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隔著一道鐵門,但我仍然能時不時聽到姐姐的慘叫聲。
一個小時過去。
兩個小時過去。
姐夫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掏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我媽和姐姐的婆母手握著兩串佛珠,麵對著牆,嘴裏不知道嘰裏咕嚕在念些什麼。
突然我媽頭一偏,狠狠剜了我一眼。
“呆坐在那幹什麼!還不快祈禱你姐給你生個小外甥!”
我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即順從地閉上眼,雙手合十在胸前。
神啊
如果真的有神
請讓惡人受到懲罰吧
心中的話音剛落,“滴”的一聲。
手術室的燈牌暗了。
眾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齊齊圍到產房門前。
鐵門緩緩展開,身穿手術服的護士抱著一個繈褓走了出來。
姐夫看都沒看那孩子一眼,隻是急切地詢問道,“怎麼樣?是男孩嗎?是男孩吧?”
可護士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看四周的家屬,還是沒說話。
而我媽已經迫不及待了,直接上手扒開了繈褓。
隨著布料的展開,他們的表情先是驚喜。
可這驚喜還沒持續三秒便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姐夫和他媽直接轉身快步離開了這裏,好像身後有什麼臟東西在追著他們。
我媽則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呆愣在原地。
護士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想把孩子往她手上一塞。
我媽立馬跳開,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磚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間護士也有些手足無措。
我在外圍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等到護士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時才上前一步伸手。
“給我吧”
她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將孩子交給我便轉身回了產房。
看著手中還未睜開眼的肉團子,我輕輕地掀開了繈褓的一側。
果然,“轉胎藥”是起作用了。
隻是...轉得好像並不徹底的。
我媽哭了一會兒便從地上爬起來朝外衝去。
我猜她是去找醫生理論了。
可是有什麼用呢?
產檢都沒做過,生下一個畸形兒能怪誰呢?
我抱著孩子一步步走回了病房。
可能是生孩子消耗了她太多精力,姐姐還躺在床上睡著。
姐夫和他媽應該是冷靜下來了,隻是臉黑得可怕。
兩人站在床邊小聲地說些我聽不懂的方言。
那嫌惡的目光在嬰兒和我姐之間流轉。
忽然我感覺那道目光掃射到了我的身上。
抬眼便對上了姐夫李林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不動聲色地低下頭,目光逐漸變得晦暗。
上一世我就能明顯感覺到姐夫對我圖謀不軌。
在姐姐家幫忙帶孩子時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和我有肢體接觸。
甚至有次半夜意圖偷溜進我的房間。
要不是我有鎖門的習慣,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世他們夫妻感情大概要終結於此了,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會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沒等我再多思考一會,床上的動靜吸引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一副關心姐姐的好妹妹模樣趕緊走上前問姐姐感覺怎麼樣。
她轉動著僵硬的脖頸,見隻有我來了,不禁有些慌亂。
“兒子呢?我兒子在哪?”
她的話引來靠在牆角的姐夫的一聲嗤笑。
姐姐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按理來說她生下兒子,李林不應該是這種態度才對。
她掙紮著要坐起來,我趕緊扶住她,又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背後。
“兒子呢??把我兒子抱來!”
姐姐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掐得我生疼。
我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擼下來,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回避她的話。
“姐姐,你剛生完還是好好休息吧”
我的神色和姐夫的表情引得她愈發緊張,甚至打算衝下床去看孩子。
我假意製止她,來回一推拉人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
看著她痛苦地蜷縮在地上,我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痛嗎?
你和媽媽看見我倒在血泊中,有想過我也會痛嗎?我深吸一口氣,又變回了那個任勞任怨的好妹妹。
在姐姐的再三堅持下,我把孩子抱到了她的手上,等待好戲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