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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騎竹馬來郎騎竹馬來
沉島

第1章

我的夫君是皇上欽點的新科狀元

我是前朝宰相的掌上明珠

我們相識二十年,本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京城之內都說我們情比金堅伉儷情深

隻有我知道,我那相貌堂堂的狀元郎夫君

在我表姐的肚子裏留了種

*

我拿著丫鬟送來的湯藥一飲而盡,卻被苦得齜牙咧嘴。

我與夫君成親三年未有一兒半女,這湯藥是我婆婆托人重金求來的助子湯,每日由丫鬟端來盯著我喝下,不然婆母就要親自來問。

今日喝完後不知怎的咳嗽了許久,大概是冬日受寒的緣故,我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我看到自己的侍女梨兒正興高采烈地跑向我。

“夫人,主君回來了,主君回來了!”

我慌忙起身帶著府裏眾人到門外迎接。

我本是前朝相國獨女,父親致仕後帶我回歸田野,夫君與老夫人本是鄉下人戶,父親看夫君自幼聰穎,不忍埋沒人才,便視為關門弟子傾囊相授。

夫君家貧,無力支撐他求學,亦是我父親自掏腰包送他進京趕考。

兩小無猜之情,又生恩義。

夫君對我向來言聽計從,舉案齊眉。

遠遠的我就看到夫君打馬走來,三年過去,他卻依舊如狀元遊街時英姿勃發。

他亦看到了我,加快速度來到我麵前翻身下馬,執著我的手眼裏含淚。

「娘子,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我不禁側過身拭去臉上的淚水。

卻看到夫君身後的馬車上走下一位身形略顯笨重的女子,我正覺得眼熟,那女子穿得跟圓球一樣,勉強在我麵前彎了下腰。

「妾身拜過狀元夫人,表妹,許久未見,你越發華貴逼人,真是令我自言慚愧。」

夫君上前一步扶她起來:「娘子不必拘禮,以後隻當自己家才好。」

「夫人,我回京路上遇到表姐,看到她一人行走無處可去,就將她帶回來與你做個伴。」

我看著本應流放邊疆永不回京的表姐,心亂如麻,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反駁夫君,隻好先將人帶入府中安置。

「表妹如今過得可真風光啊,滿京城誰人不言狀元郎與夫人琴瑟和鳴,可憐我遠在邊疆苦寒之地,多虧狀元郎心善,帶我回京過幾天舒坦日子,真是托了表妹的福。隻是府上怎不見少爺小姐出門迎接?」

表姐環顧四周,笑意盈盈言語裏卻暗藏刀鋒。

我繃著臉答道:「不敢,我與夫君成親不久,還未有兒女。」

「哦?我怎麼聽外邊的人說表妹與狀元郎成婚已三年之久了呢?難道表妹身有隱疾不能生育,如此丟臉,日後我盛家的姑娘怎好議親啊。」表姐咄咄相逼道。

「閉嘴!」梨兒忍無可忍道:「你那混賬爹仗著我家老爺的名號參與謀逆之事,活該千刀萬剮,身為罪臣之女,你竟然還敢提嫁人,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去吧!」

「梨兒。」

表姐的臉瞬間綠了,滿含惡意的盯著我:「枉我千裏迢迢的趕來給你送一份大禮,表妹平日竟是這樣跟人說我的。」

說完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我歎息一聲,沒想到還有會再見到表姐的一天,眼下她身份尷尬,又不好當麵將她掃地出門。

正在我苦惱表姐去留的時候,府裏竟謠言四起,說夫君與表姐有苟且之事。

我尚在震驚之中,婆母遣人將我叫去,竟是要給夫君納妾。

「你與我兒成親數年,膝下無一兒半女,眼下主君也回京就任,是該多些人幫你、幫主君開枝散葉才好。」

「我看修竹帶回來的那位女子就挺好,聽說還是你的表姐,親上加親,喜上加喜啊,你意下如何?」

我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夫君,夫君卻隻盯著手中的茶碗,仿佛是什麼罕世珍寶一般。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原來我一直被蒙在鼓裏。

