍一張照和程季知打趣,說這個人真像他時,在拐彎處,男人側了側臉,露出一張熟悉到不能熟悉的麵孔。
男人高大英俊,惹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我愣住,隨後反應過來,悄悄跟在他們兩個的後麵,終於在婦產科那裏看到他們。
程季知彎腰給女生整理裙子,隨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已經隆起的肚子,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寵溺,“希望我們的孩子不要折磨她的媽媽。”
女生抱著他的胳膊撒嬌,“他昨天晚上踢我肚子了,讓我沒睡好,你要怎麼補償我。”
程季知刮了刮她的鼻梁,一向成熟穩重的男人,此刻溫柔體貼的不像話,“今天我多陪陪你,咱們想要什麼就買什麼。”
一旁的其他孕婦朝女生投去羨慕的目光,我全身顫抖。
哪怕在醫院看到程季知陪一個女生孕檢,我也不曾懷疑他。
現在他們這恩愛兩不疑的一幕讓我胃裏不斷翻滾,沒忍住彎腰幹嘔起來。
女護士看到我這樣子被嚇一大跳,連忙給我倒了一杯水,問我哪裏不舒服。
我握著紙杯的手微微顫抖,目光如炬的盯著程季知那個方向,小護士以為我羨慕他們的愛情,微微感歎,“他們兩個是婦產科裏出了名的恩愛夫妻,每次他老婆來孕檢,男人每次都會在場陪著,可讓不少人羨慕。”
每聽一句話,我指尖便白了一分。
我拿起手機,點開置頂的那個男人,反反複複輸入字,質問他為什麼要騙我,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字刪了又刪,我最後放下手機。
程季知似乎是察覺到這邊的情況,轉頭看向這個位置,我微微往後退,醫護人員剛好把我擋住。
“我們的孩子……”
我喃喃重複他剛剛的話語。
原來他和別人已經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了嗎?
*
外麵燈火通明,房間裏的陰暗似乎和外麵吵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我腦子放空下來,逐漸在哭泣中進入夢鄉。
我夢到了十八歲的程季知,簡單的校服穿在身上,不土反而多了幾分青春氣息,笑起來溫潤爾雅,每當我遇到不會的題目,他都會用筆輕輕地敲了敲我的腦袋,“怎麼這麼笨呀。”
他眉眼帶笑,語氣裏是藏匿不住的寵溺。
我倏地紅了臉,心跳如擂鼓。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已經低頭認真給我講題。
“不會的題目問我,說好了考同一個大學,誰也不準食言。”
畫麵一轉,畢業前夕,我被他抵在小區樓梯,語氣纏綿的問我,“木木,該兌現承諾了,你答應過我,畢業了就和我在一起。”
年少時的程季知,最愛林木木。
程季知回來,打開了客廳的燈,一眼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睡著的我。
他心疼地單膝下跪,摸了摸我的額頭,“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
和年少的他似乎沒什麼不同,依舊五官俊郎,看我的眼神依舊溫柔,隻是眉間多了幾道淺淺的皺紋。
他目光停留在我的眼角,那裏有還沒有幹涸的眼淚,他抬手輕輕地給我擦拭掉,眉眼蹙起,“怎麼哭了?”
“程季知。”
我已經很久沒喊他的全名,以前喊是因為歡喜,此刻心裏卻泛著疼。
我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程季知手忙腳亂的幫我擦眼淚,“木木,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句一字的問道,“今天你一直在公司加班嗎?”
他擦拭的動作頓住,微微斂眉,不動聲色的避開了我的目光,指腹按在我的眉間,那裏有一顆痣,他格外喜愛。
“嗯,今天公司事情有點多,晚上還耽擱了好一會兒。”
我緩緩閉上眼睛,慢慢消化翻滾而來的情緒。
*
或許是程季知察覺到我情緒的低落,第二天沒去公司,還一大早起來給我準備早餐。
我赤腳走到廚房門口,看著圍著可愛圍裙的居家男人忙來忙去,他看到我要進廚房,還假裝生氣的喊我去客廳等著,不要打擾他準備早餐。
我乖乖聽話的窩在沙發,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弄著一切。
我想,要是昨天沒發現他出軌的事,我一定會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吃完早餐,程季知陪我看電視劇,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把電話摁斷,把洗幹淨的葡萄喂進我的嘴裏。
我假裝不經意間問道,“你不接電話嗎?”
他眼底閃過猶豫,轉而搖了搖頭,“今天我陪你,誰都不可以打擾我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
沒過多久,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連續發了好幾條消息。
我能感受到坐在我身旁的男人,注意力已經逐漸被轉移,頻頻看向手機方向,坐立不安。
我看著他拿起手機,臉色突然變得焦急起來。
“木木,我今天可能不能陪你了,我以後補上可以嗎?”