什麼路上偶遇,什麼接來與我作伴。

全是假的。

我淒慘一笑,厲聲道:「隻要我還活著一天,就絕不同意表姐進門。」

2

我向來是再和善不過的人,從未忤逆尊長,與夫君相敬如賓。

大概婆婆和夫君也沒料到我會抵死不從,兩人沉默了幾日,婆婆開始到處出席宴會,說我善妒,多年無子還不允許夫君納妾。

表姐亦在府裏哭天搶地,說我壞了盛家姑娘的名聲,倘若不能嫁給夫君,寧求一死。

繡針刺破我的手指,我仿若未覺,冷笑一聲:「若不是先皇仁慈,她當年不死也會淪為娼妓,誰也不許攔她,讓她回該回的地方去。」

夫君痛恨於我轉變的如此之快:「她好歹也是你的血緣至親,你怎能如此狠毒。」

「血緣至親?」我看著他胸口還沾著表姐哭花的脂粉,諷刺道:「我的父親因她一家被先皇猜忌,一朝相國被迫回鄉種田鬱鬱而終。」

「顧修竹,你之前不過是鄉下狗剩土蛋的醜名,是我父親給你改名修竹,取修身育竹之意,一手培養你長大,說句再生父母亦不為過。」

「你現在對我步步緊逼忘恩負義之時,心裏可有一絲愧疚嗎?」

顧修竹被我說得臉漲得通紅,抬手扇了我一巴掌:「你放肆!」

「長意,不管你信不信,我心中最愛的人始終是你,就算長怡進門也是妾室,誰都不能動搖你主母的地位,你何必跟她一個弱女子過不去呢?」

我盯著地上被打落的鳳釵,淚流滿麵的笑了:「她是弱女子,那我呢?」

我攥住他的領口將他拽向我,直視著他雙眼,吐氣如蘭:「你替我殺了盛長怡,我就相信你最愛的人是我。」

「你個毒婦!」

顧修竹一把將我推到地上,警告我:「長怡已經有了身孕,我和母親不可能讓顧家的子嗣流落在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會讓長怡進門,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甩袖就走。

我恍然大悟。

難怪他不顧掉腦袋的風險把盛長怡從邊疆接回來。

難怪婆婆三年不給顧修竹納妾,盛長怡一進門就拿孩子威脅我。

她竟然是懷著身孕回的京,這就是她送我的大禮。

我躺在地上仰天大笑。

好精彩的一局棋,步步落在我的痛處,堵得我沒有一絲退路。

梨兒聽到動靜進來,見我跌落在地驚呼一聲趕緊來扶我,看著我臉上的鮮紅的巴掌印心疼的落淚道:「夫人,您這是何苦!」

「表小姐想進門就讓她進吧,老夫人和主君無非是想要個孩子,等表小姐生下孩子您就抱過來養在自己身邊,再同她慢慢算賬,橫豎您才是顧家主母,老爺已經去了,您獨木難支,保全自己才最重要啊!」

「主母?」我冷笑一聲:「你看這顧家上下哪有一個把我這個主母放在眼裏,二十多年的情誼他尚且能不管不顧,一個主母的虛名又管什麼用。」

「哼,誰稀罕。」

正說著,外麵有人敲門:「夫人,老夫人和夫君請你去祠堂談話。」

3

我看著祠堂裏站著的三個人,老夫人正在給祖宗上香,身後跟著顧修竹和盛長怡,和氣得仿佛本來他們才是一家人。

聽到我的腳步聲三人轉過身,盛長怡看到我臉上的紅印驚呼一聲,裝作關心的伸出手,卻未上前邁一步:「表妹,是誰傷了你?」

我瞥了一眼她不再加以掩飾的肚子,陰陽怪氣道:「家裏之前養了條狗,沒想到現在長大了反倒咬了主人。」

「盛長意你......」

「咳!」

眼看顧修竹臉上掛不住,老夫人重咳一聲打斷他的話,讓下人先帶盛長怡回去休息了,轉而滿臉威嚴的問我:「盛長意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你成親多年未有子嗣,已是犯了七出之罪,本該給你一紙休書將你休棄,但念在你父親幫修竹良多,仍給你當家主母之位,你卻恬不知恥,為人善妒,不肯讓顧家子嗣進門,實在罪無可恕!」

我咧開嘴笑了:「難為老夫人還記得我父親對你兒子有二十年的栽培之恩,我還以為你已當成天上掉餡餅呢。」

「你!」老夫人狠狠磕了下拐杖,「盛相國對我兒恩情似海,我沒齒難忘,可恨他家門不幸,出了你這個不肖子孫,讓他九泉之下還要受人指摘!」

我瞬間冷下臉來,死盯著老夫人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你還不配提我父親!我成親未到十年,七出之罪從何而來?我表姐本遠在邊疆,誰知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難道你說姓顧他就是顧家的種嗎?」

顧修竹忍不住站出來憤恨道:「我與長怡相伴三年,長怡始終跟在我身邊,是不是我的種我自己不知道嗎?」

「左右,讓她跪下!」

我愣住了。

我萬萬想不到顧修竹和我新婚不久,一到任就和盛長怡勾搭上了。

侍從趁我出神的功夫將我摁在顧家牌位前。

我雙目通紅的看向顧修竹,相識相知二十年,我像從未認識過他一樣。

外麵電閃雷鳴,我跪在祠堂前,任由大雨傾盆兜頭而下,心中悔恨不已。

突然喉間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外麵騷動起來,卻是侍女大喊:「盛娘子生了!盛娘子生了!是個大胖小子,快去找主君!」

倒下去的一瞬我朦朧中聽到顧修竹喜悅的聲音。

「長意,你辛苦了。」

「......這是我們的孩子。」

我忽然明白過來。

原來他念的不是我呀。

4

「來人呐,快開門!夫人生了重病,快來人呐,快來人去請大夫!」

我被梨兒的哭喊聲吵醒,四肢百骸的疼痛令我動彈不得,我眼睜睜的看著梨兒「哐哐」砸門,剛一張口,聲音嘶啞得我自己都愣住了。

「梨兒......」

「小姐。」

梨兒哭著撲在我床前,不用我張口就將情況一一說明:「表小姐生了個小公子,老夫人和主君都高興得不得了,要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慶祝小公子的誕生。」

「小姐,您一直昏迷不醒,我想出門請大夫,門和窗戶卻被人從外麵鎖死了,府裏的人都在前院忙著招待,一時間找不到人。」

梨兒衝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安慰我道:「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拚了這條命,也要給小姐請大夫來。」

我想拽住她讓她不要再白費功夫,闔府上下百餘號人,主母的大丫鬟喊了半天,怎麼會無一人回應,明顯是有人故意想讓我們死在這裏。

可是梨兒想不明白,她隻會像她說的那樣拚死救我。

「梨兒......我的妝奩盒子你是知道放在哪裏的,我死之後必定會有人來收屍,你趁亂帶著那些首飾回到鄉下好好活下去,不要貪心,去找老夫人和顧修竹要我的陪嫁,他們不會給你的,不要讓自己惹上麻煩,你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梨兒淚如雨下,使出吃奶的力氣舉著凳子一下又一下砸著門,「梨兒從小就跟隨小姐,小姐去哪裏梨兒就去哪裏。」

「你說什麼傻話!」

或許是梨兒砸門的聲音太大,真的有腳步聲漸漸走過來,梨兒開心的看向我:「小姐,有人過來了,我們有救了!」

說完鎖鏈被人打開,一道魁梧的身影走進來,手裏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長劍。

我意識到不對拚盡全力想起身,卻無助的滾下床。

「梨兒快躲開!」

那人動作甚快,梨兒臉上猶帶著笑意和期盼,長劍卻已穿胸而過,隨著抽離的動作,鮮血噴湧而出,入目之處皆是鮮血淋漓。

「梨兒!!!」

整個房間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哭聲。

動手那人左臉上帶有一道猙獰的刀疤,我記得他是顧修竹從外地帶回來的隨從。

我不停地咒罵他,刀疤臉命左右將我嘴堵了捆在床上,吩咐手下不可傷我分毫,以免叫人看出端倪。

外麵的流水席擺了三天三夜,我也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臨死之際,我想起天下人說青梅竹馬才稱得上真愛。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笑的話。

三天後,我病死在床榻。

與此同時,迎接盛長怡的軟轎也吹吹打打的抬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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