我垂著眸,對他說,“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木木。”程季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在我額頭落下一吻,“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房門合上,偌大的房間空蕩蕩,如同我的心。
看吧,程季知,你再次為了另一個女人拋下我。
*
我把那份孕檢報告鎖進床頭櫃,撫摸著依舊平坦的肚子。
我十六歲認識程季知,現在已經二十八歲,整整十二年,他已經是我的全世界,現在我的全世界已經崩塌。
對於肚子裏的孩子,我很複雜。
要是沒發生這些事,他將會是父母滿懷期待生下來的寶貝。
可是現在他是個累贅。
我一想到程季知不僅和別的女人做盡親密事,還和她有了孩子,我跑進廁所,把額頭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額頭泛紅,絲絲疼痛襲來。
我找了家政老師,把家裏的被套沙發墊全換了一套。
看著煥然一新的房子,我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程季知一夜未歸,下午回來抱著一束花,回到家門口一臉歉意,“抱歉,木木,公司那邊的事情太多了,我在公司住了一晚。”
他身上有淡淡的玫瑰清香,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我一如既往地溫柔體貼,“沒事的,我理解。”
他有愧於我,看我的眼神越發溫柔,我麵上不變,心臟卻似乎被人用生了鏽的刀捅了一次又一次。
他說他愛我,卻禁不住誘惑出了軌。
說他不愛我,卻把我瞞得那麼辛苦。
他似乎發覺我泛紅的眼眶,心疼的過來要擁住我,卻被我不動神色地避開了。
現在還不能和程季知撕破臉皮,我努力彎唇笑,“我很開心。”
程季知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以後都給你買,木木每天都要開心。”
我抱著花束的手慢慢收緊,多諷刺。
*
夜色漸濃,程季知早已安穩入睡。
我起身拿起他的手機,輕鬆解開密碼,打開他的微信。
我很信任程季知,從來不會查看他的手機,以至於他放鬆警惕,密碼從來都沒換過。
微信置頂,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一個叫伊伊的女生。
我往上翻,是今天女孩給他發的消息。
【你在幹嘛?是不是在陪那個女人?】
【你什麼時候和她離婚,我們的寶寶都快八個月了,快生了,你必須給我一個名分。】
【季知,我肚子不舒服,嗚嗚嗚我好害怕。】
【是不是要提前生了呀,你快來陪陪我。】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伊伊乖。】
【等我,我馬上來。】
我往上翻聊天記錄。
【季知,今天寶寶踢我肚子了。】
【等我回去收拾他,敢欺負我的寶寶。】
【他也是你的寶寶。】
【你才是我的寶寶。】
【你也這樣喊那個女人嗎?】
【沒有,她覺得這樣太肉麻了。】
我指尖似乎被灌了鉛,盯著這裏的每個字,每看一個字,心臟便疼幾分。
九月八日那天,伊伊朝他撒嬌,【今晚你留在我這裏,我很久沒見你了。】
程季知沒有絲毫猶豫。
【好,今晚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我盯著這個時間,眼睛泛紅,豆大的眼淚砸在手背上,無聲哽咽。
九月九日那天是我的生日。
每次我的生日,程季知都會空出幾天陪我,哪怕沒時間陪我都會準時卡在零點零分給我發生日快樂。
而那天他為了陪那個女孩子,不僅放了我的鴿子,還騙我說要出差,晚上十一點才匆匆忙忙趕回來,真誠的和我道歉,“木木,我來晚了。”
我感動的一塌糊塗,抱著他抹淚,以為他在百忙之挑出時間,提前回來給我過生日。
在他眼裏,我是不是很像一個小醜,被他隨意哄騙,玩弄於股掌之間。
夜幕低垂,程季知呼吸平緩,睡容祥和。
我麻木的關上手機,放回原來的位置。
我的手掌下意識撫摸我的肚子,低垂著眸安慰自己,再忍一忍,忍到蘇伊把孩子生下來。
*
我沒想到蘇伊會先忍不住找上門。
此時我正在和趙汶雅喝下午茶。
她穿著寬大的裙子,但是依舊難掩她八個月大的肚子。
翠竹軒是本地赫赫有名的茶樓,我提前預約了很久才能排到位置,以至於看到蘇伊那瞬間,我很驚訝。
她站在店外,店員在和她講話,後麵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服務員臉色為難,最終喊來店長。
可能因為她懷著孕,且月份過大,破例讓蘇伊進來。
蘇伊假裝環視一圈店內,最終把目光放在我們這桌,走過來甜甜的對我們微笑,“沒位置了,我可以和你們拚一桌嗎?”
店長一個勁的對我們道歉,說待會兒的茶水全部打七折,我目光淡淡的瞥向她,不鹹不淡的開口,“坐下吧。”
趙汶雅不知道程季知已經出軌,也不認識蘇伊,更不知道蘇伊懷的孩子是程季知的,所以她不解的開口問蘇伊,“你看著快生了,現在能喝茶嗎?”
蘇伊看著我,撫摸著肚子,笑眯眯道,“我家先生經常給我帶這家的甜點,自從懷了孕都不常來吃了,現在挺想念的,所以就來嘗嘗味道。”
女生的第六感告訴我,蘇伊在挑釁我,直白的,不留餘地的。
我假裝聽不懂她的話裏話外,扯出一個笑容。
現在還不是和她撕破臉皮的時候,我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趙汶雅在歡喜的和我扯著八卦,蘇伊拿著手機在發消息,不一會兒,她高興的接起電話。
她的通話音量開的挺大,一聲寶寶傳入我的耳裏,很熟悉的聲音,是我聽了十二年的聲音。
我聽到那頭的程季知溫柔的嗓音響起,“怎麼了?不舒服嗎?”
蘇伊好像是意識到我們還在場,把音量降低,不好意思的朝我們道歉,“抱歉,手機聲音有點大。”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蘇伊嬌羞的捂嘴咯咯笑起來。
我輕抿著茶水,淡淡的苦澀味道在舌苔中彌漫開來,慢慢占據整個身體。
趙汶雅發覺了不對勁,欲言又止的看向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
蘇伊很熱情的和我們聊天,隻不過趙汶雅對她很冷淡,拉著我講話。
沒多久,一輛車停在茶樓外,蘇伊興奮的對我們說道,“我老公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我招手喊服務員買單,趙汶雅很默契的開口,“我們也要走了,一起出去吧。”
很熟悉的邁巴赫停在門口,程季知穿著裁縫合體的西裝,靠在車上麵,原本掛著笑意的臉上,看到我們那一刻,臉上有過幾秒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